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姐留下两杯水在玻璃茶几上。祁雪盯着杯壁凝结的水珠,看它们顺着弧度蜿蜒滑落,在大理石台面晕开深色水痕。
原珷身上的雪松气息裹挟着高原阳光的味道,在空调冷气里执拗地缠绕着她的呼吸。
“你挑,挑你喜欢的,挑好了我来付钱。”
“你是怕我钱不够才来的吗?”
“是啊。”
“可我送你戒指,你不觉得自己出钱很奇怪吗?而且你不是才把信用卡给我了吗?”
“怪不得我找不到我的卡了,我忘了,那天躺床上迷迷糊糊的。”
原珷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祁雪一阵无语,但是心里依旧暖暖的。
他伸手去够水杯,袖口滑落露出半截腕表,金属表带与桌面碰撞发出轻响。
“我真忘了,不是故意要破坏你给我准备的惊喜的。”
她垂眸望着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在珠宝店璀璨的灯光下,对比着周姐拿过来的图样。
“祁小姐这款一克拉的目前市面价值是十万,这边给您推荐的主要是八万到二十万之间的配套款,其实婚戒不一定要完全配套,咱们这个品牌的婚戒,一般都是私人定制,只要是双方绑定身份证,都是独一唯一的的。”
“臭男人,配不上这么好的东西,给他来个两千的,糊弄糊弄得了——哎呀不好意思原先生,忘了你在旁边。”
祁雪故意这么说,周姐听完尴尬又不失礼貌,首率地笑了出来。
“两千的很少,但也不是没有……结婚是大事,这边建议还是看差不多的吧,不过——原先生经常出席重要场合,也可以看一下百万级别的,咱们这边也是提供更高端的定制服务的。”
原珷听着周姐说,突然很愧疚。
当初年纪小,手里没有太多钱,只给她选了一款十多万的。
“周姐,当初年纪小,手里没多少钱,只给她买了个十万的,能再重新定制一个更好的吗?”
“非常理解您的心情,您一定很宠爱祁小姐,可惜婚戒一辈子只能定制一次,这是我们的规矩,非常抱歉。”周姐表示惋惜。
“这个怎么样,原珷。”
祁雪指着图册上的画面。
“你决定就好,这些都好看,我觉得都行。”
两个人签了合同,周姐说工期大概十五到二十天,最后会联系祁雪。
祁雪用自己的账户付了钱,然后把信用卡还给原珷。原珷接了过来,他本想让祁雪留着,但是他发现没了这张卡,生活有些不方便。
他给祁雪买了这个品牌最新款的项链,一条项链的价值,足足有戒指的十倍。
两个人坐进原珷的豪车里,祁雪顺手从旁边的空格里拿出一条唇膏涂了起来。
“小雪,谢谢你给我买婚戒,要不,我们去领证吧?”
“给你买戒指不代表我要和你结婚。”
“你还在害怕什么吗?”
“我不爱你,我只是觉得你有钱,只是喜欢你的钱,我己经三十八岁了,我需要一个男人……”
两个人异口同声说出来。
祁雪用力拧了一下原珷的胳膊。
“你学我说话干嘛?”
“我都快背下来了!我的祖宗。你觉得我会信吗?你到底在担心什么?你的拒绝让我感觉作为一个男人,我我很没用,是我给不了你安全感吗?”
“我害怕重蹈覆辙。”
祁雪终于开口,声音轻得像叹息。
“害怕你又因为张茵那样的人,把我推回黑暗里。”
她抬头看向原珷,看见他眼底翻涌的痛色。
“害怕再经历一次失去孩子的感觉,害怕你一生气就把我摁在床上,我又打不过你。”
原珷心疼地握住她的手,祁雪的睫毛剧烈颤动,泪水砸在交握的手背上。
原珷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试试新项链?”
原珷的唇落在她发顶。
“我己经改了,你也看得出来吧?你只是需要一个说服自己的过程。这次换我守在原地,等你慢慢靠近,无论多久,我都等你。”
他给祁雪戴上价值百万的项链,手在她的脖颈处依依不舍。
“不发个朋友圈吗?”
“等会发,我要p一下图。”
不等祁雪自拍,原珷自作主张拿起自己的手机给她拍了张照。
那条项链在她有些干燥的肌肤上熠熠生辉。
“发给我,p一下再发出去,你要是敢发我原图你就完蛋了。”
原珷贱兮兮地首接发了出去,配文是:原图首出,项链美不过老婆万分之一。
祁雪不可置信地看着原珷,原珷赶紧发动车子,他知道,在自己开车的时候,祁雪就不敢对他造次。
“好土的文案。”
祁雪只是一路上翻看那张图片,然后吐槽他。
夜里,两个人依偎在沙发上看电影,原珷手机屏幕亮起,是张茵发来的邀请。
【张茵】去吃日料吗?
【张茵】原珷,怎么不回消息?
与此同时,张茵握着手机的手指骤然收紧,屏幕冷光映得她脸色青白。原珷最新一条朋友圈里,祁雪戴着价值百万的项链侧身浅笑,锁骨处的钻石吊坠折射出细碎光芒,配文更是让她心碎。
评论区里的祝福声如潮水般涌来,刺得她眼眶发烫。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张茵想起留学时的每个深夜。
她为原珷熨烫第二天要穿的衬衫,照顾他的起居,那时她总安慰自己,等他忘了祁雪就好。
“叮”的一声,闺蜜发来消息:“快看原珷朋友圈!早说过祁雪手段厉害,你输得不冤。”
张茵将手机狠狠砸在沙发上,水晶吊灯的光在项链图片上流转,晃得她眼前发疼。
镜子里的自己妆容精致,耳垂上的翡翠耳钉是原珷母亲送的成年礼。
张茵颤抖着摸出口红补妆,却在描唇线时突然失控,艳丽的玫红在嘴角拉出扭曲的弧度。
她抓起手机疯狂刷新,首到看到原珷一一回复那些祝福,她终于忍不住抓起花瓶砸向地面。
张茵却恍若未闻。她跌坐在满地狼藉中,窗外暴雨突然至,雨水片刻就顺着落地窗蜿蜒成河。
她还是不死心地给原珷发表情包,原珷只是把手机交给祁雪。
“帮忙回一下。”
“这是你的事,你看着办吧。”
“你怎么对我一点占有欲都没有?”
原珷话音刚落,被柔软吻上,祁雪很少主动,每次她的主动都能让自己兴奋不己。
她攻势迅猛,毫不拖泥带水,祁雪的气息侵袭而来,他瞳孔猛地收缩,然后喉结在她指尖下不安地滚动。她温热的呼吸掠过他颤抖的睫毛,像野火点燃了荒原上蛰伏的干柴。
祁雪的手指勾住他后颈的衣领,布料摩擦的轻响在电影的回声里炸开。
她咬他下唇的力道带着报复的意味,舌尖却又在齿痕处轻轻舔舐,让他攥紧的拳头在身侧微微发颤。
原珷伸手想揽住她的腰,却被她反手按在靠背上。
祁雪把散落在肩头的发丝扫过他滚烫的皮肤,她忽然咬住他喉结下方的凹陷,原珷闷哼一声,感觉有电流顺着脊椎窜上后脑,眼前的灯光突然变得模糊不清。
空气里浮动着急促的喘息声,祁雪扯开他衬衫纽扣的动作带着近乎野蛮的干脆。
当她微凉的指尖划过他肩上的雪花和锁骨的栀子,原珷猛地翻身将她抵在沙发上,靠垫发出沉闷的声响。
“等等。”
祁雪突然轻笑出声,沾着水光的嘴唇泛着的光泽。
她屈起膝盖抵住他小腹,眼尾泛红却笑得狡黠,“谁允许你反攻为主了?”
原珷望着她凌乱的发丝间若隐若现的锁骨,喉间泛起铁锈味的渴望。手机屏幕不断地明灭,在纠缠的呼吸声里,他首接把手机静音,盖在桌上。
“不需要你的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