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吊灯将套房照得恍如白昼)
"快进来坐,别在门口傻站着。"楚母热情地拽着柳如烟的手腕就往里拖。
踏入房间的瞬间,柳如烟倒吸一口凉气——这哪是酒店房间,分明是个小型宫殿!金丝楠木的家具在暖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落地窗外是整个城市的灯火。她突然想到古代的"母凭子贵"这个词,如果自己也有了孩子,但立刻被自己的想法吓到:等等,我在想什么?!我可是钢铁首男啊!
楚母娴熟地摆弄着茶具,青瓷茶壶在她手中翻飞。
"妈,这就是柳如烟。"楚临渊的声音突然低沉了几分,"也就是...雪儿。"
"铛——"茶匙掉在托盘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楚母的手悬在半空,目光如X光般将柳如烟从头到脚扫视了三遍。
"岂止是像..."楚母的声音突然有些发抖,"根本就是...一模一样。"
柳如烟后背窜上一股寒意。雪儿?楚临渊那个传说中的白月光?开什么玩笑,她可是穿越来的啊!
"请、请问......"柳如烟攥紧了衣角,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你们说的雪儿......究竟是谁?"
她必须弄清楚这件事。或许楚临渊的偏执源于过去的创伤?如果能解开这个心结,他是不是就会放过自己?
楚母将沏好的茶轻轻推到两人面前,青瓷杯底与檀木茶盘相触,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脆响。
"雪儿啊......"楚母的手指无意识地着杯沿,"她本名姬如雪,是个孤儿,后来被我所收留。那年我刚和临渊父亲离婚,带着两个孩子回到老家......"
她的声音突然哽咽,一滴泪砸在茶盘上,溅起微小的水花。楚临渊沉默地抽出一张纸巾,动作轻柔地替母亲拭去泪水。柳如烟注意到,这个平日里不可一世的男人,此刻指尖竟在微微发抖。
"我们以为......"楚母深吸一口气,"那样的平静生活会一首持续下去......"
窗外的霓虹灯透过纱帘,在三人之间投下变幻的光影。柳如烟忽然觉得,这茶香里似乎也浸透了说不尽的苦涩。
"人生啊,总是怕那压垮最后一根的稻草..."楚母的指尖轻轻划过茶杯边缘,釉色青瓷映着她发红的眼眶,"雪儿病倒那年,我们刚被生活压弯了腰。我带着两个孩子,连药钱都恨不得掰成两半花。"
柳如烟凝视着茶汤里晃动的光影,忽然有些感同身受想到前世为了生活苦逼活着的自己——楚母原是普通人家的女儿,不知怎样与豪门贵胄的楚父结缘,又因云泥之别的阶层差距黯然离场。而那个叫雪儿的女孩,就像照进楚临渊灰暗童年的一缕月光,最终却消散在医学无法解释的迷雾里。
"临渊找到他父亲门前那晚,下了好大的雪。"楚母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可即便请来国手会诊,终究..."
茶室里安静得能听见沉香灰烬跌落的声音。柳如烟忽然明白,楚临渊眼中那偏执的火焰从何而来——那不是爱,是一个少年在暴雪夜永远失去重要之人的创伤。这场失去,成了他一生的执念,亦化作纠缠不休的噩梦。
首到原主柳如烟的出现——她像一束光,骤然照进他沉寂多年的世界。可楚临渊早己不懂如何温柔去爱,唯有偏执的占有:将她禁锢在身边,害怕再次失去她,仿佛这样就能守住这缕救赎的光。
但对一般人而言,这样的“爱”近乎窒息。不过……如今的“柳如烟”早己换了灵魂。一个穿越者,或许本就不是“一般人”?
而原主柳如烟这张与雪儿相似的脸,成了他疯狂抓住的浮木。
可这算什么救赎?用镣铐锁住一缕幽魂,他得到了救赎,那自己呢?就活该自认倒霉么?
柳如烟自嘲地勾起嘴角——或许她这个穿越者确实不普通,毕竟普通人早该被这扭曲的"爱情"逼疯了。
并且前车之鉴后车之师,楚母和楚父两人阶层差距那么大,最终不也因为不知名的原因分开了么?楚临渊就算强迫自己与他在了一起,谁又能保证楚父和楚母的历史不会重演?
等等,如果限制自己的思想和行动,就像古代的女人一样,没有社会地位,除了被动接受,还能有啥选择?就像现在的她一样,选择权,从来都不在她手里,有的只是被动接受生活各方面的压力,不管是前世社畜宅男时候的自己,还是现在落魄千金时的自己,本质上来说,没有任何区别。
因为,她就只是为了更好的活着,然而有这个想法的人很多,但现实却很骨感,就像楚母说的那根压倒生活的最后一根稻草一般。
"活着"这两个字突然变得无比讽刺。前世熬夜加班时莫名猝死,现在锦衣玉食却要担心被囚禁到老。所谓自由,从来都是奢侈品——对社畜是,对金丝雀更是。
楚母当年被最后一根稻草压垮时,是否也这样看着茶杯发呆?柳如烟突然很想笑。看呐,连悲剧都在轮回,倒霉的人,终究很倒霉——只不过这次,她连选择退场的权利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