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后。
霍羽离开阳翟。
司马徽已经带着大量学子迁往长安。
数日时间,他拜访了颖川几座城池。
似乎,运气不是很好,陈群,钟繇等人全部外出游学。
归往长安路上。
“军侯!”
史阿转头看向毫无波动的霍羽,忍不住说道:“这些人分明是躲着不肯见!”
霍羽淡淡道:“趋吉避凶罢了!”
“酸儒!”
史阿冷声道。
霍羽哭笑不得道:“天子时日无多,兵权虽分,可是我终究不在洛阳,一但朝中有什么事情,大权必然会落在何进手中,他们躲着不肯见我也是正常!”
史阿叹道:“鼠目寸光之辈!”
“回长安!”
霍羽目光之中满是清冽。
他已经给足了颖川名士面子,没必要强求什么。
数日之后。
霍羽一行出现在长安城外。
这座与洛阳齐名的都城,横陈在大地之上,古老而又宏伟。
城门处,一个衣着青衫的儒生带着十余个大兴学子接引霍羽等人。
“郑师呢!”
霍羽询问道。
青衫儒生恭敬道:“老师与水镜高徒论学,特意遣学生来迎接军侯!”
“你是?”
霍羽疑惑道。
如果是外人,很有可能称呼一声羽凉公,亦或者一声北凉牧,凉州牧,唯独军侯这个称呼极少有人叫,除非是很忌惮公爵之名,或者是北凉人!
青山儒生躬身道:“学生孙公祐,老师从徐州招来!”
“哦?”
霍羽心中一怔。
孙乾,孙公祐,前世刘备帐下的名士。
只是没想到,此人竟然是郑玄的学生,而且还给召唤到了长安,郑玄这是要给自己输送人才啊!
“啪!”
霍羽将马缰递给史阿,沉声道:“既然是郑师的学生,你对水镜高徒怎么看,我说的是戏志才与郭嘉二人,其他人资质一般!”
“刚过易折!”
孙乾躬身说道。
霍羽诧异道:“第一次有人称文士刚过易折!”
“嗯!”
孙乾微微一笑。
不论霍羽如何考究,在他眼中戏志才与郭嘉太过锋芒毕露。
二人就像是锤去所有杂质的刚剑,虽坚硬锋锐,但容易天折。
……
进入大兴学宫。
广袤的学宫中,汇聚了无数学子,朗朗书声入耳。
一座阁楼之上。
霍羽俯视下方手捧简牍的学子,沉声道:“大兴学宫有多少典籍?”
“三千卷!”
孙乾恭敬道。
霍羽转头看向阁楼中堆积如山的竹简,沉声道:“三千卷不算太多,史阿给姑臧传讯,让文若将北凉所有书籍抄录一份送来大兴学宫,然后派人传讯洛阳,从蔡府调集古籍,最好能从鸿都临摹出太学石经!”
“喏!”
史阿恭敬道。
孙乾好奇道:“军侯,据传鸿都也只有五千卷典藏,其精髓皆在太学石经中,大兴是要超越鸿都吗?”
“有何不可?”
霍羽目光淡漠道:“大汉广袤无边,类似大兴这样的学宫,本就应该一郡矗立一座,百姓人人可读书,开智才能尊礼,而尊礼才能降低犯罪率,这才是大兴学宫存在的意义!”
“存在的意义!不是为了理民吗?”
孙乾眼中满是茫然无措。
从读书开始,潜意识中便是学得文武艺,货与帝王家。
可是,霍羽给了他一个新的意义,那就是建立更多的大兴学宫,让百姓都读书识字,而开智尊礼。
“好一个开智尊礼!”
郑玄,司马徽登上阁楼,身后还跟着不少学子。
其中,两个纤瘦学子目光璀璨,仿佛将天下纳入眼中,
“见笑了!”
霍羽看着众人。
司马徽摇了摇头,感叹道:“在阳翟时,我还怨怒军侯设计将我迁来长安,而今听到大兴存在的意义,当真让老朽汗颜啊!”
“呵!”
郑玄苦笑不已。
当初,他被何进征辟入朝。
不过一日,便逃出洛阳,半路碰到了霍羽,还被贾诩识破了身份。
这才有了大兴学宫的建设。
在洛阳时,他一直不明白为什么霍羽将学宫命名为大兴,如今算是明白他的真意。
“见过军侯!”
二人身后,十余学子皆是躬身一礼。
霍羽目光落在郭嘉身上,淡笑道:“郭奉孝,好久不见!”
郭嘉摇了摇头,散漫道:“当初志才就告诉军侯此行有失,不可能见到任何一个颖川名士,军侯偏偏要去撞南墙,现在看来是死心了!”
“庞统呢?”
霍羽疑惑道。
戏志才哭笑不得道:“还在食堂,这些日子他整整胖了一圈!”
霍羽双手搭在窗前,沉声道:“没什么死心不死心,孤以羽凉公之身相邀,连府门都没进去,可见他们看不到北凉的未来,孤也不会强求,日后再见是敌是友,怨不得孤,也怨不得北凉!”
“嗯!”
众人心中一沉。
霍羽是羽凉公,自称是孤,没什么问题。
可是,他在这件事情上以孤自称。
已经绝了这次相邀之情,也断了他们对颖川名士的举荐之路。
若是天下大乱。
再见,敌友两分,没有一丝情谊,不服者,杀!
“啪!”
霍羽拍了拍窗台,沉声道:“公祐随我回北凉,不管天下乱不乱,长安这座城不会乱,更不会有战祸波及,日后大兴学子撒出去,整个天下将会有无数大兴学宫建设起来!”
“喏!”
众人应喝道。
霍羽看向郭嘉,戏志才二人,沉声道:“你们两个如何?”
“还小!”
郭嘉耸了耸肩,懒散道:“日后学成,先游历下大汉诸州,看看天下英杰,最后落脚之处未必是北凉,军侯应该不会介意吧!”
霍羽摆了摆手,淡淡道:“孤怎么会介意你游学,能回来就好!”
“呵!”
郭嘉嘴角一抽。
戏志才满脸无奈。
天下何来中立的学宫。
大兴学宫因霍羽而起,最终归宿也只有北凉而已。
郑玄揉了揉眉头,沉声道:“军侯,长安城有个人你可能要见一见!”
“谁?”
霍羽问道。
“顾雍!”
郑玄解释道:“此人是吴郡名士,幼年时随蔡伯喈所学,初举孝廉,任合肥县丞,两日前从九江而来,应该蔡伯喈给他去了书信!”
“是他?”
霍羽眼睛一亮。
顾雍可不是寻常人,前世在东吴为相十九年,更是被后世人评为魏晋八君子。
郑玄再度说道:“还有一个人,从洛阳而来,具体是谁派遣而来,他不说,我们也不能强问,毕竟是天子门生,鸿都门学的高学!”
“鸿都来人?”霍羽眉头紧皱。
“陈琳!”
郑玄点了点头。
鸿都门学是刘宏针对士族的学府。
可是,陈琳是何进的主簿,所以他一时间拿捏不准。
霍羽整了整冕服,沉声道:“劳烦郑师带孤去见见陈琳此人!”
“好!”
郑玄恭敬道。
……
洛阳。
南宫,温德殿。
刘宏躺在床榻之上,面容毫无血色,塌侧有太医署的医师在诊治。
“陛下!”
张让匆匆而来。
刘宏摆了摆手,沉声道:“你先下去,今日朕招你入宫不可外传,若是有人知晓今日之事,九族夷灭!”
“喏!”
太医署医师颤栗退出大殿。
刘宏眉宇阴鸷,问道:“如何?”
张让苦笑道:“军侯在颖川白走了一遭,而且绣衣直指察觉,颖川陈纪与大将军往来密切!”
“呵!”
刘宏讥嘲道:“何进这厮真是狗改不了吃屎,是朕在朝中给霍羽树敌太多,让他在颖川空走一早,不过朕已经安排好一切,大汉乱不了,他的北凉更乱不了!”
张让恭敬道:“陛下,大将军府主簿去了长安!”
“嗯?”
刘宏眸子一冷。
顿时,整个温德殿的空气都寒冷了几分。
“刺啦!”
刘宏走下床榻,探手抽出木架之上的中兴剑,满含杀意道:“混账,何进竟然敢派人接触霍羽,他以为朕现在就要殡天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