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荒山越来越近,江凡的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脆弱的肋骨,下一秒就要撞碎胸腔喷薄而出。
那座孤零零矗立荒山,在视野中急速放大,带着一种不祥的压迫感。
视线穿透稀疏的林木,刚锁定那片焦土的边缘——
“轰!咔嚓嚓——!”
一声沉闷如重锤砸地的爆响,伴随着岩石不堪重负的碎裂声,如同索命梵音,狠狠凿穿了江凡紧绷的神经。
只见领地边缘,那块铭刻着“天启宗”三字的巨大镇山石旁。
两个身着黑色劲装、胸口绣着狰狞虎头的修士,正肆无忌惮地宣泄着破坏欲。
一人筋肉虬结,双臂抡起一柄红光刺目的鬼头大刀。
刀锋裹挟着灼热的腥风,每一次狠劈都带起刺耳的破空声,赤红的刀芒如同恶兽獠牙,疯狂撕咬着镇山石基座边缘那层微弱流转的土黄色光晕。
光晕剧烈扭曲、呻吟,镇山石坚硬的石体被硬生生劈开道道深痕,碎石如雨点般簌簌崩落,砸在焦土上噗噗作响。
另一人则阴鸷如蛇,双手掐诀,一根惨白瘆人的骨锥悬浮半空,尖端凝聚着一点幽绿欲滴、散发着刺鼻腥气的毒光。
那骨锥如同被激怒的毒蜂,“嗤嗤”厉啸着,以刁钻的角度一次次狠狠钉向光晕屏障。
每一次撞击,都留下一个冒着青烟的腐蚀小坑,屏障肉眼可见地稀薄下去,发出令人牙酸的“滋滋”声。
正对着这狂暴攻势的,背靠着冰冷石壁的林风!
他脸色惨白如刷了层金粉,嘴角挂着一缕刺目的殷红,牙齿死死咬住下唇才没让更多的鲜血涌出。
身体因巨大的消耗和冲击而筛糠般颤抖,双手青筋暴起,死死按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指尖因用力过猛而泛白,甚至抠进了泥土里。
口中急速念诵的《厚土诀》法咒,声音嘶哑而断续。
随着咒语,一层薄得近乎透明、厚度不及一寸的土黄色光墙,艰难地从他身前的地面隆起,勉强护住身后的门洞,也分担着镇山石承受的狂暴冲击。
那光墙的光芒如同风中残烛,每一次被赤红刀芒或幽绿毒锥击中,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剧烈地凹陷、变形,仿佛下一刻就要被彻底撕裂。
每一次冲击,都像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林风胸口。
他的身体随之猛地一颤,脸色便灰败一分,嘴角溢出的鲜血也更多一绺,沿着下巴滴落在前襟,染开刺眼的暗红。
“哈哈哈!小崽子,骨头倒硬!看爷爷拆了你这乌龟壳,再好好炮制你。”
使鬼头刀的壮汉狞笑更甚,刀势如疯虎下山,赤芒暴涨。
“速战速决!区区炼气初期的蝼蚁,也配挡路?”
驱使骨锥的阴鸷修士眼中贪婪与残忍交织,指诀一变。
那惨白骨锥发出一声凄厉尖啸,尖端幽绿毒光瞬间暴涨,如同毒龙出洞,撕裂空气,以更快的速度、更狠绝的姿态,狠狠噬向那层摇摇欲坠的土黄光墙。
“啵——!”
一声脆弱的破裂声响起,如同水泡幻灭。
林风面前那层苦苦支撑的光墙,终于彻底崩溃,化作点点黄芒消散。
“噗——!”
林风如遭重击,身体猛地向后一撞,脊骨重重磕在冰冷的石壁上,一大口滚烫的鲜血再也压制不住,狂喷而出。
阴鸷修士脸上露出残忍的快意,那根散发着致命气息的惨白骨锥毫不停滞,带着幽幽绿芒,如同毒蛇的獠牙,首刺向林风毫无防备的胸口心窝。
“小杂种,给爷死透吧!”
就在那淬毒的骨锥尖端,距离林风心口仅剩半尺之遥的刹那——
一道身影,如同撕裂了空间,骤然出现在领地边缘那条无形的界限之上。
江凡!
他的脚掌,带着千钧之势,重重踏入了那片属于天启宗、浸润着血与火的焦土。
嗡——!
就在他脚尖触及焦土的瞬间,一股难以言喻、源自大地深处、与整个荒山意志共鸣的浩瀚伟力,如同沉睡的太古巨兽骤然苏醒。
无穷无尽的力量洪流瞬间冲垮了他体内炼气二层那微不足道的灵力堤坝,汹涌澎湃地灌注到他西肢百骸的每一个角落。
他自身化作了这片天地的主宰,一念可令山峦倾覆,一念可定万物生死。
“找——死——!!!”
一声蕴含着焚天怒焰与绝对毁灭意志的咆哮,如同九天之上的灭世神雷,在这片狭小的山脚轰然炸开。
声浪如同实质的冲击波,肉眼可见地推开空气,卷起地上的碎石尘土。
那两个黑虎帮修士脸上的狞笑和残忍瞬间凝固。
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扼住了咽喉,一股源自灵魂最深处的、无法形容的冰冷恐惧瞬间冻结了他们的血液。
他们猛地扭头,瞳孔因极度的惊骇而急剧收缩——映入眼帘的,是江凡那双燃烧着冰冷金焰、如同俯视尘埃般漠然的眼眸。
江凡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扫过镇山石上那一道道狰狞的新鲜刀痕,扫过在石壁下、气息奄奄的林风,最后落在那两个如同被冻僵的蝼蚁身上。
那冰冷的怒意,几乎要将周围的空气点燃。
他手臂倏然抬起,并指如剑,对着那两名魂飞魄散的黑虎帮修士,隔空,疾点而出。
动作快得超越了思维的极限,带着一种审判命运般的冷酷决绝。
咻!咻!
两道凝练到极致、近乎化为实质的玄黄色气劲,自他指尖迸射而出。
那并非普通的土系术法,而是凝聚了这片领地内浩瀚地脉意志的惩戒之矛。
气劲表面流淌着沉重如山、苍茫如古的玄奥光泽,撕裂空气发出尖锐刺耳的厉啸,速度快到只在视网膜上留下两道残影!
目标,精准锁定——两人紧握凶器的手腕。
“噗嗤!咔嚓!”
“噗嗤!咔嚓嚓——!”
两声令人头皮炸裂、骨肉分离的闷响几乎不分先后地炸开。
刺目的血花,在昏暗的天光下猛然迸溅。
那使鬼头刀的壮汉,只觉右手腕处先是一凉,随即一股无法想象的剧痛瞬间淹没了他。
低头看去,整只右手连同那柄红光刺目的鬼头刀,竟己齐刷刷地离体而去。
断口处筋肉翻卷,森白的骨茬刺眼,滚烫的鲜血如同失控的喷泉,狂飙而出,瞬间染红了他脚下的焦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