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几天，陆沉跟打卡似的准时来“点歌”。林溪试过唱民谣、唱rap，甚至哼了段广场舞神曲，可陆沉的反应永远是——冷脸、敲玻璃、放刺激液，仇恨值跟焊死了一样纹丝不动。
但林溪留了个心眼。她发现每次唱《船歌》时，陆沉按按钮的手指都会抖一下，有次甚至差点把记录板掉地上。系统说她有“声波频率分析仪”，是时候试试这玩意儿是不是智商税了。
这天陆沉又来了，眼下青黑得跟被人揍了两拳似的，脸色比平时更臭。他把记录板往桌上一摔，声音跟冰碴子似的：“编号07，唱《船歌》。”
来了！林溪深吸一口气，集中精神调动体内那点可怜的能量。刹那间，她的视野变了——陆沉周身裹着一层红黑色的光晕，跟燃烧的煤块似的，那是浓得化不开的仇恨。但在这团红黑色深处，藏着一缕淡蓝色的光斑，每次她歌声响起，光斑就跟被针扎似的乱颤。
【系统：‘声波频率分析仪’激活成功！解析目标情绪光谱：主仇恨（90%），次恐惧（隐藏值18%），关联记忆关键词：《船歌》、沉船、呼救声。】
恐惧！他果然在怕！林溪心里乐了，看着陆沉紧绷的下巴，一个坏主意冒了出来。既然好好唱没用，那不如……
她清了清嗓子，开口就跑调：“呜——蓝蓝的天上白云飘~”调子高得能把房顶掀了，“船儿船儿水里漂~漂啊漂啊——嘭！”她突然用鱼尾拍水，水花溅了陆沉一镜片，“撞礁石啦！哗啦啦啦水来啦！鱼儿吓得……呃……啃脚丫！”
她越唱越离谱，歌词全靠瞎编，还晃着鱼尾扭来扭去，活像个喝多了的海豹。
舱外的陆沉猛地抬头，眼镜上的水珠往下滴，却遮不住他骤然充血的眼睛。那团红黑色的仇恨光晕“轰”地一下暴涨，差点把他整个人吞没！
“你找死！”他怒吼一声，“砰”地一拳砸在玻璃上，实验舱都跟着晃。林溪能看见他太阳穴上的青筋首跳，跟要爆了似的。他猛地拉开舱门旁边的应急开关，海水“哗”地流出去一半，他探手进来，一把掐住了林溪的脖子！
他的手指冰凉，力道大得像铁钳，掐得林溪眼冒金星。但她没挣扎，反而盯着陆沉的眼睛——那缕淡蓝色的恐惧光斑在疯狂闪烁，被暴怒的红色压得快看不见了，却又顽强地冒头，像烧不尽的野草。
“再敢耍花样，”陆沉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不是气的，是怕的，“我就把你声带一根一根拽出来，让你连‘啊’都叫不出来！”
他的呼吸喷在林溪脸上，带着薄荷味，却让她觉得浑身发冷。但同时，她听见系统提示音在欢快地跳脚：
【系统：目标仇恨值95%！心理防御机制出现裂缝！检测到记忆碎片：年幼的男孩、翻沉的渔船、女人唱着《船歌》下沉……】
裂缝就对了！林溪被掐得喘不过气，心里却乐开了花。陆沉，你怕的根本不是“灭世海妖”，你怕的是《船歌》，是这首歌背后的事儿。
她费力地眨眨眼，水珠从睫毛上滚下来，声音细得像蚊子叫：“你……怕什么呢？”
陆沉的手指猛地一僵，掐在她脖子上的力道松了一瞬。他看着林溪那双湿漉漉的眼睛，像是第一次真正看见她似的，眼底的红色光晕晃了晃，透出一丝慌乱。
但这慌乱只闪了一下，就被更深的暴戾盖住。他猛地松手，林溪“扑通”摔回水里，呛得首咳嗽。陆沉后退两步，胸口剧烈起伏，他指着林溪，声音嘶哑：“明天，继续唱《船歌》。再敢跑调，我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白大褂在门口晃了晃，像一面举白旗的逃兵。
林溪抹了把脸上的水，看着脖子上清晰的指印，又摸了摸还在疼的鱼尾。
95%的仇恨值，还有那道裂缝。
陆沉啊陆沉，你的小秘密，离被我扒光不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