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一惊,正要挣脱反抗,耳边传来龙星雨低沉的怒喝,“在这干什么?回去!”
何雨柱立马明白,龙星雨老早就注意到这个特务了,正在布控,要么即将实行抓捕,要么等待其上线或下线汇合,然后一网打尽。
何雨柱一不小心,来到了龙星雨的布控现场,让他不得不现身,突然出手,制止了何雨柱对特务的跟踪,以免打草惊蛇。
何雨柱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不会乱动。龙星雨这才松开何雨柱右手。
何雨柱也不多话,揉着右手,就向后退去,离开现场。
期间,何雨柱看到街上好些个不相干的人在盯着他看。
很明显,这些人都是便衣执行任务的工安。
何雨柱快步离开这里,很快就来到帽儿胡同。
帽儿胡同也是很有名的一条胡同。那位七八十岁,才以画大虾成名的老木匠,就住在这里。
他家门环上的铜绿里嵌着几道新鲜的划痕——老木匠今晨定是出门会过客。窗棂间透出的松烟墨香混着虾酱味儿,倒像是把半部《清明上河图》揉碎了洒在人间烟火里。
有空,得来这里,求他老人家画几只大虾。
老木匠精于计算,画虾十万元一个,价格昂贵,可求虾者仍然络绎不绝,门庭若市。
有人贪便宜,给他九十五万,想着自己少给五万,却能得到十只虾,岂不美哉?
谁知,老木匠看到九十五万,眉头一皱,自己的规矩可不能破啊!
老木匠眉头一皱,立刻有了主意,他画了九只半虾!
真的是九只半虾!那半只虾,从鹅卵石后探出半个身子,活灵活现。
老木匠笑了,认为自己没让人占到便宜,规矩也没破!
谁知,几十年后,就因为这半只虾,此画价格飙升三万倍!是老木匠画作中的最贵!
何雨柱叹了一口气,脑海中突然冒出两句诗,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自己没钱,只有厨艺。要不,自己炒两斤河虾给他吃,换他画的两只大虾?
何雨柱摇摇头,继续往前走。
帽儿胡同这里有家卤煮店,门脸虽然毫不起眼,店主却是西九城卤煮大师“小肠陈”的亲传子弟,那卤煮做得,真是一个字:地道!
所以,远近闻名,甚至丰台那边的人也不远路途,赶过来吃的。
说起这个卤煮,其实“苏造肉”的简化民间版。起初,那是满人宗师和八旗子弟才能吃到的珍馐美馔。
苏造肉是啥?
苏造肉是清朝宫廷菜肴,起源于乾隆年间。当时,乾隆皇帝巡视南方时,品尝了陈府家厨张东官烹制的肉菜,深受喜爱。张东官后随乾隆入宫,用五花肉加多种香料烹制出“苏造肉”。因此,“苏造肉”可以算是谭家菜。
后来因八旗子弟没落,用廉价猪下水替代了五花肉,逐渐演变为西九城的平民小吃,承载了老西九城的市井文化。其特点是“粗犷实惠”,常作为车夫,挑夫等重体力劳动者的饱腹之选。
这时的卤煮,以猪肠、肺头为主,搭配炸豆腐、死面火烧(其实就是老西九城的烧饼),汤底用老卤炖煮,强调“汤浓香醇厚”。比起它的同类,姑苏的肚肺汤来说,卤煮口味重、油脂高,实在算不上健康食品。但这个年代的人肚子里油水少,所以吃卤煮,很能弥补肚里油水不足。
这卤煮好做,吃起来也香,但麻烦的是清洗。
老北京卤煮铺,通常凌晨4点就要开始处理原料,通过“三搓三冲三焯”确保脏器洁净。
而“小肠陈”就以清洗猪大肠猪肺有秘制清洗配方,卤煮原材料洗的干净无异味而著称,西九城的老少爷们,就好这一口。
何雨柱撩开小店油腻发亮的蓝布门帘时,天刚擦黑。
灶台大锅里咕嘟着的老卤汤混着猪下水味儿扑了他一脸,他反倒咧嘴乐了——这才是活泛气儿。
案板前掌刀的老陈头见何雨柱这个老主顾来了,眼皮都不抬一下,刀背“铛”地一敲铁锅沿,“肺头多搁?”,何雨柱也不含糊,一看就是老熟客,“照旧双肠双底,火烧切井字,麻利儿的!”
他猫腰钻进最里头那张掉漆八仙桌,邻座俩板儿爷正嗦拉着肠头嘬二锅头,油点子溅到了何雨柱挽起的袖口上。何雨柱倒一点也不恼,反倒伸着脖子瞅人家碗里,“老哥几个咋没要炸灌肠?这可白瞎这老汤了!”
说话间,老陈己经把粗瓷海碗哐当一声砸在何雨柱跟前,碗中暗红卤汁里沉浮的肠段油亮肥颤,肺头吸饱了酱色,豆腐吸溜着汤汁己经胀成蜂窝状。
何雨柱抄起醋壶,哗哗就浇了小半瓶,大把的蒜泥辣子下去,用筷子搅得汤面浮起层金红油花,他先紧着嘬了口烫嘴的汤——嗬!八角桂皮压着下水的腥味,老汤的浑厚裹着肠油首接在舌根炸开,脑门瞬间沁出层薄汗。
“火烧得泡三吸三吐!”他冲斜对角怯生生扒拉火烧的眼镜青年嚷了嗓子,自己却把死面饼子摁进汤里浸了个透,一口咬下时汤汁顺着指缝淌到桌上。
窗外,叮铃哐啷的自行车铃声,混着后厨风箱呼哧声,何雨柱呼噜得愈发起劲,仿佛要把这两天的劳累全就着这碗滚烫卤煮吞下肚去。
何雨柱觉得意犹未尽,又要了两个馒头,蘸着卤煮汤汁吃。这下,卤煮汤汁又不够了,何雨柱又让老陈加了一勺才作罢。
何雨柱心里,对卤煮和肚肺汤做了比较,毕竟,在二十一世纪,他是姑苏人。
两者虽均以猪内脏为核心食材,但卤煮更重调味与饱腹功能,肚肺汤则强调鲜香与滋补,可视为“内脏料理”的不同分支。
偏好重口味、体验市井文化者可选卤煮。
追求清淡养生或宴客场景适合肚肺汤。
毕竟,这一世,他现在是个厨子。厨子想要做得菜更好吃,就得不断地博采众长,才能推陈出新。
吃罢,何雨柱抹着嘴巴,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小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