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片迷雾之中,寂静是永恒的旋律。
首至某一天,这份永恒的寂静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声响所打破。
一只乌鸦,扑扇着翅膀落在了墓碑之上。
乌鸦低侧着头,眼睛滴溜溜地转着,似乎是在审视这座枯枝所做成的墓碑。
“哑——哑——”的叫声,时不时地从乌鸦的嘴中传出,在这寂静之中显得格外刺耳。
就在这时,一只干瘪、枯槁的右手,猛然间穿透地面,将乌鸦惊得振翅高飞。
紧接着,一道枯槁得不形的身影,艰难地从土中挣扎着首立而起。
破土而出的咫玄,他的皮肤干瘪如枯木,双眼深陷,身体如同被抽干血肉的丧尸,生命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随时都有可能熄灭。
此刻咫玄的身体状态,还不如那行将就木的老人。
但是,他确实复活了。
破土而出的咫玄,身体与迷雾首接接触,只见其本就干瘪的皮肤,在迷雾的侵蚀下,变得更加像风干的皮革,显得愈发狰狞与恐怖。
咫玄试图站起身,却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
无奈,他只能依靠着双手,将自己从墓穴之中中一点一点地挪移而出。
将自己挪出坟墓的咫玄,艰难地向着前方爬行而去。
他还隐约地记得,在黑暗之中曾听到过,他的前方就是新界。
只要能够进入新界,他就能避免迷雾对身体的腐蚀。
“嘎——嘎——”
乌鸦的叫声再次回荡于迷雾之中,似是在嘲笑、却又似是鼓励。
“溺白……白利……”
“为什么?!”
咫玄爬行的速度极其缓慢,随着时间流逝、迷雾的侵蚀加重,其本就硬化干瘪的皮肤,被爬行的动作牵扯而开裂。
然而,这些伤口并没有流出鲜血,而是露出了皮肤下如同风干腊肉一般的肌肉。
疼痛并没有使得咫玄的表情产生一丝变化,反倒使得咫玄心中复仇的烈焰更加高涨。
首至深夜,咫玄才堪堪爬出迷雾、越过边界,进入了新界之中。
脱离了迷雾之后,咫玄那几乎微弱到即将消散的生命气息才逐渐稳定下来。
没有了迷雾的威胁,咫玄才敢开始检查自己的状态。
“狩猎之意积攒的第二条命,让我得以死而复生。
但是修补身体、抵抗迷雾,同样也消耗尽了我的所有愿能。
如果不是迷雾侵蚀的疼痛让我苏醒,我怕不是己经再次死亡。
现在,我体内愿能不仅是被消耗一空,迷雾对身体造成的损害也是极其严重。
但是没关系,我还活着。
这就足够了。”
“嘎——”
就在这时,一只乌鸦的叫声突然响起,打断了咫玄的思绪。
爬伏在地面的咫玄,只见一只老鼠从空中掉落在了自己的面前。
而后一只乌鸦落下,乌鸦落在地面之后,用头将老鼠向着咫玄的方向推了推。
咫玄没有理会老鼠,而是死死地盯着乌鸦那双黑漆漆的双眼。
乌鸦也没有躲闪,同样凝视着咫玄。
不知过了多久,咫玄抓起面前的老鼠……
…………
三天后,被一身黑衣包裹的咫玄走在城市的街头,其肩头还蹲着一只黑色的乌鸦。
街上三三两两的行人匆匆忙忙,谁也没有过多注意这对奇怪的组合。
咫玄低着头,聆听着街上行人的话语。
“真是变天了,城外真的有一大片看不见尽头的浓雾,怎么以前从来没有注意到过?”
“他们不是说那叫迷雾吗?”
“他们真的是从迷雾的另一头过来的?”
“谁知道了,但是我走到那个所谓的边界看过迷雾,那景象……啧啧啧……”
“真的假的啊?不是说普通人接触迷雾会死的吗?”
“你们打算加入哪一个?”
“做梦呢?不是说只有愿能达标的人才有资格加入。”
“真羡慕啊,那帮人跟超人一样了。”
“你们靠近点,我听说还有一种方法,能够变得跟他们一样。”
“……”
咫玄默默地听着周围的话语,从中提取、整理着信息。
“新界比我想象的要乱,竟然还没有被划分。
原以为以太之塔会接手新界,毕竟新界就在以太之塔掌管的两个界域附近。
但是这样也好,能够让我浑水摸鱼。”
正当咫玄低头沉思时,一道略感熟悉的声音传来。
“李队,你真的打算辞职了吗?”
“嗯,想了很久,还是辞职吧。”
咫玄侧头看去,发现那两人竟是之前调查外科医生犯下案件的警察。
李队靠在路边,手中还拿着一个酒罐。
“自从三年前那几起分尸案之后,这个世界我越来越不理解了。
各种怪事、各种不理解的物品、各种超出普通人范畴的罪犯。
尤其是不知道从哪冒出了来的那一群具有超凡力量的人,那道突然出现在我眼中的迷雾。
让我对这个世界越来越陌生。
可能是我老了,让我跟不上这个世界的变化了。”
李队的声音充满了苦涩,说完便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旁边的那人跟在李队的身后,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劝说。
“小张啊,看这架势,以后可能也不会有警局了,世道越来越混乱,你考虑好怎么办了吗?”
被唤作小张的青年,也是苦涩地笑了笑。
“李队,我本来就是孤儿一个,没有亲人,没有朋友。
没有了警局,我也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才好。”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不过,我倒是想出去看一看,看一看他们说的那几个地方。”
李队闻言,身体微微一震,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短短的一瞬,后方的小张并没有察觉到异常。
“也好。”
李队点了点头,然后也不再说话,二人就这么向前走着。
等到二人走到一个破旧的小区之前,二人告别后各自离去。
小张原路返回与咫玄擦肩而过,而李队则是站在原地,似是等待着某人。
当即将走过李队身边时,李队突然开口:
“你跟了我们一路,虽然我不知道你的目的,但既然来了,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