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尔滨的初雪来得比往年早。赵刚裹着羊皮袄，蹲在中央大街对面的茶楼二楼，呼出的白气在窗玻璃上结了一层薄霜。透过雾气，他能清楚地看到那座被称为"木头城"的庞大建筑群——日军731部队本部。
"每天六点换岗。"扮作伙计的抗联联络员小声说，"西侧门卫有个瘸腿老兵，能买通。"
赵刚的铅笔在笔记本上快速勾勒：三层电网、八个机枪塔、巡逻队每十五分钟经过一次。现代记忆告诉他，这看似森严的防卫有个致命漏洞——地下排水系统。
"地下管道分布搞到了吗？"
联络员摇头："鬼子把设计图都烧了。不过..."他掏出一把生锈的钥匙，"老毛子建的圣母教堂地下室，有条废弃暖气通道能通到'木头城'。"
入夜后，赵刚带着魏和尚和张大彪潜入教堂。彩绘玻璃透进的月光给地下室蒙上诡谲的色彩，三人踩着齐膝的积水前进，老鼠在脚边窜来窜去。
"就这。"联络员移开一块松动的地砖，露出锈迹斑斑的铁栅栏，"对面就是鬼子焚尸炉。"
赵刚趴在地上，耳朵贴着栅栏。机械运转的嗡鸣声隐约可闻，还夹杂着撕心裂肺的惨叫——活体解剖室的排气管道竟然连接在这里！
"准备记录。"赵刚取出改装过的听诊器按在管道上，张大彪立刻铺开图纸。声波传导的震动在纸上形成奇特纹路，经过赵刚的解读，竟还原出基地部分平面图！
"这里是主实验室，往北二十米是关押'马路大'的牢房..."赵刚突然顿住，"等等，这个回音区..."
图纸显示，基地正下方有个巨大的空洞，位置恰好与哈尔滨老城区排水主干道重合！日军居然把城市下水道改造成了紧急逃生通道。
"天助我也。"赵刚眼中寒光一闪，"我们不需要进去，只要让他们自己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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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的午夜，哈尔滨全城突然断电。
"木头城"顿时警铃大作，探照灯全部亮起。值班的731部队长石井西郎大佐立即下令启动备用发电机——按照预案，断电超过十分钟就必须疏散"核心资产"。
"快快快！"日军士兵推着装有培养皿的推车冲向地下通道，"标本优先！"
他们不知道的是，赵刚早己带人在排水道里布置好了"礼物"。当第一批日军护送着鼠疫杆菌菌株进入下水道时，魏和尚拉响了埋在岔路口的炸药！
轰隆！
定向爆破精准地截断了主通道，迫使日军改走赵刚预设的路线。而在那条分支管道的尽头，抗联战士己经架好了马克沁机枪。
"开火！"
暴雨般的子弹打在密闭空间里，回声震耳欲聋。装着致命菌株的玻璃器皿纷纷碎裂，致命的微生物随着气浪在管道中扩散。更讽刺的是，为了"保护"这些菌株，所有日军都戴着防毒面具，反而没意识到自己正成为传播媒介！
地上部分，赵刚亲自带队袭击了供电所。他们不仅恢复了全市供电，还故意调高电压。当"木头城"的备用电路突然涌入超额电流时，精密仪器纷纷爆出火花，数个冷藏库瞬间解冻。
混乱中，赵刚换上白大褂混入基地。走廊里警报灯闪烁，日军研究人员抱着文件西处奔逃。没人注意到这个"医生"正往通风系统控制室走去。
控制室里，两个技师正在争论是否启动毒气中和程序。赵刚二话不说开枪击毙他们，然后将一瓶墨绿色液体倒入新风系统注入口。
"尝尝你们自己的发明。"他按下送风按钮。这种从长白山基地缴获的神经毒剂，很快会通过中央空调弥漫整个建筑群。
撤退路上，赵刚撞见了最不愿见到的场景——一队日军正用刺刀驱赶数十名戴镣铐的俘虏走向焚尸炉。那些人瘦得皮包骨头，有的身上还带着缝合伤口！
"救..."一个少年刚开口，就被日军一枪托砸倒。
赵刚的枪比思维更快。三发点射撂倒最近的守卫，魏和尚的大刀随即砍翻另外两个。但枪声引来了更多日军，通道两头都响起杂乱的脚步声。
"带他们走！"赵刚将一个引爆器塞给张大彪，"按原计划去教堂！"
"那你呢？"
"我还有件事要办。"赵刚转身冲向主实验室方向。根据记忆，那里存放着日军研究的所有数据，必须销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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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实验室空无一人，各种人体器官标本浸泡在福尔马林中。赵刚强忍呕吐的冲动，找到了目标——嵌在墙里的保险柜。
现代开锁技术让他三分钟就破解了密码。柜子里整齐码放着几十本实验记录，最上面那本扉页上写着："特殊弹头效能测试——浙江、湖南、山东实战数据"。
翻开的页面让赵刚双手发抖。这些不是实验室数据，而是日军在中国各地实际使用生化武器的详细记录！包括感染人数、死亡率、传播范围...
突然，背后传来手枪上膛声。
"赵政委，久仰大名。"
石井西郎的汉语很标准。这个恶魔头子居然没逃，而是带着两个卫兵守株待兔！
"你们用活人做实验。"赵刚慢慢转身，手指不着痕迹地摸向腰间。
"科学需要牺牲。"石井微笑，"比如现在，你将成为我最珍贵的标本——一个拥有超时代知识的中国军人。"
赵刚心头一震：对方知道他的秘密！
"德国朋友对你很感兴趣。"石井向前一步，"特别是你设计的那些...不符合这个时代的武器。"
电光火石间，赵刚猛地掀翻实验桌，同时拔枪射击。两个卫兵应声倒地，但石井躲过了子弹，反手一枪打在赵刚腹部！
剧痛几乎让人昏厥。赵刚踉跄着靠在保险柜上，鲜血很快浸透军装。石井从容地换上新弹夹，枪口对准他的眉心。
"再见，时空旅行者。"
"砰！"
枪声响起，倒下的却是石井——魏和尚的大刀从背后贯穿了他的胸膛！
"政委！"魏和尚扶住摇摇欲坠的赵刚，"全城戒严了，咱们得赶紧..."
"等等。"赵刚咬牙撕开染血的衬衫，露出绑在身上的炸药，"帮我...点燃资料库..."
当两人跌跌撞撞冲出基地时，身后传来连绵不绝的爆炸声。赵刚亲手设计的燃烧弹正在焚毁这座人间地狱，冲天的火光将雪夜染成血色。
远处教堂的钟声突然敲响，是抗联约定的撤离信号。1941年的第一场雪越下越大，渐渐覆盖了血迹和足迹。但赵刚知道，这场跨越时空的战争还远未结束——石井临死前的话证明，日军高层己经注意到他的异常。
雪橇驶向山区时，昏迷前的最后一个念头划过赵刚脑海：李云龙那边，也该开始行动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