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光灯在苏绾发梢凝成细碎光斑时，她听见自己心跳声盖过了台下的掌声。
前世此刻，她也站在类似的舞台上，对着镜头说“感谢大家支持”，转头就被林知夏买通的工作人员推下后台台阶——当时她以为是意外，后来才在医院监控里看清，林知夏涂着玫瑰色甲油的手指，正捏着那人的袖口。
“苏老师。”李涛不知何时挤到台侧，额角的汗把发胶都冲开了，递纸条的手在抖。
苏绾垂眸，看见他指尖泛青——这是长期抽烟的人才有的指节颜色，前世她被全网黑时，李涛就是林知夏安插在节目组的钉子，负责把她的失误剪成鬼畜视频。
纸条上“按计划行事”五个字洇着水痕，苏绾用指甲轻轻一刮，墨迹就晕开了。
她知道“计划”是什么：林知夏昨晚让经纪人给她发私信，要她在感言里说“感谢知夏姐指导”，再当众掉两滴眼泪，把“作精影后”的疯批人设坐实。
可她苏绾，偏要把这出戏唱成拆台。
“其实，今天我想跟大家聊点别的事情。”苏绾对着镜头歪头，珍珠耳钉在灯光下晃出细碎的光，像顾砚今早说的“小炸弹”。
台下突然安静，导播间的监控屏前，林知夏的经纪人“哐”地撞翻了椅子——她记得苏绾今早还在和助理商量中午吃什么，怎么突然转了口风？
“最近我收到很多私信，有位网友说......”苏绾从兜里摸出手机，“她亲眼看见，有位顶流小花和节目组商量，要在游戏环节给对手下绊子。”她点了播放键，录音里林知夏的声音尖得像指甲刮玻璃：“苏绾不是能演吗？
让她在猜歌环节说错三首，我让人买‘糊咖装X翻车’的热搜。
李导，你要的那笔投资......”
观众席炸开了。
前排举着“苏绾加油”灯牌的小姑娘把灯牌砸在地上，“哐当”一声；赵记者的相机差点掉下来，镜头歪着扫过林知夏的脸——她化着水光肌的脸此刻白得像墙皮，手指死死抠着座椅扶手，指甲缝里渗出血丝。
“还有这个。”苏绾又点开一个文件，投影屏“唰”地亮起几张照片：圣心医院的代孕合同，甲方栏写着“林知夏”；转账记录里，“林知夏”给某账户转了三百万；最上面一张是监控截图，林知夏裹着黑头巾，被护士扶着进VIP病房，时间是去年三月——前世她就是在这家医院的垃圾桶里，捡到了林知夏丢弃的孕检报告。
“我知道有人会说我造谣。”苏绾走到舞台边缘，离最近的观众只有两步远，“但这些证据，我都交给了律师。”她突然笑了，眼尾微微上挑，“对了，林小姐，你去年在圣心医院签合同时，是不是没注意到走廊有监控？”
林知夏“腾”地站起来，椅子被撞得向后滑出半米。
她涂着豆沙色口红的嘴唇哆嗦着，刚要说话，陈总从最后一排冲上来，拽着她的胳膊往后台拖。
陈总的金丝眼镜歪在鼻梁上，镜片后的眼睛红得像充血的鱼：“知夏，我们先......”
“陈总急什么？”苏绾的声音甜得发腻，“你让人往我水里加泻药的监控，我也存了备份哦。”她看着陈总僵在半空的手，突然想起前世在病房里，这个男人捏着她的下巴说“你要是敢闹，就把你妈送进精神病院”——现在，她妈在海南跳广场舞，手机里存着她刚发的首播链接。
台下突然爆发出掌声。
举灯牌的小姑娘捡回灯牌，举得更高了；赵记者的相机镜头对准林知夏被拽走的背影，快门声“咔嚓咔嚓”响成一片；导播间里，李涛瘫在椅子上，手里还攥着半张没吃完的润喉糖，刚才林知夏经纪人发的"扫厕所"语音还在循环播放：“搞不定苏绾你就......”
首播结束时，苏绾的后颈被汗浸透了。
她望着台下攒动的人头，突然看见顾砚从最后一排挤过来，黑色大衣被挤得皱巴巴的，手里举着杯奶茶——是她最爱的杨枝甘露，封膜上还凝着水珠。
“影后今天赚够买奶茶的钱了吗？”顾砚把奶茶塞进她手里，指尖碰到她微凉的手背，顺势握住，“刚才你说‘娱乐圈不是独角戏’时，我手机响了二十七个未接来电。”他压低声音，温热的呼吸扫过她耳垂，“资本圈的老东西们问我，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些。”
苏绾吸了口奶茶，甜津津的椰果滑进喉咙。
她望着顾砚眼底跳动的光，突然想起前世他站在她葬礼上，西装革履像尊冰雕——那时候她不知道，他手里攥着能掀翻整个娱乐圈的证据，却因为她的死，把所有资料都锁进了保险库。
“走吗？”顾砚扯了扯她的袖口，大衣下摆扫过舞台上的水渍，“我让人把车停在后门，避开记者。”
苏绾把奶茶递到他唇边，看他皱着眉喝了一口，才笑着说：“走。”
夜风卷着秋凉扑进后台时，苏绾的手机在兜里震动。
她摸出来，是律师发来的消息：“证据己提交，林知夏的代孕合同涉嫌违法，陈总的洗钱记录够他在牢里过三个春节。”
顾砚的车停在巷口，车灯在夜色里划出两道暖黄的光。
苏绾踩着台阶上车时，听见顾砚低声说：“到家我给你煮姜茶，你头发还湿着。”
她转头看他，路灯透过车窗落在他脸上，把轮廓镀得很软。
前世的雨夜里，她也是这样望着他的背影，却不知道他会在五年后，捧着她的骨灰说“我来晚了”。
现在，她的手揣在顾砚大衣口袋里，能摸到他掌心的温度。
车开动时，她靠在椅背上，望着车窗外渐次亮起的霓虹灯，突然轻声说：“顾砚，我想把阳台的花换成月季。”
“好。”顾砚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把她的手攥得更紧，“你挑颜色，我让人明天就搬过来。”
车转过街角时，苏绾的手机弹出新消息：#苏绾首播实锤#冲上热搜第一，评论区被“影后好刚”“求姐姐多爆点料”刷了屏。
她望着顾砚侧脸上跳动的光影，突然觉得，这一世的风，好像比前世暖很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