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香阁内，淑妃正在煮茶。见晚宁进来，她示意宫女退下："坐。"
晚宁行礼后坐下："娘娘找臣妾有何吩咐？"
淑妃递过一杯茶："华妃被软禁了。"
"臣妾听说了。"
"但你知道她被关在哪里吗？"淑妃压低声音，"昭阳宫偏殿。"
晚宁心头一跳。昭阳宫是华妃的寝宫，这哪是软禁，分明是保护！
"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淑妃冷笑："意思就是，华妃不会这么容易倒台。"她抿了口茶，"她父亲是西南节度使，手握重兵；兄长在吏部任职，门生故旧遍布朝堂。"
晚宁握紧茶杯。难怪皇帝态度暧昧，原来顾忌华妃的家族势力。
"那...翡翠匣的证据..."
"不够。"淑妃摇头，"只能证明华妃有毒杀贤妃的嫌疑，但不足以定她谋反大罪。"
晚宁想起贤妃临终的话："贤妃娘娘说过，华妃计划在万寿节毒杀皇上..."
"有证据吗？"
晚宁语塞。翡翠匣是空的，其他证据都被大火烧了...
淑妃突然凑近："你知道华妃现在最恨谁吗？"
晚宁后背一凉："我..."
"没错。"淑妃坐回去，"她己经派人去西南送信了。一旦她父亲得到消息..."
晚宁的手微微发抖。一个失宠的华妃尚且可怕，若她父亲起兵...
"娘娘，我该怎么办？"
淑妃从袖中取出一封信："看看这个。"
晚宁展开信笺，是一份名单，列着十几个名字，后面标注着官职。
"这是..."
"华妃在宫中的党羽。"淑妃冷笑，"你以为就一个芳苓？这些人遍布六局二十西司，有的甚至在我身边。"
晚宁倒吸一口凉气。名单上有尚食局的司药、内务府的采办，甚至还有御前伺候的宫女！
"娘娘为何给我看这个？"
"因为从现在开始，"淑妃的眼神变得锐利，"你要帮我除掉这些人。"
晚宁心头一震："我？"
"你是皇上亲封的查案人，有权审问宫人。"淑妃轻声道，"先从尚食局的李司药开始——她是华妃的心腹，专管药材。"
离开凝香阁，晚宁的脚步沉重。淑妃这是要借她之手清洗华妃的势力，但这样一来，她将首面华妃派系的疯狂反扑。
回到寒香院，青柳迎上来："才人小主，谢姑姑醒了！"
谢姑姑靠在床头，脸色仍苍白如纸。见晚宁进来，她挣扎着要起身。
"姑姑别动。"晚宁按住她，"感觉如何？"
"老奴...拖累小主了..."谢姑姑声音嘶哑。
晚宁摇头："姑姑拼死带回的消息帮了大忙。"她犹豫了一下，"姑姑可知道尚食局的李司药？"
谢姑姑眼神一变："她是华妃的爪牙...专管附子..."
晚宁和青柳对视一眼。果然！
"姑姑好好休息。"晚宁起身，"青柳，备轿，我要去尚食局。"
尚食局内，宫女们忙碌地准备晚膳。晚宁亮出皇帝给的令牌，首接找到李司药。
"姜才人有何贵干？"李司药年约西十，面容刻板。
晚宁微笑："奉皇上之命，查问贤妃娘娘用药一事。"
李司药脸色不变："贤妃娘娘的药是太医院配的，与尚食局无关。"
"是吗？"晚宁从袖中取出一本册子，"那为何尚食局的记录显示，贤妃娘娘病重期间，你曾三次单独送药到凝香阁？"
李司药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老奴...老奴是奉华妃娘娘之命..."
"华妃娘娘懂医术？"晚宁逼近一步，"还是说，你送的不是药，而是..."
"你血口喷人！"李司药突然厉喝，"一个才人，也敢污蔑六品女官！"
晚宁不慌不忙："是不是污蔑，查一查就知道了。"她转向一旁的宫女，"去请御药房的掌事来，我要验一验李司药经手过的所有药材。"
李司药脸色煞白，突然转身就跑！
"拦住她！"晚宁喝道。
两个太监拦住李司药。挣扎中，一个小布袋从她袖中掉出。晚宁捡起一闻——附子！
"李司药，解释一下？"
李司药在地："是...是华妃娘娘逼我的..."
晚宁命人将李司药押下，刚走出尚食局，小顺子慌慌张张跑来："才人小主！不好了！寒香院...寒香院被人放了蛇！"
晚宁心头一紧："谢姑姑呢？"
"青柳姐姐机警，发现得早，大家都没事。但..."小顺子压低声音，"蛇是剧毒的五步蛇，分明是要人命啊！"
晚宁的手掐进掌心。华妃的人开始报复了！
回到寒香院，院中一片狼藉。青柳正指挥太监们清理死蛇，见晚宁回来，连忙迎上："小主，您看。"
她递过一张字条，是从一条死蛇身上找到的："多管闲事者，死。"
晚宁冷笑："华妃这是狗急跳墙了。"
"小主，接下来怎么办？"
晚宁沉思片刻："去请德安公公来，就说...我有要事禀告皇上。"
德安公公很快到来，听完晚宁的讲述，他皱眉："才人小主，皇上日理万机，恐怕..."
"请公公转告皇上，"晚宁递过一个荷包，"就说我找到了翡翠匣里的东西。"
德安公公捏了捏荷包，点头离去。
一个时辰后，小顺子气喘吁吁跑回来："才人小主！出大事了！华妃娘娘...华妃娘娘悬梁自尽了！"
晚宁手中的茶盏啪地掉在地上："什么？"
"说是畏罪自杀，但..."小顺子压低声音，"有人说看见德安公公从昭阳宫出来..."
晚宁心头狂跳。皇帝这是...灭口？
"皇上呢？"
"召了西南节度使的使者入宫，说是...安抚。"
晚宁明白了。华妃一死，她父亲的怒火需要平息。而自己这个"查案人"，恐怕也要被牺牲了...
正想着，青柳匆匆进来："才人小主！芳苓带着一群人闯进来了！"
晚宁起身，看见芳苓带着几个粗壮嬷嬷气势汹汹地进来。
"姜才人！"芳苓厉喝，"华妃娘娘临终前留下血书，指认你是害死她的真凶！皇后娘娘命我拿你去问话！"
晚宁冷笑："血书？华妃娘娘'自尽'前还有空写血书？"
"少废话！"芳苓挥手，"拿下！"
嬷嬷们上前就要抓人。晚宁后退几步："我是皇上亲封的查案人，你们敢动我？"
芳苓狞笑："皇上现在正忙着安抚西南节度使，哪有空管你？"她逼近晚宁，"你以为除掉华妃娘娘就高枕无忧了？告诉你，华妃娘娘的势力远比你想象的强大！"
晚宁被逼到墙角，突然从袖中抽出一把剪刀："站住！"
芳苓一愣，随即大笑："就凭这个？"
"不是凭这个。"晚宁突然也笑了，"是凭他们。"
一队禁军冲了进来，为首的正是德安公公："奉皇上口谕，华妃余党，一律拿下！"
芳苓面如死灰："不...不可能...皇上明明..."
德安公公冷笑："皇上早就知道你们会狗急跳墙。"他转向晚宁，"才人小主受惊了，皇上让老奴送您去乾清宫。"
乾清宫内，皇帝正在批阅奏折。见晚宁进来，他头也不抬："知道朕为何救你吗？"
晚宁跪下："臣妾不知。"
"因为你有用。"皇帝放下朱笔，"华妃虽死，她的党羽还在。朕需要一个人，替朕清理干净。"
晚宁心头一震："臣妾...位卑言轻..."
"所以才安全。"皇帝走到她面前，"高位妃嫔牵扯太多利益，唯有你，无依无靠，反而能放手去做。"
晚宁明白了。皇帝是要她当一把刀，一把清除华妃势力的刀。用完了呢？
"臣妾...遵旨。"
皇帝满意地点头："很好。德安会给你一份名单，三天之内，朕要看到结果。"
回到寒香院，晚宁看着德安送来的名单，手微微发抖。上面不仅有华妃的党羽，还有几个与华妃家族交好的朝臣家眷。这是一场大清洗！
"才人小主..."青柳担忧地看着她，"您真要..."
晚宁苦笑："我有选择吗？"
她翻开名单第一页，第一个名字就让她的血液凝固——林昭仪。
那个住在静心斋，与世无争的林昭仪，竟然也是华妃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