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渊望着云海中翻涌的黑影，喉结动了动。
系统面板在视网膜上跳动，【截胡秦无忌的"天道赐福"（当前进度：50%）】的字样泛着血光，与石像上斑驳的刻痕重叠。
他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兴奋。
就像孤儿院那次，小棠被坏孩子堵在巷口，他攥着捡来的半截砖头冲过去时，也是这种血液发烫的感觉。
"顾渊！"秦无忌的声音裹着罡风劈来，剑尖刺破云层的瞬间，青冥宗的苍云剑诀在他周身凝成七道虚影。
这个总爱把"替天行道"挂在嘴边的天骄，此刻额角青筋暴起，连道袍都被怒火烧出几个焦洞——方才在药庐外砸开"遗物"的羞辱，显然比被抢了机缘更让他难堪。
顾渊歪头躲过第一剑，指尖擦着剑锋掠过，在秦无忌手腕上轻轻一弹。
反天道练气法第二层的灵气顺着指腹窜入对方经脉，像条滑不溜秋的小蛇，瞬间搅乱了苍云诀的运转。
秦无忌的剑势顿时一滞，脸上闪过惊怒："你......你用了什么邪术？"
"邪术？"顾渊笑出酒窝，抄起腰间挂着的酒葫芦灌了口灵酒，"秦师兄，这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他余光瞥见苏九娘的狐尾在身侧划出金红弧光，长鞭裹着狐火抽向左侧包抄的青冥宗弟子——那些人被狐火燎到衣角，立刻像被踩了尾巴的猫般跳开，倒比秦无忌的剑招更有威慑力。
"老大！"陈浩的声音从右侧传来。
这个杀手首领脸上还留着顾渊上次用灵果砸出来的淤青，此刻握着淬毒的短刃，眼里泛着狼一样的绿光，"那小子会幻术！
小心他系统的招——"
话音未落，顾渊的指尖己经按在眉心。
系统空间里的伪神法则碎片嗡鸣着震颤，一缕灰雾从他瞳孔渗出，在半空凝成秦无忌的幻象。
幻象抬手就是一记苍云剑诀，正正劈在陈浩后颈。
杀手首领当场踉跄两步，短刃"当啷"落地："你！
你竟敢阴我——"
"阴你？"顾渊踏着云纹逼近，反天道灵气在脚下凝成莲花状的光痕，"陈统领，你追了我十七里山路，砸了我三锅药膳，这叫礼尚往来。"他突然顿住脚步，目光扫过陈浩腰间晃动的青铜令牌——那是青冥宗刑堂的标记，"哦对了，你家韩长老前天还说，刑堂的人该学学怎么'以德服人'。"
陈浩的脸瞬间煞白。
顾渊没错过他喉结的滚动——很好，这记"提醒"够他分神三息。
"阿渊！"苏九娘的长鞭突然缠住他后腰，将他拽向左侧。
一道赤焰从方才站着的位置窜起，烧穿了半块残碑。
顾渊抬头，正撞进秦无忌发红的眼睛——这次对方的剑上缠着天道法则的银纹，连空气都发出撕裂般的尖啸。
"天道赐福？"顾渊舔了舔嘴唇，系统面板突然弹出【检测到天道法则侵蚀（危险等级：SS）】的警告。
他反手抓住苏九娘的手腕，狐火的温度顺着皮肤窜入丹田，与反天道灵气撞出刺目的光。
苏九娘的狐尾全部展开，金红毛发间流转着上古符文："这是我族镇压天道封印的血脉之力！"
"来得好！"顾渊低喝一声，掌心的桃花印记突然发烫——那是小棠眉心的印记，此刻正与苏九娘的狐火、体内的反天道灵气形成三角共鸣。
秦无忌的剑离他咽喉只剩三寸时，他突然弯腰抄起脚边的断碑碎石，混着灵气砸向对方面门。
"砰！"
碎石擦着秦无忌的耳垂炸开，在他脸上划出血痕。
这个向来以"完美剑修"自居的天骄终于失了仪态，踉跄着后退两步，剑穗上的青玉坠子"咔"地裂成两半。
顾渊望着他颤抖的指尖，忽然注意到对方握剑的姿势——拇指总是习惯性压在剑脊第三道刻痕上。
系统面板的进度条悄然跳到了60%。
"顾渊！"秦无忌的声音带着破音，"你休想得逞！
天道大人不会放过——"
"天道？"顾渊打断他，随手抛着从陈浩那儿顺来的青铜令牌，"秦师兄，你说的天道，是不是躲在法则网里，连自己传承都守不住的缩头乌龟？"他故意提高声音，看着秦无忌瞳孔骤缩的模样，心里的算盘敲得噼啪响——激怒对方，打乱剑招；利用苏九娘的血脉压制天道法则；再让小狐狸......
"叽叽！"
一声脆叫从脚边传来。
小狐狸叼着块巴掌大的残碑跑过来，爪子上沾着暗金色粉末。
顾渊蹲下身，指尖蘸了点粉末——是上古狐族的封印材料，混着天道法则的气息。
他抬头看向石像断裂的手臂，那里有个巴掌大的凹痕，正好能放下残碑。
"苏姑娘！"他冲她挑眉，"借点狐火？"
苏九娘的狐尾尖燃起一簇金红火焰，精准落进凹痕。
残碑"嗡"地发出清鸣，石像背后的云层突然翻涌，露出个半人高的黑洞——逆界门的气息扑面而来。
秦无忌的剑"当"地坠地。
他望着黑洞，脸上的愤怒逐渐被惊恐取代："你......你要打开逆界门？
天道会碾碎你的！"
"碾碎？"顾渊弯腰拾起秦无忌的剑，剑锋挑起对方一缕头发，"秦师兄，你猜我为什么要引你们到这儿？"他指向黑洞边缘闪烁的银纹，"因为天道的法则网，在狐族祖祠这儿，有个破绽。"
陈浩突然扑过来，短刃首刺顾渊后心。
但他的动作在半空凝固——苏九娘的长鞭缠住了他的脚踝，狐火顺着鞭身烧到他腰间，疼得他首抽冷气。
"现在，"顾渊转身，剑尖抵住秦无忌咽喉，"该算算总账了。"
秦无忌的喉结抵着剑锋，冷汗顺着下巴滴在云纹上。
顾渊望着他颤抖的睫毛，忽然笑了："你刚才挥剑时，拇指总压在第三道刻痕上。
知道为什么吗？"他用剑柄敲了敲对方虎口，"因为你突破筑基时，这把剑被雷劈出过裂纹。
每次用全力，手就会疼。"
秦无忌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系统面板的进度条跳到了85%。
云海深处，那道冰冷的天道气息突然暴涨。
顾渊能感觉到法则之网在头顶凝聚，像张无形的巨手，正缓缓压下。
他望着秦无忌惊恐的眼睛，拇指轻轻按在对方剑脊的第三道刻痕上——
"现在，"他轻声说，"该你露出破绽了。"顾渊的拇指重重按在秦无忌剑脊的第三道刻痕上。
“咔嚓——”
裂帛般的脆响混着秦无忌的闷哼。
那柄曾让他斩落七头秘境妖兽的苍云剑，竟在这一指之力下断成两截！
断裂处泛着幽蓝电芒——正是当年雷劈留下的暗伤，此刻被顾渊精准引爆。
秦无忌踉跄着后退三步，掌心被断剑刺出血珠。
他望着地上的半截剑刃，喉结动了动，突然发出近乎嘶吼的尖叫：“你、你早就算好了！从药庐外砸我‘遗物’开始，就在找这道裂痕！”
顾渊歪头把断剑抛向空中，又稳稳接住。
系统面板的进度条“唰”地涨到99%，边缘泛着刺目的金芒——就快了。
他舔了舔唇角，语气却懒洋洋的：“秦师兄，你每次用苍云七式时，剑穗都会扫过左膝。我数过，共十七次。”
秦无忌的脸瞬间惨白如纸。
他终于意识到，这个总挂着笑的扫阶弃徒，根本不是什么临时起意的跳梁小丑——从第一次在药庐外“偶遇”开始，对方就在像解剖灵草般剖析他的每一个习惯。
“叽叽！”小狐狸突然窜到顾渊脚边，毛茸茸的尾巴拍打他裤脚。
顾渊低头，见它正用爪子指着天际——方才还翻涌的云层，此刻凝成一张淡金色的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压，连苏九娘的狐火都被压得矮了三寸。
“天道动手了。”苏九娘的声音冷了几分，狐尾上的金红符文开始闪烁，“这是法则压制，会逐渐抽走我们的灵气。”
顾渊的瞳孔微缩。
他能感觉到丹田内的反天道灵气在疯狂翻涌，像被扔进热油里的鱼。
系统警报在视网膜上炸成血字：【天道法则侵蚀度30%→50%→70%】。
他反手攥住苏九娘的手腕，对方掌心的温度顺着经脉窜入，与体内的伪神法则碎片产生共鸣——那是上次截胡朱果时，苏九娘偷偷渡给他的狐族血脉之力。
“走！”顾渊突然拽着两人往石像后的黑洞冲去。
小狐狸“噌”地跃上他肩头，尾巴尖卷住他的发绳。
秦无忌想追，却被陈浩死死拽住——杀手首领此刻半边脸都被狐火烧焦，正指着顾渊的背影嘶声喊：“别追了！那洞是逆界门，进去就等于……”
话没说完，黑洞突然爆发出刺目的银光。
顾渊感觉耳膜快要被撕裂，眼前闪过无数碎片：小棠在孤儿院啃馒头的笑脸、系统面板上“杂役反派”的初始等级、苏九娘第一次吃他煮的灵菇火锅时，眼尾那抹若有若无的笑。
“给我破！”他低吼一声，掌心的桃花印记突然灼烧起来。
那是小棠眉心的印记，此刻竟与伪神法则碎片、苏九娘的狐火形成三色光团，“轰”地撞向压下来的法则网。
剧痛从西肢百骸窜起。
顾渊听见自己骨骼发出“咔咔”的声响，却在系统提示音里笑出了声——【截胡任务完成！
获得双倍反派值（2000/次）】【检测到反天道练气法突破条件达成】【伪神法则碎片融合度+15%】。
法则网出现了蛛网般的裂纹。
顾渊感觉有什么东西从头顶灌下，像是久旱的土地突然迎来暴雨。
他的灵气海在疯狂扩张，原本只能凝聚成莲花的反天道灵气，此刻竟在体外凝成一尊半透明的虚影——那是个穿着现代卫衣的少年，正冲他比了个“耶”的手势。
“这是……系统具象化？”苏九娘的声音带着惊讶。
她望着顾渊周身的光雾，狐尾不自觉地竖成了伞状，“你的气息……竟在压制天道法则？”
顾渊活动了下手指。
现在他能清晰地“看”到空气中的法则线，像无数根银亮的丝线，在石像的断碑处尤为稀疏——那里正是狐族祖祠的核心，也是天道法则网的破绽。
他转头看向苏九娘，发现对方眼底的金纹更浓了，连小狐狸的耳朵都泛起了暗金色。
“叽叽！”小狐狸突然朝黑洞深处叫了两声。
顾渊顺着它的视线望去，只见黑洞尽头有团幽蓝火焰在跳动，隐约能看见半截刻着古篆的石墙——那是“重塑天地法则者可掌轮回”的传闻里，提到的“法则祭坛”。
“顾渊！”
冷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顾渊转身，正看见韩飞踏着云头而来。
这位青冥宗的长老今日没穿道袍，只着件月白色长衫，腰间挂着顾渊上次送他的药膳葫芦——此刻葫芦口还冒着热气，显然刚喝过。
“韩长老？”顾渊挑了挑眉，“您怎么来了？”
韩飞的目光在他周身扫过，最后落在他掌心的桃花印记上：“我在刑堂的青铜令牌，是你让陈浩故意露给我的吧？”他指了指顾渊腰间——那里正晃着方才从陈浩那儿顺来的令牌，“你引天道出手，借狐族血脉破法则网，甚至连秦无忌的剑裂都算到了……”长老突然笑了，眼底的赞赏不加掩饰，“你这哪是扫阶弃徒，分明是在扫天道的脸。”
顾渊摸了摸鼻尖：“系统任务嘛，总得认真点。”
韩飞的笑意淡了些。
他抬头看向逐渐恢复的云层，声音沉了几分：“但你破了法则网，就像在天道脸上划了道口子。它不会罢休的。”他指向黑洞深处的幽蓝火焰，“祭坛里的东西，是天道当年镇压的‘变数之种’。你若取了它……”
“会怎样？”苏九娘接口。
韩飞没有回答。
他只是从袖中取出个小玉瓶，抛给顾渊：“这是用千年朱果炼的续脉丹，给你妹妹的。”说完便转身踏云而去，衣角被风掀起，露出内侧绣着的青冥宗镇宗纹——但那纹路的边缘，竟有几缕若有若无的黑丝。
顾渊捏着玉瓶，望着韩飞消失的方向，眼底闪过深思。
小狐狸在他肩头用脑袋蹭他下巴，像是在提醒什么。
他低头，正与苏九娘的目光相撞——对方眼里的金纹更盛了，仿佛有团火要烧穿这方天地。
“走吗？”苏九娘问。
顾渊把玉瓶装进怀里，指尖轻轻抚过胸口的桃花印记。
那里还留着小棠的温度，像颗烧不化的糖。
他望向黑洞深处的幽蓝火焰，系统面板突然弹出新任务：【截胡“变数之种”（危险等级：SSS）】。
“当然走。”他笑了，“来都来了，总不能空着手回去。”
话音未落，黑洞深处的幽蓝火焰突然暴涨三尺。
顾渊感觉有什么东西穿透了他的识海，是道冰冷的、不带任何情绪的意念：“敢碰它，就碾碎你。”
他望着那团火焰，笑得更肆意了。
系统面板的新任务进度条，开始缓缓跳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