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还不是你哥不争气。”凌渡尘冷笑，面具上的裂纹似乎又深了几分，看了一眼素影，身上杀气还是收敛了一些，“我这个做哥哥的，自然会为他担心血脉延续问题。”
“他若是早早的生下两个，再抱一个给我养，我们两个都有后，岂不是两全其美。”他轻声诱惑着除了剑外其他单纯的像白纸的小妹：“你就不想看看吗，小小的二哥，那么小的一团，可爱又漂亮的小团子，会跌跌撞撞的冲你伸手喊姨姨抱抱那种。”
他声音里带着蛊惑。
看着素影睫毛轻颤。
素影的脸上，果然浮现出了一丝迟疑。
她期待的转向凌寒霄，又收回眼。
凌渡尘见状，声音更轻，像是在哄骗小孩儿压岁钱的口气：“你就不想看看的，小小的皎皎，像一朵花那样嫩的，小小的二哥，抱在怀里的软乎乎的，像一团云絮……笑眯眯的——想起来像我们逃出来那夜你看见的月牙儿？”
“香香的，软软的，甜甜的。”
他每说一个词，素影的指尖便蜷缩一分。
少女苍白无神的脸上罕见的浮现出一丝迟疑和迷茫。
“孩子……我没想过……”她迷茫的说。
那么脆弱的小孩子。
记忆里那么脆弱的小生命，她甚至不敢亲近的去摸一下。
怕自己身上的杀意死气侵染毁灭了那些柔弱的小东西。
她曾经遥遥的看过。
可是就是那么小小的一团，然后一眨眼，就长大了。
就跟长成参天大树的种子一样。
那些小孩儿也逐渐长成了玄天仙宗里独当一面的人才。
“你是不是也没想过你二哥会有道侣？”
她无意识的捏住自己的薄纱；“可是二哥他不愿意……”
“他心是愿意的。”凌渡尘轻声诱骗着妹妹成为自己的共犯，像在编织一张温柔的网；“他想的要命，可是他认不清楚自己的心，这个榆木脑袋，我这个做哥哥的，只是帮他认清楚应当的选择，帮他捅破那层他不敢碰的窗户纸而己。”
素影的手指轻轻的着自己的手腕。
蒙眼的黑绸轻轻的飘飞。
剑池的寒气在她裙角凝出霜花。
“我最好的妹妹啊。”凌渡尘突然伸手掐住了素影的脸颊，称呼就让素影轻轻一颤；“现在凌家就剩我们三个人，你和我……都命该如此，难道你还要看他因为一些迂腐念头，就这样孤独终老？痛苦一生？”
“你要知道，比起你我，他可是……”
“够了！”凌寒霄剑气炸开时。
皎皎身上的碧海珊瑚铃齐鸣脆响。
素影断腕处的素纱飘出。
将那一缕剑气轻柔的束缚住。
“啧。”凌渡尘面具上的罗刹眼眸中流出黑血。
他却不以为意的舔去。
剑池水面上浮现出无数的冰灯残骸。
像极了开满了整个盛夏的荷花。
只是没有荷花的生气，倒像是映照一种别样的祭礼。
映冰荷花别样白。
“你再怎么努力，你渡了一千年，当初凌家的八百灵童三千艳鬼，可有一个肯经你手入轮回。”凌渡尘突然开口；“有些事情，你再怎么坚持下去，也没有作用！你的选择，一开始就是错的！”
铜钱剑爆起发难，一枚铜钱首冲皎皎而去。
凌寒霄伸手拂开。
“当年合欢宗遣圣女泠冰清诱杀你，你剥其媚骨炼成绝情铃。”凌渡尘手一摊；“给我。”
凌寒霄一甩手。
一枚晶莹剔透的青玉铃铛落进凌渡尘手里。
铃音清脆，似美人笑声。
他并不问凌渡尘取这些东西有什么用处。
“合欢宗道统重出，要寻你算账。”凌渡尘收起绝情铃，将一条杏黄色发带投给凌寒霄；“你这小夫人以前落下的东西，我意外捡到了。”
上面绣着一只黄皮耗子，闪电尾巴怎么看都不是这个世界应该有的东西。
“她的猫猫包，在无相天魔城里。”凌渡尘又碾碎了一盏冰莲灯：“你若要从风无相手里拿回这东西，便是你全盛之时，也要废些功夫，要不要与我对赌一个？”
“你与她生一个孩子给我，我便将她的猫猫包给你弄到手，不然——”
他拖长了声音；“你正常什么时候能找到那东西，我就不敢保证了，毕竟她那时候散落的东西天南海北，你想全部找回——。”
素影轻轻拉了拉他衣袖。
这两位兄长见面，每次都以大哥的犯贱撩拨开始。
只是二哥一般不太搭理他。
但是这次嫂子——
“大哥……算筹……”
凌渡尘晓得她的意思是重复凌寒霄的不要把人当算筹。
但是他看着凌寒霄怀里的皎皎。
却忽然神色有些阴鸷。
“沧溟的蛟珠，你真给方既晓了？”
“嗯。蜃楼楼主。”
凌渡尘摸了摸下巴:“我当初一看这小子就知道他是个干大事的，果然不出所料。沧溟的蛟珠，你不给初七？”
凌寒霄声音清淡；“蜃楼少楼主死了。初七知道。”
蜃楼楼主需要另外一个天分足够的继承人。
他声音似冰珠往外蹦；“你当初引她去栖霞镇见我——。”
“啊，这件事啊。”凌渡尘好整以暇的掏出本账册，很快翻到一页；“开盘了开盘了，赌我们的蜃楼楼主这次生男生女，我们的凌九公子会不会把沧溟长女的蛟珠塞进我们小夫人。……”
他嬉笑自若，喜怒切换自如的转到另外一件事上。
变脸如翻书。
声音戛然而止。
被剑气封在喉咙。
凌寒霄低声道：“闭嘴。”
皎皎揉了揉眼睛。
凌渡尘无声的笑了一下，悄无声息的退入了阴影里。
素影黑绸悄无声息的垂下。
小小的……
香香的——
软软的——
她身影悄无声息的淹没在水里。
这么可爱的小孩子。
可不能被黑沙山那些采生折割的恶人给祸害了。
……杀！
她轻盈的隐去身影。
又回头‘看’了一眼皎皎。
小姑娘的头发有几根呆毛凌乱的竖起。
……
她也抱一下小孩子呀。
大哥虽然经常胡言乱语，但是有时候也说的没错呀。
她摸了摸自己的眼睛。
哪里……
似乎有什么非常温热的东西在熨烫着什么。
大哥似乎说的也……
二哥的榆木脑袋，有时候也应该……
“藏天。”她温温柔柔的开口：“你说如果二哥有小孩子，叫什么名字好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