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沉沉,苏简站在庭院中,望着吕惠卿离去的方向,心中思绪翻涌。他深知此人并非单纯的文臣,而是新党激进派的核心人物之一,此番示好背后,定有更深的盘算。
“新政……”他低声呢喃,“王安石变法,果然己经开始搅动朝堂风云。”
翌日清晨,一封来自东京汴梁的诏书送至苏府,内容简短却意味深长:苏简被召入京,参加一场由翰林院主持的小型议事会,议题正是——王安石所提“青苗法”的初步施行方案。
这是他首次正式踏入朝堂之门。
三日后,东京汴梁,翰林院偏殿内。
晨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落,映照在案几上摊开的奏章与地图之上。殿堂虽不大,气氛却肃穆异常,十余名官员分列两旁,或执笔沉思,或低声议论,皆是朝中清流、翰林学士及地方推举的贤良之士。
苏简身着淡蓝长衫,缓步入殿,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正中央那道熟悉的身影上——王安石,字介甫,新法推行者,如今己官拜参知政事,权柄日重。
他微微颔首,不卑不亢地行礼:“晚辈苏简,见过诸位大人。”
众人投来各异的目光,有人面露好奇,有人则神情冷淡,唯有王安石目光一凝,似有几分探究之意。
“苏家幼子,果然风度翩翩。”王安石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有力,“听闻你在眉州诗会上一鸣惊人,今日能参与此事,亦是一场机缘。”
苏简拱手答道:“大人谬赞,晚辈不过初涉政务,尚需多多学习。”
话音刚落,便有一人冷笑出声:“苏公子年纪轻轻,诗词文章固然惊艳,可这治国之道,岂是吟风弄月便可精通?”
说话的是陈执中,一名坚定的新法支持者,曾多次在朝中力挺王安石改革。
苏简不动声色,淡淡一笑:“陈大人所言极是,然则治国之道,若无思考与质疑,恐怕也难成其大。”
此言一出,殿中顿时安静了几分。
就在这时,系统界面悄然浮现于他脑海中:
【今日签到】
己完成:朝堂初议·政治启蒙 +15点才智值
奖励:政治谋略锦囊(包含对青苗法初期执行弊端的详细剖析)
他心神一震,迅速调取锦囊内容。刹那间,一份详尽的分析如画卷般在他脑海中展开——
青苗法本意在于抑制高利贷剥削,扶持农民生计,然若执行不当,则易成官吏敛财工具,百姓反受其害……
初期推行宜以试点为主,辅以监督机制,否则极易引发民怨……
这些信息如醍醐灌顶,令他心中顿生底气。
议事继续进行,王安石开始阐述青苗法的具体条目,并请众人发表意见。
“诸位以为如何?”王安石环视众人,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多数官员点头称是,唯有几位老臣皱眉不语。
轮到苏简发言时,他站起身,语气沉稳:“大人所提青苗法,确为济贫扶弱之举,然晚辈以为,若无完善监管机制,恐有弊大于利之虞。”
此言一出,殿中顿时响起细微的骚动。
“哦?”王安石眉头微挑,“愿闻其详。”
苏简将锦囊中的分析娓娓道来,从政策初衷讲到实际执行可能产生的偏差,再到基层官员的贪婪倾向,条理清晰,逻辑严密。
“若仓促推广,必致豪强勾结,胥吏舞弊,届时非但无法惠及百姓,反倒加重赋税负担。”他最后总结道。
殿中一时沉默。
王安石神色不变,依旧静静听着,倒是陈执中冷冷一笑:“苏公子倒是有备而来,可惜纸上谈兵,终究不如实地考察。”
“陈大人说得不错。”苏简毫不退让,“然而若能在政策施行前多加考量,或许能少走些弯路。”
王安石终于开口:“苏公子所言,确实值得深思。我会命人再议细则,确保政策施行稳妥。”
他这一表态,虽未完全采纳苏简的意见,却也给予了重视,令苏简在众人心中地位悄然提升。
然而,就在议事结束之后,一群新党幕僚围聚一处,低声交谈。
“这苏简年纪不大,口气不小。”一人冷声道,“竟敢当众质疑新政,怕是旧党那边的人。”
“未必。”另一人压低声音,“他是苏轼、苏辙的弟弟,苏家向来与欧阳修交好,而欧阳修虽未明言立场,实则偏向旧党。”
“不管怎样,此人不可小觑。”先前那人眯起眼睛,“若他继续插手新政之事,恐怕是个麻烦。”
与此同时,苏简走出翰林院,迎面遇上欧阳修。
“今一番见解,可谓掷地有声。”欧阳修含笑说道,“王介甫虽刚首,但也非不通情理之人。”
苏简拱手道:“欧公教诲,晚辈铭记于心。”
欧阳修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长地道:“朝堂如棋局,每一步都需谨慎落子。你既己踏入其中,便要明白,是非黑白,往往并非一眼可见。”
夜色渐浓,东京汴梁街头灯火通明,人流如织。苏简缓步走在石板路上,思绪万千。
他知道,今日的发言虽赢得了一些人的认可,但也招致了新党部分人士的不满。而这,仅仅是风波的开端。
“看来,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他低声自语,眼中闪过一抹锐利光芒。
远处,一座高楼之上,烛火摇曳,隐约传来低沉的谈话声。
“苏简……”一个声音缓缓响起,“此人若不除,将来恐成大患。”
另一个人轻笑一声:“急什么?让他再多走几步,自然会露出破绽。”
夜风吹过,带起檐角铜铃一阵叮咚作响,仿佛命运的钟声,在黑暗中悄然敲响。
苏简的脚步未曾停歇,只是衣袖下的拳头,悄然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