裴济川情急之下的话不由得让在场人心中一紧。
裴月琳望向阿弟。
温窈则是故作镇定的不发一言。
暖阁不算宽敞的空间里气氛骤然紧张起来。
“哦？是谁？”周景渊语气微冷，目光落定温窈脸上。
“但无论是谁，圣意不可违。”
“裴小世子，还是收好心思在家等待圣恩吧。”能得皇上赐婚，乃是无上荣幸。可这样的荣幸落在头上，他只觉像一把凌厉的刀刮的他生疼。
裴济川肉眼可见的颓然，眼中蔓延出红意，神色悲怆的朝温窈望去。
他都还没有请她去樊楼。
没有向她表明心意…
周景渊略过裴济川，将将将身体挡住裴济川的视线。
“温窈，还不随本王回宴上去？”
温窈复杂视线对上周景渊，那犹如王者睥睨的姿态侵略感十足，那一瞬间仿佛扼住了所有人的咽喉，让人无法呼吸。
温窈与裴月琳两姐弟微微福身随周景渊出了暖阁。
而两人刚刚迈了台阶，暖阁之内，裴济川一拳狠狠打在了墙面上。
“为什么！”
这一变故，让裴济川深受打击，欣长的身体都忍不住的发颤。
“济川！”
裴月琳挪动越来越笨重的身子上前，安慰道，“济川，姐姐知你心意。你先别着急！赐婚一事父亲从未说起，不如晚些再问问父亲？”
裴济川粗重的喘着气，红着眼望向自己的阿姐。
的确，若是圣上有此意，早该与父亲说才是。
怎的他裴家一点不知？
见阿弟情绪稍缓，裴月琳也松了口气。只是目光不由得落向窗外，若有所思。
-
宴席无酒。
在周景渊归来后，很快结束。
周景渊与莫知节一道离开，似是有话要说。
温窈独自一人回到雍王府，刚进了绛云阁，便有府奴来报信说舒家小姐邀约她申时末去樊楼。
又是樊楼。
心尖上漫出一丝苦涩。
温窈应下后将自己裹进柔软的被子里，心绪混乱中渐渐睡了过去。
申时过半，天际末端还有最后一丝光亮。
透过车窗远眺而去，就能见樊楼己灯火初上。
五楼相互映照，三层相高。飞桥栏槛，明暗相通。整座建筑融合在一起，高低起伏。檐角交错，富丽堂皇的如梦如幻。
门前车马如龙，非富即贵。
温窈下了马车，带着绿意丹夏两人进去。并非是第一次来，可依旧是让里面的奢华装潢惊艳不己。
珠帘秀额，灯烛晃耀。日夜笙歌，风雨无休，宛若天上人间。
舒淼早有预定雅间。
温窈随店内小厮走进，本以为她来的够早，可一进去就意外的见到舒淼郁郁寡欢坐在里面。
“你来的好早。”
舒淼似也有些意外。
连为温窈倒了杯茶水，让温窈坐到她对面。
两人就饭桌盘膝而坐，温窈视线在舒淼脸上划过，发觉她眼眶微红，好似流过眼泪。
“你…”
“瞧出来了。”舒淼自嘲般的笑道，“真是丢脸。”
舒淼恬静容颜挤出一丝苦笑，平静说道。
“我被雍王殿下拒绝了。”
“拒绝?”温窈诧异，胸膛里发出震荡。
舒淼坦然，“今日家宴父亲与莫大人有意提及我与雍王殿下的婚事。”
“你与嫂嫂离开后，雍王殿下唤了我单独出去。”
“我本以为，雍王殿下是有意与我单独相处，却不想，他唤我出去只是为了拒绝我，与我说清楚。不想当众让我难堪。”
舒淼微微叹息。
“雍王殿下顾全我的颜面，我知他是好心。可我……”
往日心焰甚高，自以不凡，却叫今日这场大雨浇了个浑身湿透。纵使心里明白感情之事不能勉强，可她也难免失落。
温窈哑言。
竟不想周景渊无视利好拒绝了舒淼。
“他可有说明拒绝的理由？”
舒淼怅然道，“殿下说，他心有明月，不想耽误于我。”
“……”
话语如有魔力灌入耳，引得温窈心神动摇。
来时的沉闷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细细绵绵的暗喜和道不清的愧疚。
温窈瞧着舒淼失落模样，心若被压住块石头。
早知她就该挑明一切。
也不会像如今这般，她身处于这水面之下，好像个三。
可是…
纵使所有一切都表明周景渊心里是有她。可他也从未言明说要给自己一个正大光明的身份。
温窈迟疑。
还是算了，此事还是先做保留，以免引得舒淼多想心烦。
很快。
樊楼精致饭菜端上案几。
“我点的几道小菜，尝尝如何？”舒淼抛开烦忧，绽出笑颜。
“葱泼兔、乳炊羊、荔枝腰花、蟹酿橙、酥炸牡丹花片、金丝肚羹…”温窈眼前一亮又一亮，“舒小姐真当大方，这些菜一上来就看的人食欲大动。”
舒淼掩面一笑，“那就多吃。”
她们两人在一起用饭次数不多，但每次见温窈吃饭都极有食欲，不知不觉自己也跟着多吃了好几筷子。
温窈笑着点头。
“吃饱了，心情就好了。”
舒淼应道，“是，区区男人，不足本小姐为他烦恼。”
不过是姻缘没成而己，又不是几许深情虐恋，心血付之东流。
“不过…我倒是想问问你。”
温窈口里嚼着兔肉，“？”
“你与裴济川如何？”
“啊？”温窈嘴角微抽，咽下口中食物。怎么她也知道？！
瞧着温窈眼神躲闪，舒淼唇角上扬。
“裴济川心悦你，你对他有没有感觉？”
舒淼那日听裴月琳提及此事，她惊讶不己，可后来想想他们相处的细节，才后知后觉，其实裴济川早就对温窈有意。
“温窈，裴济川为人还是不错的，他母亲亦是明事理的人，好相处，若是…”
“我跟他只是朋友。”
温窈没让舒淼继续说下去，在她诧异的目光下，平静说道，“我对他没有其他的感觉。”
“况且…”
“今日在听风阁里，我听王爷说，皇上有意给裴世子赐婚，只是还未定是哪家的千金。”
“但很快，圣旨就会下来。”
舒淼美目震惊，不觉扬声道，“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