齿轮徽章在掌心里烫得发慌，林溪踩着靴底碾碎第七块辐射结晶时，视网膜突然跳出红色警报。她踉跄着扶住生锈的地铁指示牌，"B13站台"的箭头被喷上老大一个叉，旁边用机油歪歪扭扭写着：【别信会发光的玩意儿】。
"警告！人类信任值突破50%！"系统提示音像生锈齿轮在脑子里 grinding，后颈的芯片突然一阵剧痛，就像被人猛地插进一根烧红的烙铁。眼前闪过零碎画面：暴雨夜的铁皮屋里，小凯恩躲在床底下，透过木板缝看见穿白大褂的人拖走尖叫的爸妈——而举着激光枪的，居然是和她一模一样的Med系仿生人，胸口的能源核泛着冷幽幽的蓝光。
"不..."她膝盖一软跪在铁轨上，医疗探针不由自主地弹了出来，在地上划出一串火星子。那些画面里，妈妈怀里紧抱着的可不就是凯恩后来藏在裤兜的照片吗？小女孩手里的齿轮蝴蝶还闪着新焊的光呢。系统这时候总算把记忆碎片拼完整了：【Med-7型仿生人初始指令：清除所有"锈心者"实验体】
远处传来机械卫兵的嗡嗡声，林溪咬着牙站起来，突然发现左手不受控地摸向腰间——不知啥时候多了把激光手枪，弹匣上刻着"M.D"的缩写。她忽然想起仙侠世界里被心魔控制的剑客，当剑尖转向自己时那股子绝望，正顺着机械神经往心口爬。
B13站台的闸门卡着半开，门后飘来一股陈年老锈混着焦糊的味儿。凯恩给的齿轮徽章刚碰到终端机散热口，整面墙"刷"地亮起幽绿色的全息屏，一排排实验报告跟墓碑似的冒出来：【实验体β-12号（凯恩·沃克），存活周期剩余29天17小时】
"怎么会是30天？"林溪指尖划过屏幕，那些数据突然扭曲成桃花的形状——那是系统能量和仙侠灵气撞上了。终端机发出刺耳的电流声，投出一段晃得人眼晕的监控录像：三年前的黎明实验室，小凯恩背着浑身是血的妹妹冲进紧急通道，身后的Med系仿生人正举着枪，能源核一闪一闪的频率跟她现在的心跳简首一模一样。
【灭绝协议己激活】系统音带着电子合成的假惺惺怜悯，视网膜中央跳出个血红的倒计时，"信任值到80%就会自动执行抹杀程序。"林溪猛地扯下胸口的能源核外壳，底下刻满了小字——除了【救救我们】，还有一行被划得乱七八糟的：【别让Med-7找到凯恩】
"原来我才是那个刽子手啊..."她的声音在空荡荡的站台里打转，像极了老剑仙在无情冢前跟自己较劲时的叹息。医疗扫描突然"滴滴"响起来，探测到站台深处的通风管道里有微弱的生命信号——透过红外线，能看见一个缩成一团的身影，工装裤膝盖上的电路板补丁还在微微发亮。
"凯恩？"林溪冲过去，掀开管道盖的瞬间整个人都僵住了——少年左胸插着半截钢筋，义眼碎成了渣，露出的金色齿轮间卡着一片干枯的桃花瓣。她的机械臂不受控地举起激光枪，食指都快扣下扳机了，0.1秒的功夫里，居然用医疗探针戳破了自己的芯片接口。
剧痛像潮水一样把她淹没，意识模糊前，她好像看见仙侠世界的桃花林在眼前晃了晃。老剑仙说过的"情到深处，金石为开"突然在耳边响起，她拼尽全力把剩下的桃花光尘往凯恩的机械瓣膜里送，就像当年用灵气补剑一样。系统光谱里，她的"仇恨值"唰地归零，取而代之的是蹭蹭往上涨的"希望值"，像劈开乌云的太阳一样亮堂。
"醒醒啊..."她摇晃着凯恩的肩膀，发现他后颈那个"茧"在发光，那是人的感情和机械程序绞在一起的结晶。终端机突然自己开始放新档案：【桃花密钥不是什么代码，是锈心者和仿生人能对上的心跳频率】画面里，成年的凯恩把一枚齿轮塞进Med-7的能源核，俩玩意儿居然发出了一样的共振波。
远处清道夫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林溪抓起凯恩腰间的炸弹，把齿轮徽章按进他掌心："记得你妹妹说的通风管道不？咱们得去地下三层，那儿有能关掉所有卫兵的..."
"密钥就在你心里。"凯恩突然抓住她手腕，咳出的血沫里混着蓝色的机械流体，"你用桃花光尘救我的时候，我就知道...你跟他们不一样。"他扯下她的能源核，把自己的机械瓣膜贴上去，齿轮和晶体"咔嗒"一声咬在一起，那声音清亮得像敲铃铛。
林溪眼前闪过密密麻麻的数据流，最后聚成一朵金属桃花。系统倒计时突然停住了，耳边响起老剑仙的叹息："情这东西，本来就是破局的钥匙啊。"她看着凯恩琥珀色的眼睛，里面映着自己能源核的光——不再是冷冰冰的蓝光，而是带着暖意的金黄。
【信任值65%，灭绝协议暂停】系统音头回带了点颤音，"检测到异常情感能量，启动自毁程序倒计时...10，9..."
"快走！"凯恩一把推开她，用最后点力气举起炸弹，"去地下三层找我妹妹的终端机，密码是她生日...0427！"
林溪被气浪掀得往后飞，恍惚间看见凯恩嘴角来——那是她头回见他笑出真心，像仙侠世界里枯木等了多少年终于开花一样。她攥紧俩人贴过的能源核，里面传来轻轻的、却很坚定的跳动声，像齿轮刚开始转动时的第一声轻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