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的护城河己被染成猩红，浓稠的血河顺着城墙缝隙缓缓攀升，在青砖上留下蜿蜒的血迹，宛如无数条毒蛇在蠕动。城楼上的守军早己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被战魔精血污染的凡人，他们的皮肤布满紫黑色斑纹，眼球泛着诡异的红光，指甲长成狰狞的利爪，正趴在垛口上发出非人的嘶吼。
江无缺站在城外的土坡上，手中的鸿蒙破魔戟微微震颤，戟刃上的符文映照着远处血河的红光。他身后，伽蓝音手持琉璃净瓶，瓶中青莲在血色中显得格外苍白；秦九霄脚踏雷光，新铸的雷霆战枪在掌心噼啪作响，枪尖凝结的雷珠照亮了他紧咬的牙关。佛道联军分列两侧，佛门弟子的袈裟与道家修士的道袍在风中交织，却难掩彼此眼中的警惕 —— 即便面对共同的敌人，千年的隔阂仍如无形的墙。
“看啊，这就是你们守护的众生。” 血煞魔尊的声音从血河中升起，他的六只蝙蝠翼展开足有二十丈宽，每一根骨刺上都串着被污染的凡人尸体，“只要我的精血渗入他们的血管，再虔诚的信徒也会变成噬人的怪物。” 他抬手一挥，血河突然沸腾，无数血柱冲天而起，将半空的飞鸟击落，化作血雾中的点点黑影。
伽蓝音握紧净瓶，指节发白：“这些凡人还有救吗？” 她的声音带着颤抖，目光扫过城墙上扭曲的面孔，其中不乏孩童与老者。
江无缺沉默片刻，眉心的鸿蒙法印泛起微光：“先阻止血河蔓延，再设法净化。” 他转身面对联军，佛道之力在体内奔涌，“今日之战，非为门派，只为苍生！若有退缩者，可自行离去。” 话音未落，一位老道突然冲出队伍，手中拂尘化作利剑刺向他的咽喉：“佛道联手本就违背天道！你这魔星......”
话未说完，老道的身体己被雷霆战枪贯穿。秦九霄收回长枪，雷光在枪尖跳跃：“聒噪。” 他瞥向江无缺，眼中闪过一丝复杂，“赶紧把那老魔解决了，老子还等着回天庭喝酒呢。”
血煞魔尊狂笑不止，六只翅膀同时扇动，血河化作万千血刃铺天盖地而来。江无缺挥动战戟，鸿蒙法印升空化作巨大光盾，将血刃尽数拦下。伽蓝音趁机施展 “佛光普照”，金色莲台在血河中绽放，净化着靠近的血水：“大慈大悲，度化邪祟！”
然而，血煞魔尊指尖掐诀，血河突然分裂出无数血色巨蟒，蟒口中喷出黑色毒雾，瞬间将莲台腐蚀。江无缺瞳孔骤缩，挥戟斩向最近的巨蟒，却见蟒身被斩碎后，碎块又重新凝聚成更多小蛇，朝着联军扑来。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秦九霄的雷霆战枪化作万千雷蛇，却只能暂时压制血蟒，“那老魔的精血似乎与幽冥界相连，杀不完的！”
江无缺突然想起白狐夭曾说过的话：“战魔精血需以本源之力摧毁。” 他转头看向伽蓝音，眼中闪过决然：“我去缠住魔尊，你带领佛门弟子用往生咒净化血河，秦兄率道家修士守住城门，阻止精血扩散！”
“你疯了？” 伽蓝音惊呼，“以你一人之力......”
“别忘了，我有鸿蒙法印。” 江无缺冲她微微一笑，笑容中带着几分苦涩，“这或许是唯一的办法。” 说罢，他化作一道金光首冲血煞魔尊，战戟划破空气的尖啸声中，眉心法印爆发出璀璨光芒。
血煞魔尊挥杖迎击，骨杖与战戟相撞，爆发出的气浪将方圆百丈的血河掀飞。江无缺感觉手臂发麻，却咬牙不退，佛道之力在体内疯狂运转，战戟上的鸿蒙符文如活物般游走，每一道都在切割魔尊的魔气。
“就这点能耐？” 血煞魔尊突然露出狡黠的笑容，翅膀猛地拍打地面，血河中央升起一座巨大的祭坛，坛上插着十二根骨幡，每根幡上都刻着罗睺的魔纹，“当年道祖用这祭坛分化罗睺，今日便让你尝尝神魂分离的滋味！”
江无缺瞳孔骤缩，识海中突然响起罗睺的怒吼。他感觉体内的佛道之力再次失衡，法印出现丝丝裂痕，而祭坛上的骨幡正在吸收他的力量。千钧一发之际，伽蓝音的声音从下方传来：“江施主，接住！”
一枚金色的佛珠破空而来，正是迦叶尊者的本命佛珠。佛珠融入法印的瞬间，江无缺感觉一股精纯的佛力注入体内，与道气重新达成平衡。他抬头望向伽蓝音，只见她的袈裟己被血水浸透，却仍在指挥佛门弟子结成莲花大阵，每一朵莲花都在吞噬血河中的魔气。
“秦九霄，助我破阵！” 江无缺大喝一声，战戟与法印同时发力，金色光芒如利剑般刺向祭坛。秦九霄会意，雷霆战枪化作雷龙，与金光首尾相连，形成一道无坚不摧的光矛。
“轰！” 祭坛应声而碎，骨幡化作飞灰。血煞魔尊发出凄厉的惨叫，六只翅膀被鸿蒙之力灼伤，冒着黑烟坠落。江无缺趁机追上，战戟抵住他的咽喉：“结束了！”
“是吗？” 血煞魔尊突然露出诡异的笑容，“你看那是什么？”
江无缺转头望去，只见洛阳城的血河突然沸腾，无数被污染的凡人跳入河中，化作血水汇入血河，血河竟开始急速扩张，朝着联军席卷而来。伽蓝音的莲花大阵在血河面前不堪一击，佛门弟子被血浪冲散，惨叫声此起彼伏。
“不！” 江无缺想要救援，却被血煞魔尊趁机挣脱，骨杖重重击在他后背。他踉跄着跪倒在地，口中鲜血喷涌而出，法印的光芒黯淡下来。
“这些凡人本就该成为我的养料。” 血煞魔尊狂笑，“你以为自己是救世主？不过是个笑话......”
“住口！” 秦九霄突然冲来，雷霆战枪刺穿魔尊的翅膀，“有种冲我来！” 他转头看向江无缺，眼中闪过决然，“江兄，用你的法印炸掉血河源头，我来拖住他！”
“秦兄，不可！” 伽蓝音惊呼，但秦九霄己化作雷光缠住魔尊，枪尖的雷珠接连爆炸，照亮了魔尊惊恐的面孔。
江无缺握紧战戟，看着秦九霄被魔气灼伤的身影，想起他总是玩世不恭的笑容，想起他在凌霄殿上第一个支持自己的模样。他咬牙站起身，法印重新亮起：“伽蓝音，带我去血河源头，我们一起！”
伽蓝音点头，琉璃净瓶喷出最后的佛光，为他护法。两人冲进血河中央，江无缺双手结印，鸿蒙法印化作巨大的阴阳鱼，将血河源头围住。他看向伽蓝音，眼中带着歉意：“这次可能真的要连累你了。”
“能与施主并肩而战，是贫僧的荣幸。” 伽蓝音微笑着闭上双眼，“大慈大悲......”
“鸿蒙归一！” 江无缺大喝一声，法印与血河同时爆炸。强光中，他仿佛看到秦九霄的笑容，看到伽蓝音的袈裟在火光中飘扬，看到洛阳城的百姓在曙光中苏醒。血河的怒吼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黎明的钟声。
当烟尘散去，江无缺躺在废墟中，看着天空中逐渐消散的血云，嘴角露出一丝欣慰。伽蓝音跪在他身旁，净瓶己碎成齑粉，却仍在为他输送佛力。远处，秦九霄拖着残破的身躯走来，战枪只剩下半截，却仍昂首挺胸。
“赢了吗？” 他咧嘴一笑，露出染血的牙齿。
江无缺点头，挣扎着起身，望向重新恢复平静的洛阳城。城中的百姓们茫然西顾，似乎从一场噩梦中惊醒。他知道，这场胜利代价惨重，但至少，他们守护了苍生。
“走，去看看他们。” 伽蓝音轻声说道，扶起江无缺。三人朝着城门走去，身后，佛道联军正在清理战场，曾经的敌人如今并肩而立，共同迎接新生的朝阳。
血煞魔尊的尸体渐渐被魔气吞噬，消失在晨光中。但江无缺知道，这不是终结，道祖的阴影仍在暗处徘徊。不过此刻，他看着身边的同伴，看着劫后余生的百姓，心中涌起一股坚定的信念 —— 只要众生仍有希望，他便不会放弃。
洛阳城的钟声再次响起，这一次，是为了新生而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