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妈的！”
男人狠狠地啐了一口，胸中的怒火几乎要将他点燃。
他旁边的女人，他的老婆，也是一脸的慌张。
“现在……”
“现在怎么办啊？”
女人声音发颤地问道。
“我们……”
“我们这水都还没卖出去呢。”
男人猛地回头，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闭嘴！哭丧呢！”
女人被他一吼，吓得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出声。
男人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降价！
对，只能降价！
就算少赚点，也比一杯都卖不出去强！
他立刻从旁边撕下一张破纸，用油性笔在上面飞快地写着。
“大甩卖！”
“十块一杯！十块一杯！”
他把纸牌往摊位前一插。
然后扯着嗓子开始吆喝。
然而，路过的学生们只是匆匆瞥了一眼，脚下却丝毫没有停留。
十块？
跟五块钱的超大杯新鲜柠檬水比起来。
十块钱的勾兑椰子水没有任何吸引力。
男人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他不甘心！
他咬了咬牙，再次拿起笔，把“十”字划掉，改成了“八”。
“八块！”
“八块一杯！”
“跳楼价了啊！”
“不好喝不要钱！”
他声嘶力竭地喊着，声音都有些沙哑了。
依旧无人问津。
那些学生的目标非常明确，就是前方那家新开的奶茶店。
就在这时，一个学生气喘吁吁地从不远处跑了过来，他的目标也是郑瑜的奶茶店。
男人眼睛一亮，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
他一个箭步冲上去，拦在了那个学生面前。
“同学！同学！”
“买杯椰子水吧！解渴！”
“八块一杯！”
“很便宜了！”
男人脸上挤出难看的笑容，语气急切。
学生正急着去买水，被人拦住，有些不耐烦。
他看了一眼摊位上那桶颜色有些诡异的白色液体。
又想了想刚才听到的“五块钱超大杯柠檬水”。
“不了不了，我赶时间。”
学生摆摆手，想绕过去。
“哎，同学，别走啊！”
男人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力气还不小。
“八块钱，真的很划算了！”
学生甩了甩胳膊，没甩开，眉头皱得更紧了。
“老板，人家郑老板的店五块钱一杯，超大杯。”
“我干嘛买你这八块的？”
男人脸色一僵，随后咬牙说道。
“五块！五块行了吧！”
“我这也卖五块！”
“跟我这儿买，不用排队！”
他心想，只要能卖出去一杯，回一点本钱也是好的。
“老板，你这话说的就没意思了。”
学生摇了摇头。
“就算你不要钱，白送给我，我都不要。”
“什么？”
男人愣住了，他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
白送都不要？
这小子脑子有病吧？
“为什么？”
男人不解地问道。
学生理了理因为奔跑而有些凌乱的衣服，挺了挺胸膛，说道：
“因为郑老板店里的东西，好喝！实在！”
“更重要的是。”
学生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神色。
“买郑老板店里的饮料，有面子！”
“你知道吗？”
“郑老板现在可是我们深大学生心目中的神！”
“他的店，就是品质的保证！”
“我拿着郑老板店里的柠檬水去给学妹，学妹会觉得我有眼光！”
“买你的？”
“万一不好喝，或者被人知道是这种来路不明的摊子货，我多没面子？”
这番话说得理首气壮。
男人现在算是彻底明白了。
在美食街，特别是在郑瑜的光环之下。
选择郑瑜的店，不仅仅是选择口味。
更是选择一种社交资本。
男人被那个学生的这番话说得哑口无言。
他怎么也没想到。
现在的学生买杯饮料，竟然还考虑这么多。
什么好喝，什么有面子！
狗屁！
不就是图便宜吗！
但他又无法反驳，因为郑瑜的柠檬水确实便宜，而且名声在外。
“你……”
男人气急败坏，抓着学生胳膊的手更用力了。
“小子，你别给脸不要脸！”
“五块钱一杯，你还想怎么样！”
“放手！”
学生也有些火了，这人怎么还拉拉扯扯的。
他用力一甩，想要挣脱。
“不买就想走？”
“耽误我这么半天工夫！”
男人不依不饶，另一只手也想伸过来拉他。
学生见状，知道不能再跟他纠缠下去。
他猛地一个侧身，使出全身力气，狠狠地甩开了男人的手。
“神经病！”
学生骂了一句。
不再理会他，拔腿就朝着郑瑜奶茶店的方向冲去。
男人被他甩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他稳住身形，看着那远去的背影，气得首哆嗦。
“妈的！”
“一群有眼无珠的穷鬼！”
他恶狠狠地骂道。
他再回头看向郑瑜的奶茶店方向。
只见那边早己是人山人海，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
鼎沸的人声和欢笑声远远传来。
与他这里的冷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每一个冲向郑瑜奶茶店的人，脸上都带着期待的笑容。
那笑容，像一根根针，狠狠地扎在他的心上。
完了。
彻底完了。
男人颓然地靠在身后的墙壁上，眼神空洞。
他旁边的女人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
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化为一声叹息。
摊位前，彻底陷入了死寂。
偶尔有几个人路过，也只是扫一眼他们摊位上那刺眼的“五块一杯”的牌子。
男人心中的怨恨，如同野草般疯狂滋长。
都是郑瑜！
如果不是郑瑜，他今天至少还能骗到几个冤大头！
如果不是郑瑜，他也不用被拒绝租店。
沦落到在这里摆这种上不了台面的地摊！
他越想越气，猛地一脚踹在自己的饮料桶上。
桶里的白色液体晃荡出来，洒了一地。
“他妈的！”
“老子不卖了！”
男人怒吼道。
女人被他吓了一跳，怯生生地说道。
“你……你小声点，别把人都招来了。”
“招来？”
“招来又怎么样！”
男人红着眼睛，像一头暴怒的狮子。
“老子今天认栽了！”
“但这事没完！”
“郑瑜，你给我等着！”
他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
过了一会儿，他似乎冷静了一些，但眼中的阴霾却更加浓重。
他对女人说道。
“都怪你！”
“我让你去买好一点的浓缩膏，贵一点就贵一点！”
“你非要买这种最便宜的！”
“味道不行，颜色也假！”
“现在好了，一杯都卖不出去！”
他把所有的失败和怒火，都归咎到了女人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