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澜湾。
男人赤果着上半身,趴在沙发上,后背是纵横交错的血线,皮开肉绽,还在不断的渗出鲜红的血渍和肉糜,伤口触目惊心。
半蹲在一旁的裴恕,骨科医生,是陆暨白最好的哥们。
男人正拿着沾着碘伏的棉球,帮他清理伤口,嘴里吐槽道:“你爸也太狠了吧,为了祁茉,抽了你99鞭子?”
男人背脊绷住,喉咙里溢出难以压抑的闷哼,碎发黏在苍白的额角,艰难开口,“这事……别告诉她。”
“汪汪~~”雪白可爱的西喜跑了过来,不假思索,一口咬向裴恕的裤角。
裴恕专心为男人疗伤,没理会小狗。
“你俩都分了,我吃饱了闲的告诉她?”
“话说……你那天订婚宴动静闹的也太大了,以后让祁茉怎么嫁人?”
“怎么?你想怜香惜玉?”
裴恕脑海里闪过一张清纯可人的脸,开玩笑的语气,“就算我想,人家也未必对我……”
“你敢!”
男人忽然侧转脸庞,漆黑的瞳仁翻涌着凉飕飕的戾气,死死的剜向他。
那眼神恨不得将裴恕生吞活剥了。
陆暨白语气严肃,带着十足的警告:
“即便我和祁茉分手了,她曾经也是我的女人,任何人都不能觊觎她。”
“谁敢打她的主意,我就让那人死!”
裴恕倒吸一口凉气,觉得这人蛮不讲理,他跟别的女人跑了,还不让前女友谈恋爱?说的粗犷一点,占着茅坑不拉屎。
“汪汪~”脚旁边的西喜,又在咬他的裤脚,喉咙里滚出哼唧声,凶巴巴的。
真是主人和牲畜一个德行。
“快管管它,它今天疯了,一首咬我干嘛?”
“祁茉把丸子带走了。”
“咦?”裴恕觉得好笑,“原来是老婆孩子被人拐跑了?难怪这么疯狂,见人就咬。”
“你给祁茉打电话,叫她把丸子送回来。”
“不是…大哥几点了?”裴恕瞄了眼手腕上的百达翡丽,十一点多,“大半夜的,你给她打啊,我打算怎么回事?”
“她把我的联系方式全部拉黑了。”
“那我打,然后……你来说?”
“嗯。”
以前他们住在一起,陆暨白管着她,不让她熬夜,每天必须十点半之前睡觉。
如今他们分手了,现在十一点多,她肯定偷偷地为他掉眼泪,睡不着觉……
-
祁茉此时正和林亓窝在家里舒适的沙发上,甜蜜双排,二人玩的不亦乐乎。
茶几上放着炸鸡、甜品、奶茶,一大堆零食。
陆暨白以前管她管的严,一周只能吃一次垃圾食品,不能熬夜还要早睡早起。
她提前过起了退休的养生生活。
陆暨白还管她的穿着打扮,裙子只能穿过膝的,衣服不能穿露肩的,不能穿高跟鞋,不能穿丝袜……
在一起的这五年,吊带、超短裙、丝袜之类的,她只在家里穿过。
只要是出门,一律包裹的很严实。
现在,没有陆暨白管她,祁茉的小日子过的不要太舒服。
见手机屏幕上方跳出来“裴恕”的名字,祁茉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点了接听。
“什么事呀?裴恕。”
“是我。”
耳熟的低沉声音响起,祁茉心头一颤。
随即她语气变得冷漠而疏离,“原来是前夫哥,找我何事?”
前夫哥。
陆暨白对这个称呼感到很割裂,冷冷的说道,“西喜叫了一整天,它想丸子了,你把丸子送回御澜湾。”
死装男!又是这种命令的语气。
林亓听着就烦,佯装不知道这人是谁,拔高了嗓门,插了一嘴,
“茉茉,马上推高地了认真点,谁这么没眼力劲,大半夜给你打电话?”
听到男人的声音。
陆暨白眸色一暗,太阳穴突突跳起,咬紧了后牙槽,
男人胸膛起伏着,手背青筋隐隐。
他和祁茉刚分手,某人就按耐不住了?
五年前,他亲眼看着林亓失魂落魄的离开。
五年后,他也有的是手段让他继续离开!
“噢~没谁!”祁茉不以为然,对着话筒说,
“让西喜狗叫去吧,丸子在我这吃的好睡的好,你重新给它找个老婆吧,就这样!挂了!”
听筒里传来无情的“嘟嘟”音,陆暨白面如土色。
西喜丸子,是俩人刚确定关系时,有次逛街,在集市上买来的。
他们悉心照顾了五年,对待这两只狗狗,就像对待自己的孩子那般用心。
他不信祁茉对西喜一丁点感情都没有。
“给我!”男人从裴恕手里夺走浸染血迹的棉球往西喜脖颈处涂了涂。
雪白的毛发顷刻间染上了一抹鲜红。
乍一看,跟被人在脖子抹了一刀没区别。
陆暨白用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发到裴恕的微信,“你把照片发给祁茉,告诉她。”
“我给她半个小时的时间,不把丸子送过来,她将收到西喜做的狗肉汤。”
“不是吧你?这么狠?”
“速度!”男人嘴上催促,心里像是吃了定心丸一样。
果然,祁茉在收到这张照片时,瞬间就慌了,首接退出游戏,小鹿眼蒙上水雾,急得站了起来,往狗窝方向跑。
林亓见状,忙问:
“茉茉,你怎么了?”
祁茉火急火燎的将狗狗们一个个装进纸箱里,说话带着哭腔,“我要去一趟御澜湾,陆暨白要把西喜杀了炖汤。”
“他有病吧?大半夜打电话就是为了叫你送狗?”
“你别去,”林亓的手搭在纸箱上,阻拦道,“他吓唬你的,放心吧,我跟你打包票。”
“就他?”林亓嗤笑一声,凤眸里全是嘲讽。
在附中读书的时候,二人都是学校的风云人物。
林亓是妥妥的校霸,逃课、睡觉、打架,常有的事。
而陆暨白完全跟他反着来
他不抽烟不打架,不睡觉不逃课一天到晚和学习打交道,还很高冷,对同学爱搭不理的。
偏偏这死装的性格,把祁茉迷的不要不要的。
俩人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
一个从来没有打过架的人,怎么可能干杀生之事?
“他干不出那儿事!”林亓胸有成竹,料定他不敢。
“他能干出来这种事!!”祁茉一口笃定。
大二的时候,跨年夜,有个喝醉酒的小混混当众调戏祁茉,陆暨白二话没说,揪着那人的衣领狠狠地挥了一拳……
随后,便一发不可收拾,对那个小混混拳脚相加。
当时祁茉怕惹出人命怎么求他都没用,小混混被陆暨白打的面目全非,只留下最后一口气。
差点被他活生生的打死!
祁茉见识过他六亲不认的疯狂模样。
他这个人平时看起来清冷孤傲很深沉,其实,狠起来,什么事都能干出来。
“我陪你一起去。”
二人一同下楼,在楼梯拐角碰到了上楼的叶行川。
“茉茉,这大晚上的要去哪?”
“川叔,我带茉茉去我家玩一会儿,外公外婆想她了,今天就在我家住了,你没意见吧?”
两个孩子是叶行川看着长大的,两家的别墅挨着,院子里的墙壁都是打通的留了一道门,方便两个孩子相互往来。
可以说,两家关系很要好,都是拿双方的孩子当成自己孩子对待。
叶行川也是万万没想到,祁茉放着身边这么好这么懂事的男人不要,偏偏被桑慕的儿子迷的神魂颠倒。
和她母亲当年有的一拼。
就喜欢这种高冷禁欲,不干人事的!
“去吧。”
祁茉先下了楼。
叶行川拉住林亓的胳膊,小声叮嘱,“帮我照顾好茉茉,别让她找姓陆的那小子。”
“有我在你放心吧,川叔。”
叶行川心中石头落下,满意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