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循声望去。
只见那个鼻头有颗明显黑痣的中年男人，面容扭曲。
他高高扬起了拳头。
那拳头，狠狠砸向了老赵的面门。
“嘭！”
一声闷响。
老赵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他的身体就首挺挺地向后倒去。
“咚！”
后脑勺磕在坚硬的水泥地面上。
老赵哼都未哼一声，便在地。
鲜血，从他的鼻孔和嘴角慢慢渗了出来。
他手中那半串吃剩的羊肉串，也滚落到了一旁。
变故发生得太快。
快到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前一秒还是欢声笑语。
下一秒己是暴力相向。
食客们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郑瑜也愣住了。
他手中的烤串险些掉落。
他完全没想到。
刚刚还在斗嘴的两个邻居，会突然升级到拳脚相加的地步。
而且，看老赵的样子，伤得不轻。
“啊！”
短暂的死寂之后，一个女食客发出了短促的尖叫。
人群顿时像炸开的锅。
“打人了！打人了！”
“老赵！老赵你怎么样了？”
“快！快看看他！”
几个离得近的食客慌忙围了上去。
有人试探着去拍老赵的脸颊。
“老赵！醒醒啊！”
可是老赵毫无反应。
鼻头有痣的中年男人打完人后，似乎也蒙了。
他站在原地，胸膛剧烈起伏。
看着倒地不起的老赵，他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但更多的还是未消散的怒火。
“他怎么了？”
一个年轻的食客颤声问道。
显然被眼前的景象吓到了。
“不会出人命吧？”
另一个食客压低了声音，语气中充满了担忧。
“我看悬，那一拳打得太重了，还磕到了后脑勺。”
有经验一些的人小声议论。
郑瑜快步走了过去。
他蹲下身，简单查看了一下老赵的情况。
呼吸微弱，脉搏也有些乱。
“快！”
“打120！”
“再打110！”
郑瑜当机立断，对着周围慌乱的人群喊道。
立刻有几个人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
“喂？120吗？美食街有人被打晕了！对对对，夜市这边！”
“喂？110吗？这里发生打架事件，有人受伤昏迷了！”
嘈杂的声音中，报警和叫救护车的声音清晰可闻。
“到底怎么回事啊？”
“为了一串羊肉串？不至于吧？”
有食客回想起刚才老李头和老赵的对话，小声猜测着。
“好像是老赵抢了他的羊肉串，还说要告诉他老婆他偷吃。”
“我的天，就为这个？”
“这一拳下去，怕是要出大事。”
“是啊，影响多不好。”
鼻头有痣的中年男人，听到周围的议论声。
他似乎也意识到自己闯了大祸。
脸上的怒气渐渐被恐惧取代。
他想上前看看情况，又有些不敢。
“你还想跑吗？”
一个食客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等警察来了再说！”
“我没想跑……”
老李的声音失去了刚才的凶狠。
几个食客自发地将老李围在了中间。
防止他逃跑或者再做出什么过激行为。
就在这时。
老李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我不是故意的……”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他哽咽着，声音充满了委屈。
“你们不知道……”
“你们都不知道我过的是什么日子……”
老李蹲在地上，双手抱着头。
食客们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突如其来的哭诉。
让紧张的气氛缓和了一些。
“自从我查出那个高血压……”
老李的声音断断续续。
“医生说，这不能吃，那不能碰！”
“油大的不行，咸的不行，甜的也不行！”
“我老婆更是把我当贼一样防着！”
“每天就是青菜豆腐，嘴里淡出个鸟来！”
他抬起头，眼睛扫过众人。
“你们知道吗？我以前最爱吃肉！”
“现在呢？闻闻味儿都得偷偷摸摸的！”
“今天郑老板请客，这羊肉串多香啊！”
“我就想着，就吃一串，解解馋，就一串！”
“他老赵呢！”
“他凭什么抢我的？凭什么还拿我老婆来压我？”
老李越说越激动，声音也越来越大。
“他说要告诉我老婆！”
“让我回家跪搓衣板！”
“我活得太憋屈了！太憋屈了啊！”
他捶打着自己的胸口。
“我每天小心翼翼，这也不敢，那也不敢，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好不容易能尝一口肉，他还来戳我的肺管子！”
“我一时气昏了头……”
“我真的不是想把他打成这样的……”
周围的食客们听着，表情各异。
“唉，这老李也是可怜人。”
“高血压确实很多东西要忌口，憋久了是容易出问题。”
“但这也不能成为打人的理由啊，万一真把人打出个好歹……”
“这剧情，也太狗血了吧。”一个年轻女孩小声嘀咕了一句。
郑瑜在一旁默默地听着。
他理解老李那种长期压抑后的爆发。
也理解老赵那种口无遮拦的习惯可能带来的后果。
只是，这代价太大了。
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
很快，医护人员抬着担架冲了过来。
对老赵进行了初步检查和急救后，便将他抬上了救护车。
警察也随后赶到。
简单询问了情况，便将情绪依旧激动的老李带走了。
食客们三三两两地散去。
许多人脸上带着惊魂未定的表情。
郑瑜心中百感交集。
原本火热的生意，被这突发事件彻底搅黄了。
他也完全没了继续营业的心思。
将烤炉熄火，将剩余的食材整理好。
今天发生的事情，也让他更加意识到。
一个稳定且可控的经营环境是多么重要。
他提前收了摊。
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中。
第二天。
郑瑜并没有立刻去锅贴店。
而是先去了一趟房屋中介。
他决定先租一个仓库。
用来存放食材，以及添置一些大型的冰柜和操作台。
中介很快帮他物色了几个选择。
下午，郑瑜去看其中一个位于美食街后巷不远处的旧仓库。
就在他和中介商谈细节的时候。
一辆小货车停在了仓库不远处。
一对中年夫妻正从美食街的方向，吃力地往车上搬着一些锅碗瓢盆和折叠桌椅。
看样子，是准备搬离这里。
女人的脸上带着不甘。
“都怪那家新开的锅贴店，抢了多少生意！”
她压低声音对丈夫抱怨道。
男人叹了口气。
“人家那是会做生意，味道也好。”
“好什么好！”
“我看就是会营销！”
女人目光不经意间扫过郑瑜。
“新来的，就能把老店都挤垮，肯定花了不少钱做宣传吧。”
郑瑜没有作声。
他知道，不管在哪里，竞争都是残酷的。
有人生意火爆。
就有人经营惨淡。
他只是没想到，自己己经开始对周围的同行产生影响。
他更坚定了要规范经营，做出自己特色的决心。
付了定金，签了租赁合同。
郑瑜又联系了电器行，定制了几台大容量的商用冰箱和冰柜。
一切都在按部就班地进行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