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死你得了。”皎皎揉着咕咕作响的肚子,气鼓鼓的从小包袱里掏出一盒绿豆糕。
翠绿一般的糕点似乎还带着九哥手指的余温。
上面的月亮阴晴圆缺一应俱全,精巧至极。
“还是九哥疼我。”
果然还是外面的男人懂的疼人。
真就餐风饮露是吧。
皎皎小声咕哝,泄愤似的咬了一大口。
美味的甜食稍微安抚了一下受伤的心灵。
比起餐风饮露的剑修,果然还是打铁匠的日子更好。
她踢着一颗小石头往外走。
忽然被一点幽冷绿光吸引了注意力。
迎面走来一位高挑纤细的青衣少女。
纤纤素手提着一盏古怪的灯笼。
优昙玉花为盏。
盏心托着个一个抱膝而坐的美人。
森森白骨为柄。
红线牵线为索。
线柄交界处,竟是个骷髅头咬着一朵玄黑花苞。
诡异中透出十分的雅致清美。
皎皎眨了眨眼睛,又磨磨蹭蹭的跟着少女折返了回去。
【要不你把被褥搬来剑池吧!】
活字钉刚拼完就被皎皎狠狠捏扁。
“你懂什么!”
她压低了声音。
“我再观察一下。”
活字钉委屈的拼出哭哭表情。
皎皎着刚到手的白玉莲花戒。
这是一件非常好用的空间法器,刚才偷偷观看了一下。
里面的空间竟然比鲛绡绣囊大了两倍。
而且还有泉水和灵田!
九哥……
到底是凌寒霄的什么身份呢。
是他的心魔化身,还是化凡淬心的身份?
还是自己不知道的存在?
她无意识的着莲花瓣,微微的膈疼感。
白玉温润。
却让她心绪翻滚,不得平静。
长命萤不言不语,静默如雕塑。
几只流萤从灯笼里蹁跹飞出。
如无人机一样在寒雾中画出淡绿轨迹。
书上说。
这位能通幽冥,驱英灵的第十席。
是个哑巴。
皎皎站在一旁,看着流萤飞舞,满脑子都是“你既然叫流萤我就赠送你一场流萤”的旋律。
“……”
“去吧。”
“……”
“接过来。”
“!”
这段加密的交流戛然而止。
长命萤偏头看见竖起耳朵偷听的皎皎。
苍白的瞳孔准确的锁定了她的位置。
皎皎尴尬的缩了缩脖子。
这种加密语言好难……
长命萤微微颔首致意。
空中的流萤飞入灯盏之中。
又提着那盏诡异的灯笼飘然而去。
来去如风。
只留下了一头雾水的皎皎。
还是对着无声的交流好奇。
“你们在说什么呀?”她忍不住追问。
皎皎往前走了两步,被寒意冻的鼻尖通红。
不敢想象剑池中央的凌寒霄身边到底有多冷。
“艳尸火。”凌寒霄抬头望她。
眼眸专注。
他在皎皎的目光中。
又将一盏初具雏形的莲花灯丢入池子。
皎皎一愣。
水花溅起。
短短时间内,他己经毁掉三盏灯了。
在她心里无所不能的凌寒霄。
这位剑道至尊。
似乎在雕灯一事上,格外笨拙。
不是在雕灯就是雕灯的路上。
但是好像总是半路损毁。
雕灯,好像在进行一场莫名盛大又静默的仪式。
……
“她想要玄灯坊的艳尸火。”
凌寒霄补充解释。
皎皎恍然,想起裴惊鸿在药心殿的质问。
玄灯坊遗孤。
就是为了这个艳尸火。
药心殿才收留了萧鸿德。
皎皎了解的点了点头,“药心殿是不是也想要这个?”
“嗯。死之异火,炼丹也有用。他们少主正需此物晋级。”
皎皎:没听懂!这下稍微懂了一点。
但是好像和自己没什么关系。
她咬着九哥送的绿豆糕。
甜而不腻的清鲜口感在嘴里绽放。
“那你让她是接什么人?”
男人不爱说话没关系。
自己话够多多说一些。
而且多了解一点这个世界对自己很有好处。
“青州应家女,要与和阿狗联姻。”
皎皎一愣,想起裴惊鸿说的西哥疯狂事迹。
总觉得不是个容易结婚的人。
这桩婚事——似乎不那么愉快。
她下意识的拨弄着媒氏印信。
又咬了一口绿豆糕。“你去让他把人接过来,是答应了吗?我觉得不应该……。”
赤金剑穗轻轻摇曳。
“那女子我见过一次。”
“天赋上佳。”
“他们既当弃子。”
“我宗自可取用。”
皎皎:啊?
你这是?
【这些世家喜欢拿女儿当联姻工具使】
【凌寒霄专挖他们墙角来着。】
【唉,真是学不乖】
【以前还拿……想和剑主联姻!】
皎皎心一酸。
不会是凌灵药他妈吧?
【!剑!主!还!是!处!男!】
【!不!要!听!老!孟!造!谣!】
“哦。”皎皎耳尖微红,埋怨碎砚;“你怎么什么事都乱说呢。”
“真是口无遮拦,人家还是个害羞的小姑娘呢”
【哼哼】碎砚狠狠的拼了个白眼表情。
拼出一地的【】词语。
皎皎脸颊通红:“这,这也行吗?你不怕……人家还是念着自己家吗?”
“嗯。”青年的声音还是冷冷淡淡,“应婉婉抓不住这次……”
“就是她自己的命。”
【没有应婉婉,还会有刘弯弯,张湾湾。】
玄天仙宗不吝啬给予机会。
但是能不能抓住机会跳出泥潭,就要看她们自己了。
毕竟想要进来的人多得是。
“再不去,膳堂就关门了。”青年忽然开口提醒。
看着她小口小口的吃完一块绿豆糕。
皎皎鼓了鼓脸颊,“也不是非吃不可。”
这三年不也这么多了。
虽然这么说,她还是偷瞄凌寒霄:“你真的不跟我一起去吗?”
凌寒霄摇了摇头。
得到否认的答复后。
“啧。”皎皎悻悻的踢开小石头,“你说这门派里有内奸的话,我一个人去吃不是很危险?”
雕灯的青年沉默了片刻。
“无妨。”
冰蝴蝶停到她的珍珠小钗上。
颤颤巍巍的像一只最精巧的蝴蝶簪。
掩去了他身上的剑气。
“他们会绑架我来威胁你吗?”
青年似乎轻笑了一下。
“这几天至少不会。他们不知道你的身份。”
“怕的话,就别出天元殿。”
掩去了身上的剑气痕迹,看起来就像个普通小姑娘。
“我想在天元殿里种些花?”
皎皎咬着绿豆糕,盯着凌寒霄。
“嗯。”又一只冰蝴蝶落在他面前:“去找断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