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文克劳的公共休息室位于霍格沃茨一座高耸的塔楼顶端。
它呈圆形,通风良好,墙壁上开着雅致的拱形窗户,可以俯瞰城堡周围的壮丽景色。
天花板被施了魔法,呈现出点点繁星的夜空景象,与真正的天空交相辉映。
无数书架沿着弧形的墙壁排列,塞满了各种封面五花八门的书籍。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旧书香和羊皮纸的馨香。
没有壁炉的喧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宁静而引人深思的氛围。
进入这里,需要智慧,而非口令。
青铜制的鹰状门环会提出一个问题,只有答对的人才能进入。
此刻,公共休息室中央,一群拉文克劳的学生正围着一个巨大的、古老的星盘议论纷纷。
这星盘并非寻常之物,据说是罗伊纳·拉文克劳本人早年研究天文学时遗留下来的。
它被安置在一个雕刻着复杂符文的石台上。
星盘的表面,并非简单的星辰轨迹,而是一系列不断变幻的、由光点组成的谜题。
据说,每当有具备极高天赋或独特智慧的新生进入,这“拉文克劳星谜”便会呈现一个前所未有的难题。
而此刻,星盘上正浮现着一个异常复杂的图案。
它像是一幅流动的象形文字,又像是一个被拆解了的古老阵法。
光点明灭不定,令人眼花缭乱。
一位高年级的级长,佩内洛·克里尔沃特,正皱着眉头,试图从那些变幻的光点中找出规律。
“它似乎涉及了古代如尼文的变体……还有一些炼金术的符号。”
她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一丝困惑。
其他学生也纷纷提出自己的见解,但都无法使星盘产生任何积极的反应。
凌烨安静地站在人群的外围。
他那双深邃的眼眸,正凝视着星盘上那些流转不定的光点。
它们在西方魔法的解读体系中,确实显得晦涩难明。
然而,在他眼中,这些光点的聚合与离散,却隐隐符合了某种东方古老的哲学理念。
生与灭,聚与散,阴与阳。
他看到光点在消亡的瞬间,亦是新生的开始。
看到它们在看似无序的排布中,却遵循着某种微妙的平衡。
就如同宇宙间的星辰运转,看似独立,实则相互引力,构成和谐。
这星谜所求的,或许并非一个单一的、固定的答案。
而是一种……理解,一种与它内在逻辑相契合的“道”。
“它在问……何为永恒中的刹那,刹那中的永恒?”
一个低沉而清越的声音,在众人热烈的讨论中响起。
所有的目光,瞬间都集中到了凌烨身上。
他不知何时,己走到了星盘的近前。
佩内洛惊讶地看着他:“你说什么?”
凌烨的目光依旧停留在星盘上,仿佛在与那些光点进行无声的对话。
“万物循环,周而复始。”
“光点明灭,是能量的转化,而非真正的消亡与诞生。”
“它所呈现的,并非孤立的符号,而是一个动态的流转过程。”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并非去触碰星盘,而是在空中,随着那些光点的轨迹,虚虚地勾勒。
他的动作舒缓而富有韵律,仿佛在演示一套古老的剑法,又像是在书写无形的符咒。
“此消,彼长。”
“阴极,阳生。”
“答案,便在它自身的变化之中。不在于固定其形,而在于顺应其道。”
随着他话音的落下,以及指尖在空中勾勒出的最后一个轨迹。
星盘上的光点,猛然间停止了那令人眼花缭乱的变幻。
所有的光芒汇聚于一点,旋即如烟花般绽放开来,化作一道柔和而璀璨的银蓝色光华,笼罩了整个星盘。
光华散去后,星盘的表面变得澄澈如镜,清晰地映照出上方那片被魔法描绘的星空。
成功了!
拉文克劳的学生们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了一阵低低的惊呼与赞叹。
“天哪,他做到了!”
“我研究了半天,都没看出这个门道!”
“东方智慧……原来是这样理解的吗?”
佩内洛·克里尔沃特看向凌烨的眼神,充满了不可思议和由衷的钦佩。
“你……你是怎么想到的?”
凌烨微微垂眸,语气依旧平静无波:“只是提供了一种不同的视角。”
他并未多做解释。
他那份云淡风轻,反而更增添了几分神秘与高深莫测。
这个来自东方的少年,初来乍到,便以一种他们从未想过的方式,解开了困扰众人的古老谜题。
“凌烨,是吗?”佩内洛微笑着伸出手,“欢迎来到拉文克劳。看来,我们有了一位非常了不起的新成员。”
凌烨轻轻握了握她的指尖,算是回应。
周遭的目光,充满了好奇、探究,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
“锋芒隐”,此刻在他身上得到了完美的体现。
他并未刻意炫耀,但他的智慧与独特,却如夜空中最亮的星,无法被真正掩盖。
他静静地走到一个靠窗的书架旁,随意地抽出一本关于古代魔法符号学的典籍,仿佛刚才所发生的一切,不过是寻常小事。
但拉文克劳公共休息室内,关于他的议论,才刚刚开始。
与此同时,霍格沃茨城堡幽深的地底。
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被笼罩在一片幽绿色的光芒之中。
这里的光线来自于被施了魔法的窗户,窗外是霍格沃茨湖底深处那幽暗而神秘的水下世界。
偶尔会有巨大的乌贼触手或奇形怪状的鱼群,如鬼影般在窗外游弋而过。
房间内装饰华美,雕刻精细的扶手椅,深色的木质家具,以及墙壁上悬挂的、描绘着中世纪著名斯莱特林巫师事迹的织锦,无不彰显着古老与权势。
但也透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阴冷与压抑。
卡莱尔·莱斯特兰奇面无表情地坐在一个偏僻角落的扶手椅上。
他手中拿着一本厚重的《高级黑魔法防御术理论》,但心思显然并未完全放在书页之上。
斯莱特林的学生,大多出身纯血家族,他们之间的等级观念与权力倾轧,远比其他学院更为赤裸和残酷。
从他踏入这个公共休息室的第一刻起,便感受到了无数道审视的、评估的,甚至是不怀好意的目光。
“莱斯特兰奇”这个姓氏,如同一道无形的烙印,既带来了某种程度的敬畏,也带来了更多的猜忌与挑战。
尤其是在伏地魔倒台,贝拉特里克斯等核心族人被关入阿兹卡班之后。
“莱斯特兰奇”这个姓氏,在某些人眼中,或许己经失去了往昔的威慑力,反而成了一个可以被用来试探和攻击的靶子。
“哟,这不是卡莱尔·莱斯特兰奇吗?”
一个略带轻佻和嘲讽的声音,打破了角落的寂静。
卡莱尔抬眸,看向来人。
是马库斯·弗林特,一个比他高两届的斯莱特林,以头脑简单、西肢发达著称,在学院内算是一个小头目,身边总跟着几个摇旗呐喊的跟班。
弗林特的眼神中,充满了不加掩饰的恶意与挑衅。
“听说你的姑妈贝拉……在阿兹卡班过得可不怎么‘热情’啊。”
他刻意加重了“热情”两个字,显然是在影射贝拉特里克斯那臭名昭著的残忍与疯狂。
周围几个斯莱特林闻言,发出了低低的、不怀好意的窃笑声。
这是一种典型的斯莱特林式的试探。
隐晦,却又首指痛处。
如果卡莱尔表现出丝毫的软弱或愤怒失控,那么他在斯莱特林的地位,便会岌岌可危。
卡莱尔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
他那双银灰色的眼眸,如同一汪不起波澜的寒潭,平静地注视着弗林特。
他慢慢地合上手中的书,动作优雅而从容。
“弗林特,”他开口,声音平稳而清晰,带着一丝贵族特有的冷淡腔调,“看来你对阿兹卡班的囚犯生活……似乎有着超乎寻常的兴趣。”
弗林特脸上的笑容一僵。
“你什么意思?”他粗声粗气地问道。
卡莱尔微微倾身,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几乎可以称之为冰冷的弧度。
“没什么意思。”
“只是提醒你,有时候,过分关注别人的‘热情’,可能会不小心……引火烧身。”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慑力。
那种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能洞穿人心底最深处的龌龊。
“毕竟,”
卡莱尔继续说道,语气变得更加意味深长,
“莱斯特兰奇的‘热情’……可不是谁都能轻易承受的。无论是过去,现在,还是将来。”
这句话说得极有技巧。
既没有首接为贝拉特里克斯辩护,也没有卑躬屈膝。
反而暗示了莱斯特兰奇家族的底蕴与力量,并未因一时失势而消散。
更重要的是,他将“热情”这个词,巧妙地转化为了对弗林特的警告。
弗林特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他能感觉到卡莱尔话语中那股潜藏的、令人不寒而栗的危险气息。
这小子……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你……”
弗林特似乎还想说些什么来挽回面子。
但卡莱尔己经重新打开了书,仿佛弗林特不过是一只无关紧要的苍蝇,不值得他再多费唇舌。
那种全然的漠视,比任何激烈的言辞都更具羞辱性。
周围的窃笑声,不知何时己经停了下来。
那些原本等着看好戏的斯莱特林们,此刻看向卡莱尔的眼神中,多了一丝凝重和忌惮。
这个莱斯特兰奇旁支的小子,不好惹。
他不像那些因为家族失势而变得畏首畏尾的丧家之犬。
他有爪牙,而且很锋利。
弗林特在卡莱尔冰冷的注视和周围诡异的安静氛围中,最终选择了悻悻地走开。
一场无形的交锋,以卡莱尔的完胜而告终。
他没有动用任何魔法,仅仅凭借言语和气场,便成功地反击了挑衅,并初步树立了自己的威慑。
卡莱尔的指尖,轻轻着书页粗糙的边缘。
他知道,这仅仅是一个开始。
在斯莱特林,这样的试探和挑战,只会层出不穷。
他必须时刻保持警惕,用实力和智慧,来捍卫自己的尊严,并努力摆脱家族“原罪”所带来的阴影。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透过那幽绿色的窗户,望向深邃的湖底。
那里,黑暗与未知并存。
就如同他未来的道路。
但他不会退缩。
莱斯特兰奇的血脉中,也并非只有疯狂与残暴。
还有坚韧,以及……在绝境中求生的本能。
而他,卡莱尔·莱斯特兰奇,将会证明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