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皎心情复杂。
烛火将她拧眉的小脸映亮。
瓷白的脸,漆黑的眉眼,嫣红的唇瓣。
她无意识的咬着下唇,被九哥轻柔的揉开。
沉剑湾死气沉沉的画面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漆黑的水面,吞噬了所有的生机。
——这还是凌寒霄几百年前留下的一剑。
不愿意承认却更深的感觉到了,两个人之间的差距。
方既晓这次做事,实在是过分。
她揉了揉太阳穴,觉得思绪如乱麻,抓不到一点头绪。
“蜃楼千变万化,隐于东海海市蜃楼之中。”
九哥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温热的大手己经握住了她微凉的脚丫。
“无人知其所在。这也是方既晓敢这么嚣张的原因。”
九哥熟练的将她微凉的小脚揣在怀里。
虽然说珍珠脚环寒暑不侵。
但是可能是因为体质的缘故,皎皎体质偏冷。
总喜欢和灼热的怀抱贴贴。
粗粝指腹擦过凸起的踝骨。
“嗯……”
皎皎微微一震。
条件反射一般下意识地轻蹬了一下他。
却被轻巧的拢进手掌。
脚趾蜷缩。
“你那个死鬼道侣,应该忙不过来。”
九哥低笑了声。
话音未落便把皎皎整个娇小身躯都拢进怀里。
指尖着她耳尖的珊瑚耳坠。
化作皎皎唇边的热气。
皎皎干脆整个人窝进他怀里,伸手环着他的脖子。
指尖不经意划过他颈后。
微微的青筋。
她指尖按上,感觉这种似乎在触摸着他的心跳。
是似乎如冰纹一样裂开的伤痕。
书上说是北俱洲那个叫做冰魄魔剑交手时留下的吧……
如果可以的话,真想舔过他身上的每一寸伤痕。
皎皎脑海里人心黄黄。
皎皎指尖描绘着霜纹伤痕,一边在心里回忆着看过的本子。
懒洋洋的听他说话。
“方既晓敢这么嚣张,背后定然有其他谋算势力。”
皎皎皱眉,像一只寻求温暖的幼猫。
感觉九哥温热的气息拂过自己的耳垂。
贪恋着他身上的温柔,不由在他怀里蹭了蹭。
“这背后的事情,自然会有人替他兜着。”
皎皎眼前浮现出霓裳冷若冰霜的神色和冰蓝似透彻的眼睛。
霓裳伪装重伤,只怕还是个开头,不知道又在算计谁。
——霓裳这番算计。
她想了一会儿,觉得头疼,不想再想,有点昏昏欲睡,“霓裳大家,也是要钓什么大鱼吧。”
九哥揉了揉发顶:“也没什么。”
皎皎沉默了一会儿,昏昏欲睡。
被轻轻推醒。
“不先洗个澡?”
皎皎叹气。
说起天元殿别的都好,好大的平层别墅。
就是。
“我死鬼老公能给我搞个温泉就好了。”
她双手合什。
面对着九哥虔诚的许愿。
“希望到时候我回去就能看见他给我挖的温泉。”
“能稍微弥补一下我离开你的悲伤。”
“我是悲伤小蛙皎皎。”
九哥失笑。
屈指轻敲她的额头。
碎砚警觉的拼字。
【会有的】
粉色活字钉欢快拖摇曳。
浴桶里的热水蒸腾起袅袅白雾
皎皎靠在桶沿有些昏昏欲睡。
突然没头没脑的发问。
“你说,霓裳大家来玄天仙宗,是不是为了来看我这个情敌!”
九哥往她头上揉开香露;“胡思乱想什么呢!”
皎皎瘪嘴。
也是,一看就知道自己什么威胁都没有。
皎皎叹气。
皎皎悲伤的滑入水中。
让温水淹没下巴。
只露出一双眼睛盯着九哥。
让他知道自己的悲伤。
皎皎睡得很快。
第二天早上吃的是王阿婆送来的鸡蛋。
蜂蜜冲开的糖水鸡蛋,皎皎一口气吃了两个。
自家养的鸡蛋。
然后加上蜂蜜。
香极了,连糖水皎皎都喝得一干二净。
皎皎吃完鸡蛋就吃饺子,还没忘记对一旁忙碌的九哥嚷嚷这点菜。
“你给我多包点饺子让我带回去吃。”
“那个死鬼道侣可不管我这些。”
她忙着点菜。
“要饺子,面条,点心,肉干,蜜饯……我爱吃绿豆糕你多包一点。”
“还有猪肉铺和冷锅兔,麻辣兔头,麻辣兔丁!麻辣牛肉干~麻辣鸭头,麻辣毛豆麻辣藕片麻辣豆干~”
最后还没忘记念起来了报菜名顺口溜。
“有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卤猪、卤鸭、酱鸡、腊肉、松花、小肚儿、晾肉、香肠儿,什锦苏盘儿……~”
点菜这种事情,皎皎从来不停手。
本来报菜名这个顺口溜挺多,但是她一口气念出来,都不打折。
就算明知道不可能应有尽有,但是皎皎努力报菜名,万一呢!
天元殿吃的东西实在是太少了。
九哥:“知道了。”
“我专门给你买了许多肉。做成的肉干够你吃的了。”
皎皎坐在小树苗前。
将煮过的鸡蛋壳敲成雪白碎末。
小声嘀嘀咕咕:“快快快长,快快长。一二一,往前跑,长高高,变聪明。”仔细的埋在了小树苗的花盆附近。
这是以前跟人学习的种花办法。
非常有用。
看她的动作。
碎砚有点吃味。
拼出一个酸溜溜的苦脸颜文字。
“有了二宝就不心疼大宝了!”
皎皎照顾完树苗。
将满地打滚的碎砚打散。
“我的大宝还在九哥的身体里。”她叹了口气,十分哀怨,“你算什么大宝,顶多算个没用的闺蜜。”
碎砚拼出几个表情。
【大黄丫头!】
【皎心黄黄!】
皎皎顿时蔫了下来,舌尖抵了抵口腔。
我本将身许明月。
恨明月。
恨!恨!恨!
“明日……”
心中掐指一算。
凌寒霄出关就是后天的事情了。
自己至少明天就要回去。
她叹了口气,有点幽怨。
九哥虽然没有深入浅出,但是毕竟还能贴贴抱抱。
但是离开九哥,回到天元殿那可是彻底没有男人抱的日子了。
连正经按摩都没有的日子这种事情。
不要啊!
正惆怅的时候。
外面传来了轻轻的叩门声。
王阿婆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
还有她的女儿王金莲。
王金莲是个看上去很沉稳能干的妇人,有些瘦,看起来有些尖酸的模样。
因为从小没有父亲,孤女寡母的缘故。
她的名声并不算好。
很小就有泼辣刻薄的名声。
不过今日来倒是很温柔,特意备下了一对金镯子的礼物。
皎皎没收。
对于剪孽这个事情,他们两个虽然不知道其中奥妙。
但是却感觉一天下来,松快了不少。
皎皎看她们的气色都好转了不少,脸上甚至有一些若有若无的红色——这是气运不错的征兆。
皎皎小声将萧鸿德死了的事情给王阿婆说了。
王阿婆脸上有些凄凉,最后却只是释然一笑。
“我早就当他死了。”
等送走了两母女。
皎皎拨弄着媒氏印信,却眉尖一颤,媒氏印信上那堆婴儿胳膊上的红线,似乎染上了一些别的颜色。
似乎多了两缕线缠绕在上面。
……
好像是,她剪断的萧鸿德身上缘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