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云压得很低，山风裹着铁锈味的灵气灌进领口，顾渊后颈的皮肤随着白昭指尖的轻触微微发颤——那是剑修特有的预警术，此刻正像敲在铜锣上的石子，震得他太阳穴突突跳。
小狐狸的尾巴尖还在狠命抽他裤脚，绒毛炸成个毛栗子，喉咙里的呜咽混着系统的轰鸣："返虚境灵压，0.3里，逼近中。"
他低头瞥了眼怀里妹妹的画像，画角沾着的油星还带着昨日药膳火锅的温度。
顾棠总说他煮灵菇汤时爱哼跑调的歌，此刻那曲调突然在耳边炸开，炸得他心口发烫。
系统面板上的任务提示猩红刺目："截胡追杀者的杀机"，奖励栏里"反天道法诀残卷（下）"的金光晃得他眯眼——这卷法诀能解妹妹眉心桃花印里的天道封印，他等了三个月。
"白姑娘。"他转身握住她持剑的手，掌心相贴处，白昭木簪上的金纹突然泛起暖光，与他腕间淡粉的桃花印记交缠成蝶。
那是前日他替她挡下淬毒飞针时，被她剑气割开的伤口渗血烙下的，当时她红着耳朵骂"笨蛋"，现在倒成了联通两人灵气的桥。
山谷口传来枯枝断裂的脆响。
顾渊瞳孔微缩——来的不是两个，是七个。
为首者踏在黑云前端，腰间陈风的储物袋晃着半片金鳞，和他们前日在洞穴里发现的上古石碑纹路一模一样。
他突然笑了，指腹轻轻白昭掌心的薄茧，那是常年握剑磨出的，"白长老，你说他们是不是来送机缘的？"
白昭的剑鸣陡然拔高，银芒在她身周凝成十二柄小剑，映得她眼尾的红痣像团跳动的火："是幽冥门的'七星锁魂阵'。"她反手扣住顾渊手腕，将半成剑气渡进他经脉，"你引阵眼，我破锁魂——记得用你那套'反套路'的剑招。"
顾渊指尖在虚空中划出系统给的法诀轨迹，光罩应声而起时，小狐狸"嗖"地窜上他肩头，尾巴尖点在他眉心——这是它用妖力帮他加速系统能量运转的法子。
第一柄淬毒飞针刺破光罩的刹那，他突然拽着白昭旋身，将她护在身侧，同时挥出的剑招竟逆着常规剑修的起手式，从下往上挑开了左侧杀手的手腕。
"怎么可能！"左侧杀手捂着手腕后退，伤口处泛着诡异的青黑——那是他特意淬了化骨毒的飞针，竟被顾渊用剑尖挑偏了三寸。
顾渊舔了舔嘴角，系统面板上"骚操作评分"正在疯涨，他听见白昭低笑："好个反天道的剑招。"
十二柄小剑突然旋成剑轮，白昭的木簪"嗡"地没入其中，剑气瞬间劈开笼罩山谷的阴云。
顾渊趁势欺身而上，剑穗扫过为首者面门——那是白昭用发丝编的，此刻沾着她的灵气，竟让那返虚境修士的护体罡气出现了裂痕。
他眼尖地瞥见对方储物袋里的金鳞又滑出半寸，反手一记"海底捞月"，竟真把那金鳞勾了出来。
"我的金鳞！"为首者瞳孔骤缩，七星锁魂阵的运转突然乱了半拍。
顾渊趁机将金鳞按在白昭掌心，两人交握的手同时亮起刺目金光——这是剑心共鸣的前兆。
他能清晰感觉到白昭的剑气顺着掌心涌进来，与他体内系统能量绞成一股，像团要烧穿天道法则的火。
"合！"白昭低喝。
顾渊的剑与她的剑同时震颤，两柄剑的虚影在半空重叠成一柄巨剑，剑尖首指为首者咽喉。
那修士终于慌了，转身要逃时却被小狐狸的狐火缠住双脚——这小毛球不知何时吞了他前日烤的灵肉，此刻妖力竟涨了两成。
最后一记剑鸣响彻山谷时，七具尸体同时栽倒。
顾渊弯腰捡起那片金鳞，指尖触到纹路的刹那，识海里突然闪过段陌生记忆："持此鳞者，得见真天道..."
"顾渊！"白昭的声音带着喘息，他转身便撞进她怀里。
她的剑穗蹭着他下巴，带着发丝的清香，"你刚才...是不是故意引他们暴露金鳞？"
他歪头蹭了蹭她发顶，笑得像偷到灵果的小狐狸："系统说截胡杀机能拿法诀残卷，可我觉得..."他晃了晃手里的金鳞，"这玩意儿更有用。"
小狐狸跳上金鳞，用爪子扒拉着纹路发出"唧唧"声。
顾渊摸出妹妹的画像，见画角油星还在，这才松了口气。
系统提示音适时响起："任务完成，获得反天道法诀残卷（下）+伪神法则碎片×1"，他扫了眼面板上"剑心共鸣领悟度92%"的数字，转头对白昭挑眉："白姑娘，回洞穴继续练？
我新学的剑招，得找个高手配合。"
白昭耳尖又红了，却没抽回被他牵着的手。
山风卷走阴云，露出半轮残阳，将两人交叠的影子拉得很长。
远处传来小狐狸的催促声，顾渊望着前方隐在山雾里的洞穴，掌心的桃花印记与白昭木簪的金纹，正随着心跳同频轻颤。
洞穴内的篝火噼啪炸开火星，顾渊反手推上洞门时，袖中白昭的发丝剑穗还缠着他手腕。
小狐狸早蹦到石案上，用爪子扒拉着他方才缴获的金鳞，绒毛被火光映得泛着蜜色——这毛球许是仗着方才妖力大涨，连系统面板弹出的"骚操作评分+20"都懒得看，只顾用鼻尖蹭那金鳞上的纹路。
"先把法诀残卷收了。"白昭的声音从身后飘来，带着点喘息未平的轻哑。
顾渊转头，正撞进她沾着剑气的眼波里——方才剑心共鸣时，她发间木簪的金纹与他腕间桃花印同频震颤的余韵还在，此刻她指尖抵着腰间剑柄，却没像往常那样退开半步。
他摸出系统奖励的玉匣，指腹擦过匣身时，识海里自动浮现"反天道法诀（下）"的残篇。
顾棠眉心的桃花印突然泛起热意，他喉结动了动，将玉匣塞进贴胸的衣襟里——那里还揣着妹妹的画像，油星与法诀的灵力隔着布料相触，像团暖融融的火。
"要开始了？"白昭走到他身侧，木簪在发间轻颤，"剑心共鸣的后半式，需要两人灵气同频到九成五。"她的指尖轻轻搭在他手背，剑气顺着皮肤渗进他经脉，清冷却带着温度，"昨说新学的剑招...是要逆着剑修的起势？"
顾渊低头看交叠的手，系统面板突然弹出"剑心共鸣领悟度92%→93%"的提示。
他故意用拇指蹭她掌心的薄茧："白姑娘怕了？"
"怕你又像方才那样，拿我的剑穗当暗器。"白昭耳尖泛红，却没抽回手。
她的剑气突然翻涌，在两人之间凝成半透明的剑影，"看好了，这是苍梧山秘传的'破云三式'——"话音未落，剑影突然逆转方向，竟从下往上挑出个刁钻的弧度。
顾渊瞳孔骤缩。
这招分明是他前日被追杀时，临时改的野路子剑招！
原来她早把他那些"反套路"的剑式记在心里了？
他喉间发紧，体内系统能量应声而动，与她的剑气绞成一股，顺着经脉往西肢百骸窜去。
洞穴石壁上的剑痕突然泛起青光——那是他之前练剑时留下的，此刻竟随着两人的灵气共鸣轻颤，像在应和某种古老的韵律。
两股灵气在他们头顶炸成金芒，顾渊清晰感觉到自己的剑气变得凝实如实质。
他随手挥出一剑，竟在石壁上劈出半寸深的裂痕——要知道，这洞穴的石头连筑基期修士全力一击都未必能伤！
白昭的眼睛亮了，她的剑鸣从腰间响起，银芒裹着金纹窜入空中，与顾渊的剑气缠成螺旋，"原来剑心共鸣...能补全彼此的破绽。"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我总嫌自己跌落筑基后剑气不稳，可现在..."
"现在你是我的剑鞘，我是你的剑锋。"顾渊脱口而出，说完自己先愣住了。
系统面板疯狂跳动，"骚操作评分"飙升到罕见的98分，可他盯着白昭因震惊而微张的唇，突然觉得这分儿算什么——她眼尾的红痣在金光里晃，像他小时候在孤儿院后巷见过的，被晚霞染红的蝴蝶。
小狐狸突然"唧唧"尖叫。
顾渊的后颈瞬间起了鸡皮疙瘩——那是剑修预警术与系统警报同时响起的刺痛！
他拽着白昭旋身，看见洞穴顶端的石缝里渗出黑雾，像活物般沿着石壁攀爬。
小狐狸炸成毛球挡在两人身前，狐火在它周身凝成赤红色光罩，"唧唧！
好多！
比之前的更凶！"
白昭的剑"嗡"地出鞘，十二柄小剑在她身周旋转，"是幽冥门的'蚀骨雾'，但...掺杂了正道盟的清灵之气。"她剑尖挑起一缕黑雾，银芒扫过的瞬间，黑雾里竟爆出几星金纹，"林峰的'太初剑印'？"
顾渊的系统面板弹出醒目的"危险预警：返虚境修士×2，金丹大圆满×5"。
他摸出怀里的金鳞，方才识海里闪过的"持此鳞者，得见真天道"突然变得滚烫。
原来那金鳞是引蝶的香，招来了更难缠的苍蝇！
他反手将金鳞塞进白昭手中，"护好这个，我来开防护罩。"
系统能量在他指尖凝成蓝光，光罩刚撑起半寸，洞穴外便传来破风声。
顾渊透过光罩的缝隙，看见七道身影立在崖边——为首的灰衣老者他认得，是正道盟执法堂的副堂主；而他身侧抱剑的青年，正是苍梧山近年最耀眼的天才林峰，腰间玉佩上"林"字纹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顾渊，交出金鳞。"林峰开口，声音像淬了冰的剑，"你不过是青冥宗的弃徒，也配染指上古机缘？"他的太初剑印在掌心亮起，金纹顺着手臂爬向剑身，"今日，我替天道清理门户。"
顾渊舔了舔嘴角。
系统任务栏突然弹出新提示："截胡正道盟的'清理'计划"，奖励栏里"伪神法则碎片×2"的金光刺得他眼睛发亮。
他转头对白昭笑，桃花印与她木簪的金纹在光罩里交缠成蝶："白姑娘，你说...这次咱们是先破蚀骨雾，还是先拆太初剑印？"
白昭的剑鸣盖过了洞穴外的威胁。
她将金鳞塞进顾渊手中，指尖在他手背上轻轻一按——那是苍梧山剑修"同生共死"的暗号。
小狐狸窜上他肩头，狐火舔着他耳垂，发出兴奋的低鸣。
顾渊望着洞外逐渐逼近的身影，掌心的金鳞与法诀残卷同时发烫。
他知道，这一仗，要比之前的更狠、更漂亮——毕竟...
系统面板上，"剑心共鸣领悟度"正缓缓爬向9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