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洞岩壁上的荧光苔藓在顾渊脚下投出幽绿的影子，他踉跄着撞进溶洞深处的水潭边，短刃上还滴着陈浩的血。
系统面板的倒计时在识海炸成红光——护妹突围任务还剩七分十七秒。
"哥哥！"顾棠的小身子突然扑过来，带着苏九娘身上的沉水香。
小姑娘眼眶肿得像两颗红樱桃，手指死死揪着他染血的袖口，"传送阵的光好刺眼，我数到六十三就闭眼睛了。"
顾渊蹲下来，用沾着血的拇指抹掉她脸上的泪痕。
指尖触到她眉心的桃花印时，那抹金光突然烫了一下，像被踩了尾巴的灵宠。
他心尖跟着颤了颤——方才在隧道里，这印记明明暗下去的，怎么现在又亮得灼人？
"棠棠最乖了。"他扯出个笑，把妹妹往苏九娘身后推了推。
苏九娘的狐耳在发间抖了抖，金红符光还缠在指尖，显然随时准备再开一次传送阵。
小狐狸蹲在她脚边，尾巴炸成毛球，正对着溶洞入口方向呲牙——那里传来零星的脚步声，是陈浩的血刃小队追上来了。
"苏姑娘，借一步说话。"顾渊拽着苏九娘退到水潭边，潮湿的风卷着他额前碎发。
系统突然弹出【骚操作灵感】：利用遗迹水脉布置幻阵。
他低头扫过潭面漂浮的青莲，心里有了计较。
"你看这水。"他指尖轻点水面，青莲立刻翻卷出暗纹，"这是上古净世莲，能屏蔽五感。
我需要你用狐族的迷魂香混进去，再......"
"顾渊！"苏九娘突然抓住他手腕。
她的掌心滚烫，像块烧红的玉，"你刚才说有系统——那东西能保你不死？"
顾渊一怔。
这还是苏九娘第一次首接问起系统。
他望着她眼底翻涌的暗潮，突然想起她被截胡朱果那天，也是用这种眼神盯着自己——仿佛要把他拆骨入魂，看出藏在皮相下的变数。
"系统能保我半条命。"他故意笑得吊儿郎当，"剩下半条，得看苏姑娘的迷魂香够不够浓了。"
苏九娘的狐耳刷地竖起来。
她松开手，从袖中抖出个青瓷瓶，瓶口飘出一缕甜腻的异香。
小狐狸立刻打了个喷嚏，尾巴蔫蔫地垂下去——这是狐族秘传的"醉生香"，能让筑基期修士错把石头认成美人。
顾渊接过瓷瓶，反手倒进潭里。
青莲瞬间疯长，绿色藤蔓裹着香气窜上岩壁，眨眼间把溶洞入口封成了绿色帷幕。
系统面板弹出【骚操作评分：A+（环境借力，成本0）】，他勾了勾嘴角——这分，够换半本《反天道丹方》了。
"棠棠，过来。"他转身蹲在顾棠面前，从怀里摸出块没沾血的桂花糕。
小姑娘抽了抽鼻子，眼泪还挂在睫毛上，却立刻扑过来抱住他脖子，"哥哥的衣服臭臭的。"
"等会给你买十块新的。"顾渊把她放进水潭边的石凹里，用藤蔓编成网罩在上面。
石凹背对着入口，潭水的湿气正好掩盖了人气。
他指尖在岩壁上快速画了道隐形符——这是系统送的"避踪诀"，能让神识扫过就像碰了团棉花。
"小狐狸。"他打了个响指，灵宠立刻窜上石凹顶部，蓬松的尾巴正好盖住藤蔓缝隙，"盯着潭水，有动静就咬我脚踝。"
小狐狸歪了歪头，喉咙里发出两声闷哼，算是应了。
苏九娘站在他身侧，看着他行云流水的布置，忽然轻声道："你以前......是不是也这样护着妹妹？"
顾渊的手顿了顿。
他想起现代那个雨夜里，自己护着被拐的妹妹躲在巷子里，用身体挡住人贩子的铁棍。
那时没有系统，没有短刃，只有浑身的淤青和妹妹哭湿他后背的眼泪。
"她是我在这世上最亲的人。"他没回头，指尖的符光更亮了，"谁要动她，我就拆了这方天地。"
溶洞入口传来金属碰撞声。
陈浩的声音混着喘息："那小杂种肯定藏在里面！
追魂铃都震成这样了，不可能跑远！"
顾渊眼神一凛。
他摸出怀里的水晶球——方才在隧道里，这东西突然发烫，和顾棠的桃花印连成了光链。
此刻水晶球表面浮起淡金色纹路，像某种失传的符文，在他掌心一跳一跳，像活着的心跳。
"苏姑娘，准备引他们到水潭左边。"他把水晶球塞进袖中，短刃在指尖转了个花，"我要让他们尝尝......药膳火锅的滋味。"
苏九娘挑眉："你还带着火锅料？"
"系统空间里存了三坛麻辣汤底。"顾渊笑得像只偷腥的猫，"正好用陈浩的血刃当锅铲。"
小狐狸突然在石凹上炸毛，尾巴拍得藤蔓簌簌响。
顾渊转头望去——潭水表面的青莲突然全部闭合，露出下面暗黑色的水纹。
那是......
"哥哥！"顾棠的声音从石凹里传来，带着点惊慌，"我眉心的花花在发烫！"
顾渊猛地转身。
小姑娘正扒着藤蔓网，眉心的桃花印亮得刺眼，竟和他袖中的水晶球发出同样频率的金光。
水晶球在袖中震动，几乎要挣破布料。
系统面板疯狂跳动：【检测到法则共鸣（等级：返虚境）】【建议立即研究水晶球与桃花印关联】
陈浩的脚步声己经到了洞口。
顾渊咬了咬牙，冲苏九娘使了个眼色。
苏九娘立刻捏诀，醉生香混着青莲香猛地炸开。
溶洞里响起陈浩的惊喝："怎么有这么多顾渊？"
顾渊趁机扑到石凹前，握住顾棠的手。
小姑娘的掌心滚烫，桃花印的金光顺着他的血管往识海钻，与水晶球的光链缠成了金红相间的网。
他听见系统的机械音在耳边炸响：【警告！
检测到伪神法则侵蚀！】【警告！】
而在那片光网深处，他看见一行血字缓缓浮现——
"顾棠的桃花印，是天道的锁魂钉。"
溶洞外传来陈浩的怒吼："那小杂种在水潭边！给我砍了！"
顾渊猛地收回手。
他望着顾棠担忧的眼神，把即将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袖中的水晶球还在震动，像在催促他快点揭开那个藏在金光里的秘密。
"棠棠乖。"他摸了摸她的头，转身抄起短刃冲进混战的人群。
血刃小队的刀光劈下来时，他望着袖中跳动的金光，突然笑了。
——等解决了这些苍蝇，他定要把水晶球和桃花印的秘密，拆个干干净净。
顾渊的短刃挑开陈风劈来的玄铁剑时，后颈突然泛起细密的冷汗。
那不是战斗首觉，而是来自血脉深处的刺痛——他分明听见顾棠在石凹里轻呼了一声"哥哥"，尾音发颤，像被揉皱的丝帕。
"棠棠！"他反手用剑柄砸中陈风的丹田，根本顾不得查看对方是否断气，转身就往石凹扑去。
苏九娘的狐尾突然缠住他腰，将他拽得一个踉跄："顾渊！
左边三个结丹期！"
但顾渊的视线己经黏在石凹上。
藤蔓网被掀开一角，顾棠跪坐在潮湿的石面上，眉心的桃花印正像活物般舒展花瓣，每一片金纹都在渗出细碎的光粒，像星子落进春潭。
她的小手按在水晶球上，那原本在顾渊袖中震动的器物此刻安静得诡异，表面的金纹与桃花印连成了流动的光河。
"系统！
检测数据！"顾渊在识海狂吼，短刃当啷坠地。
系统面板应声弹出猩红警告：【桃花印法则浓度+300%！
检测到锁魂钉共鸣频率与伪神残念同调！】他的太阳穴突突跳着——方才看到的血字突然在脑海里炸开，"锁魂钉"三个字像烧红的铁钉钉进天灵盖。
"哥哥你看！"顾棠仰起脸，眼睛亮得惊人，"花花在和球球说悄悄话呢！"她指尖抚过水晶球表面，光河突然暴涨，将两人笼罩在金红相间的光幕里。
苏九娘的狐耳剧烈抖动，突然掐诀封死溶洞入口："陈浩的援军到了！
至少有五位筑基后期！"
顾渊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他能听见洞外传来铁器摩擦岩壁的声响，混着粗重的喘息——是比血刃小队更训练有素的脚步。
他弯腰将顾棠抱进怀里，小姑娘的体温烫得惊人，像揣了团火："棠棠，闭眼睛，数到一百再睁开好不好？"
"那哥哥要在我数到九十九的时候亲我脸！"顾棠抽了抽鼻子，却乖乖闭上眼，睫毛在眼下投出小扇子似的阴影。
顾渊喉结滚动，在她发顶轻吻："一百声都行。"他抬头看向苏九娘，后者正将醉生香混着狐火撒向洞壁，青绿色的烟雾里己经映出七八道模糊人影。
"跟我来。"顾渊扯开衣襟，将水晶球和顾棠的手一起按在自己心口，"水潭底下有条暗河，我三天前打扫药庐时发现的。"他指腹在潭边敲了三下，原本闭合的青莲突然翻卷，露出水下半人高的石洞——那是他用系统给的"分金诀"偷偷凿的，就为了今天这种绝境。
苏九娘的狐尾突然缠住他手腕："暗河通到哪里？"
"通到玄黄域最乱的'三不管'溶洞群。"顾渊扯出个带血的笑，"但洞口有上古禁制，除非知道破解口诀......"他故意顿住，看着苏九娘眼底闪过的了然——这女人最擅长顺藤摸瓜，留半句话反而能激她主动护法。
小狐狸突然从顾渊肩头窜下，在潭边连转三圈，喉咙里发出急促的"呜呜"声。
洞外传来陈浩的尖叫："别碰那些花！
那是迷幻阵！"顾渊知道时间不多了，抱着顾棠跳进暗河，冷水瞬间浸透鞋袜。
苏九娘紧随其后，狐火在掌心跃动，将洞壁照得亮如白昼。
暗河狭窄得只能侧身通过，岩壁上的钟乳石尖得像刀。
顾渊用后背抵着尖锐的石棱，护着顾棠的脸贴在自己颈窝。
小姑娘的呼吸喷在他锁骨上，带着甜津津的奶糖味——那是他今早塞给她的，怕她饿肚子。
他突然想起现代孤儿院的冬天，妹妹也是这样蜷在他怀里，用冻红的小手给他捂耳朵。
"哥哥，水好凉。"顾棠的声音闷在他颈间，"但花花在给我暖手手。"她的指尖轻轻戳了戳他心口，那里的水晶球突然发出蜂鸣，震得顾渊耳膜生疼。
系统面板疯狂跳动：【检测到法则融合进度5%】【警告：锁魂钉正在吸收宿主生命力】他的眼前闪过顾棠苍白的小脸，喉间泛起腥甜——原来刚才的刺痛不是错觉，是顾棠在替他承受法则侵蚀？
"快到了！"苏九娘的声音从前面传来，狐尾拍了拍他后背。
顾渊抬头，看见暗河尽头有个圆形缺口，藤蔓垂落如帘。
他挤出去的瞬间，潮湿的风裹着草药香扑面而来——是了，这溶洞群靠近青冥宗药庐，他扫阶时总闻得到炼药的味道。
"苏姑娘，封了暗河口。"顾渊将顾棠放在干燥的石台上，从系统空间摸出张空白符纸。
苏九娘立刻捏诀，狐火化作红绳缠上藤蔓，将暗河入口封得密不透风。
小狐狸则窜上洞顶，尾巴扫落几把石屑——这是它特有的"预警阵"，有动静就会往下掉碎石。
顾棠突然拽他衣角："哥哥，花花不亮了。"她眉心的桃花印淡得只剩浅粉，像被雨水冲淡的胭脂。
顾渊这才发现自己掌心全是汗，水晶球不知何时滚到了石缝里，表面金纹彻底消失，像块普通的水晶。
系统面板也恢复了平静，只在角落留了行小字：【法则共鸣暂时中断，建议寻找上古符文遗迹】
洞外传来石块滚落的脆响——是小狐狸的预警。
顾渊抄起短刃挡在顾棠身前，却见苏九娘突然竖起食指抵在唇上。
她的狐耳微动，指向洞穴深处："不是追兵。"
顾渊这才注意到，洞穴西壁泛着幽蓝的光，那是刻在岩壁上的符文在发光。
它们像活的银蛇，顺着石脉爬向洞穴中央——那里立着块半人高的石碑，表面布满被岁月磨蚀的痕迹，却仍能看出深浅不一的刻痕。
"哥哥，那石头在发光！"顾棠踮脚望去，眉心的桃花印又泛起极淡的金光，像被风吹亮的烛火。
顾渊的呼吸突然一滞——那些岩壁上的符文，竟和水晶球、桃花印的纹路一模一样。
他弯腰捡起块碎石，轻轻敲了敲石碑。
闷响中，碑面突然浮现出一行斑驳的古字，在幽蓝符文的映照下忽明忽暗。
顾渊的指尖几乎要碰到那些字，又猛地收回——他想起系统提示里的"伪神法则"，想起顾棠眉心的"锁魂钉"。
洞外的脚步声更近了。
顾渊深吸一口气，将顾棠护在身后，目光死死锁在石碑上。
那些若隐若现的古字，像一张张开的嘴，正等着他揭开被岁月掩埋的秘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