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提示音响起时,苏漓烃正蹲在战地学堂的黑板前,帮谭郁离画太阳系模型。【检测到历史人物复活波动:顾景秋。】冰冷的机械音让他粉笔一滑,在黑板上拉出歪扭的弧线——顾景秋,那个十六岁中考后从教学楼跃下的少年,曾是他初中班级里最沉默的存在。
“怎么了长宁?”谭郁离递过板擦,看着他骤然苍白的脸色,“又复活了?”
“嗯……”苏漓烃擦掉乱线,想起顾景秋总坐在教室最后一排,校服袖子永远长到盖住手腕,“一个老同学,顾景秋。”
板房外,风雪突然加大,一个身影跌跌撞撞地冲进营地,黑色连帽衫湿透,头发上结着冰碴。苏漓烃透过窗户看清那人手腕上的割腕疤痕——和他十五岁时一模一样,只是更陈旧些。
“顾景秋!”他猛地推开门,冷风灌得喉咙发紧。
少年闻声抬头,帽檐下的眼睛空洞无神,看到苏漓烃时,瞳孔才微微收缩。他手腕上的疤痕在探照灯下泛着青白,像是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
“苏漓烃?”顾景秋的声音沙哑干涩,带着不属于十六岁的疲惫,“我不是应该……死了吗?”
苏漓烃想起初中毕业照上,顾景秋站在角落,刻意缩着肩膀,眼神躲闪。那时没人知道他为何跳楼,只听说中考失利,父母争吵不断。“系统复活了你。”他走近,想伸手拍他肩膀,却被少年瑟缩着躲开。
“系统?”顾景秋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仿佛在确认是否真实,“是那个……让你割腕后穿越的系统?”
苏漓烃一怔:“你怎么知道?”
“我也有。”顾景秋掀起连帽衫,胸口露出与系统绑定的银色纹路,“它说我是‘未完成的悲剧’,要我……活下去。”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不可闻。
江玖泠的银丝悄然缠上苏漓烃的腰,凤眸警惕地打量着顾景秋——少年身上的死气太重,像随时会碎裂的玻璃。谭郁离抱着一摞作业本走出板房,看到顾景秋手腕的疤痕时,握作业本的手指骤然收紧。
“顾景秋,”他走上前,声音温和,“外面冷,先进来吧。”
少年没动,只是盯着苏漓烃手腕上早己淡去的疤痕,眼神复杂:“你也活下来了……真好。”
这句话让苏漓烃心头一震。他想起初中时,顾景秋总是独来独往,课桌里塞满了 antidepressant(抗抑郁药)的空瓶,自己曾无意中看到过,却因为胆怯没有过问。
“先进屋吧,别冻着。”苏漓烃再次开口,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愧疚,“我给你找件干净衣服。”
顾景秋终于点点头,跟着他们走进板房。孩子们好奇地看着这个浑身湿透的大哥哥,那个脸上有疤痕的小女孩悄悄递过一颗糖果:“哥哥,吃吗?”
少年看着糖果,又看看女孩纯真的眼睛,空洞的眼神里第一次有了波动。他接过糖果,低声道:“谢谢。”
谭郁离递来毛巾:“擦擦吧,我去给你找衣服。”
苏漓烃看着顾景秋蜷缩在椅子上,双手紧紧抱住膝盖,突然想起自己刚穿越时的惶恐。“系统跟你说什么了?”他坐在少年对面,尽量让语气平静。
“说我是‘青春疼痛样本’,”顾景秋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苦涩的笑,“要我……体验‘正确的青春’。”他顿了顿,抬头看向苏漓烃,“可我连中考都没考过,谈什么正确?”
“中考算什么?”洛奕白玄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他刚执行完任务,飞行服上还沾着雪沫,“小矮子当年还逃学呢,现在不也当队长了?”
顾景秋一怔,显然没听懂。苏漓烃瞪了洛奕白玄一眼,对顾景秋说:“别听他胡说,青春没有‘正确’的样子,活着就好。”
“活着……”少年低声重复,眼神茫然,“可我爸妈说,我活着就是浪费粮食。”
这句话像针一样扎进苏漓烃心里。他想起自己的父亲苏华,也曾在他成绩下滑时冷言冷语,母亲凤栖梧虽温柔,却也逃不过苏家的封闭教育。
“你爸妈那是放屁!”洛奕白玄忍不住爆粗,“老子当年被军校开除,现在不也开上战斗机了?”
顾景秋看着他,眼神里第一次有了好奇:“战斗机?”
“是啊!”洛奕白玄立刻来劲了,蹲在少年面前,手舞足蹈地比划,“就那个‘嗖’一下飞上天的铁鸟,老子能在空中翻三百六十度跟头!”
孩子们立刻围过来,七嘴八舌地问东问西,顾景秋被挤在中间,一开始还有些僵硬,渐渐放松下来,甚至对洛奕白玄的“空中画画”露出了微笑。
苏漓烃看着这一幕,对谭郁离使了个眼色。两人走到板房外,风雪打在脸上生疼。“他的心理创伤很严重,”谭郁离低声说,“和当年跳楼前的状态很像。”
“系统说他是‘未完成的悲剧’,”苏漓烃皱眉,“我担心他……”
“我会看着他。”谭郁离推了推眼镜,“正好学堂缺个助教,让他帮忙管管孩子,也许能分散注意力。”
“行吗?”苏漓烃还是担心,“他毕竟……”
“试试吧,”谭郁离看着板房里,顾景秋正被孩子们缠着讲故事,嘴角扬起极淡的笑,“至少现在,他眼里有光了。”
【滴——支线任务“碎裂的青春”开启。】
【任务目标:帮助顾景秋走出心理阴影,解锁“青春重构”结局。】
系统提示音响起时,江玖泠递给苏漓烃一件干燥的外套:“宝宝,进去吧,外面冷。”
“嗯。”苏漓烃接过外套,却没立刻穿上,“你说,我们能帮他吗?”
“当然能。”江玖泠的银丝缠绕着他的手指,“就像你帮阮医生和林惜阳一样,我们也能帮顾景秋。”
板房内,洛奕白玄正用粉笔在黑板上画战斗机,顾景秋在一旁补充细节,偶尔还会纠正他的画法。孩子们趴在桌上,崇拜地看着这个突然变得“厉害”的大哥哥。
“顾哥哥,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小女孩问。
顾景秋看着黑板上的飞机,眼神柔和下来:“以前……喜欢偷偷画。”他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从连帽衫口袋里掏出一个破旧的笔记本,里面画满了各种飞机和机械结构图,笔触稚嫩却充满热情。
“哇!顾哥哥好厉害!”孩子们立刻围上去。
苏漓烃站在门口,看着顾景秋被孩子们簇拥着,听着他低声讲解飞机原理,突然觉得眼眶发热。他想起初中时,这个少年总是低着头,仿佛全世界都与他无关,如今却在孩子们的崇拜中,慢慢找回了丢失的自己。
“长宁,”顾景秋突然抬头,看向门口的他,“这个……能送给我吗?”他指的是洛奕白玄画的战斗机图。
“当然!”洛奕白玄立刻撕下来递给他,“以后哥哥教你开真的!”
顾景秋小心翼翼地接过画纸,像捧着珍宝一样,嘴角露出了真切的笑容。那笑容很淡,却像冰雪初融,让整个板房都亮了起来。
苏漓烃看着他,暗紫色的眼眸里闪烁着微光。他知道,帮助顾景秋走出阴影的路还很长,但至少现在,这个十六岁的少年,重新握住了画笔,也握住了活下去的勇气。
而在基地的另一端,李千尘看着监控屏幕上顾景秋的笑脸,转动着指间的银戒,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
“青春重构?”他低声道,眼中闪过一丝嘲讽,“苏漓烃,你连自己的悲剧都没走出,还想救别人?”
风雪依旧肆虐,但在战地学堂的板房里,顾景秋正低头修改着洛奕白玄的画,孩子们在一旁叽叽喳喳,谭郁离温柔地指导着,苏漓烃靠在江玖泠肩上,看着这温馨的一幕,突然觉得,这场被系统搅乱的战争,或许真的能治愈某些破碎的灵魂。
至少,顾景秋的眼里,己经有了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