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冲刷着云城霓虹,将街道染成一片破碎的紫金色光斑。苏念安蜷缩在傅沉霄怀里,湿透的发丝贴着苍白脸颊,后颈玫瑰胎记仍在发烫。男人外套下的体温透过浸透的衬衫传来,却暖不化她眼底翻涌的惊涛骇浪——二十年前的基因实验、刻在血脉里的诅咒,还有那句悬在心头的"真爱是唯一解药"。
"去我公寓。"傅沉霄嗓音沙哑,将她塞进路边拦到的出租车。后视镜里,司机的目光扫过两人交握的手,喉结微微滚动。苏念安敏感地察觉到异常,指甲下意识掐进傅沉霄掌心,却被他反扣得更紧。首到车子拐进老城区狭窄巷道,她才注意到司机领口若隐若现的玫瑰刺青。
"沉霄......"她的警告淹没在刺耳的急刹声中。出租车猛然横甩,将两人重重撞向车门。傅沉霄反应极快,手臂护住她后脑,血腥味在齿间蔓延。车窗玻璃应声而碎,戴着黑色面罩的司机掏出电击枪,泛着蓝光的电极首刺而来。
千钧一发之际,傅沉霄拽着苏念安滚出车外。泥水溅满她的裙摆,少女狼狈抬头,却见七八个黑衣人从巷口包抄,手中匕首在路灯下折射出冷芒。为首者摘下墨镜,露出眼角狰狞的玫瑰疤痕:"SA和FCX?组织等这一天很久了。"
傅沉霄将苏念安护在身后,骨节因用力而泛白。记忆突然闪回幼时,同样是雨夜,同样被追杀,小他两岁的苏念安哭着攥住他的衣角。那时他咬破手指在墙上画下玫瑰,骗她说这是能召唤骑士的魔法。此刻看着少女倔强的侧脸,他胸腔里腾起无名火,抄起地上半截钢管便冲了上去。
金属碰撞声震耳欲聋。苏念安摸到口袋里的匕首,却在寒光中瞥见黑衣人后颈的胎记——与傅沉霄胸口的玫瑰如出一辙。她的动作僵住,记忆深处某个片段突然清晰:五岁那年在天文台,父亲抱着她指着星图,说玫瑰组织里有种特殊血脉,会随着年龄增长觉醒力量......
"小心!"傅沉霄的怒吼撕裂雨幕。苏念安本能后仰,电击枪擦着鼻尖掠过,焦糊味混着雨水灌进鼻腔。她踉跄后退,后背撞上斑驳的砖墙,老旧的广告牌在头顶吱呀作响。恍惚间,她看见广告牌背面褪色的海报——正是二十年前那部爱情电影的宣传画,女主角戴着玫瑰项链,笑容与记忆中某个模糊的身影重叠。
激战声突然停歇。傅沉霄单膝跪地,额角血流如注,却仍死死挡在她身前。玫瑰疤痕男慢条斯理转动匕首:"傅少,何必为个女人拼命?你们傅家欠组织的债,该还了。"他话音未落,巷口突然传来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响。
暗红色裙摆扫过积水,女人指尖夹着的香烟明明灭灭。她摘下宽檐帽,露出妆容艳丽的脸庞,耳垂上的玫瑰耳环在雨中摇曳生姿:"阿鬼,谁准你动我的猎物?"声音甜腻得像裹着砒霜,苏念安却浑身发冷——这声音,分明是钟楼里用遥控器操控傅沉霄改造舱的女人。
玫瑰耳环女人踩着积水走近,猩红指甲挑起傅沉霄下巴:"当年你父亲跪在我面前求药时,可比你识趣多了。"她突然转头看向苏念安,眼神里闪过一丝玩味,"倒是你,让我想起个故人。"说罢掏出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苏念安瞳孔骤缩——那是张泛黄的合照,年轻的父亲搂着位陌生女子,背景赫然是北极星图案的实验室门牌。
"苏教授没告诉你?"女人将手机凑到她眼前,"你母亲可不是什么普通研究员。"话音未落,巷尾突然传来警笛声。黑衣人瞬间作鸟兽散,玫瑰耳环女人在撤离前意味深长地说:"记住,永夜实验室的钥匙,藏在你们最珍贵的回忆里。"
警灯划破雨幕时,傅沉霄己经昏了过去。苏念安颤抖着按住他流血的伤口,雨水混着血水在掌心蜿蜒成溪。她想起父亲笔记本里那句"以血为引",突然扯开傅沉霄衬衫。男人胸口的玫瑰胎记在警灯下泛着微光,与她后颈的印记遥相呼应。
救护车呼啸而来,苏念安被医护人员拉开时,听见围观群众的窃窃私语。有人说看见黑衣人身上的玫瑰纹身,有人议论警笛声来得太过巧合。她望着担架上昏迷的傅沉霄,突然想起父亲全息投影里未说完的话——永夜实验室封存的,或许不只是基因密钥,还有关于他们父母辈禁忌的爱情。
医院消毒水的气味刺得鼻腔发疼。苏念安守在傅沉霄病床前,指尖无意识着口袋里的笔记本。当翻到夹着合照的那页时,她愣住了——原本泛黄的照片边缘,竟浮现出荧光字迹:"小心戴玫瑰耳环的女人,她知道你母亲的秘密。"
走廊传来高跟鞋声,苏念安迅速合上笔记本。玫瑰耳环女人倚在门框,手里提着精致的果篮:"醒了记得来找我。"她将一张烫金名片放在床头柜,转身时长发扫过苏念安手背,冰凉触感中夹杂着若有若无的铃兰香。
深夜的病房格外寂静。傅沉霄的呼吸渐渐平稳,苏念安却毫无睡意。她盯着窗外的雨幕,忽然想起小时候傅沉霄说过,他们的名字连起来是"沉念安好"。那时她笑他肉麻,此刻却觉得这话像道枷锁,将两人命运紧紧捆绑。
手机在口袋震动,陌生号码发来段视频。画面里,戴金丝眼镜的男人坐在古堡书房,手中把玩着枚玫瑰戒指:"该让他们见见真正的棋局了。"镜头切换,实验室里,冷冻舱中的女性躯体缓缓睁开眼睛,面容竟与苏念安有七分相似......
苏念安猛地起身,撞倒了床头柜。傅沉霄在睡梦中呓语,她慌忙伸手捂住他的嘴,却摸到一片。低头看去,男人眼角滑落的泪水滴在她手背上,烫得惊人。窗外惊雷炸响,照亮他紧锁的眉峰,恍惚间,苏念安仿佛看见二十年前那个雨夜,小少年浑身是血却固执地把最后半块面包塞进她手里。
玫瑰暗巷的遭遇像把钥匙,打开了潘多拉魔盒。苏念安知道,比基因诅咒更可怕的,是被掩埋的真相。当傅沉霄在晨光中睁开眼睛,她俯身吻去他眼角泪痕,咸味在唇齿间蔓延。这场始于血色星轨的爱情,注定要在玫瑰阴谋的漩涡里,寻找破局的答案。而那个藏在记忆深处的"最珍贵回忆",此刻正在她脑海中逐渐清晰——是傅沉霄十八岁生日那天,在天文台天台,他捧着九十九朵玫瑰说"念念,我要娶你"时,身后绽放的璀璨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