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绫愣愣地看着自己腿下的血渍,心中七上八下,一时还没回过神来。
“我……什么时候受的伤?”
她呢喃着自言自语道,用手指沾了沾那滩鲜血,温热的触感非常真实。
“你该不会真的是笨蛋吧?”希瑟塔向她翻了个白眼,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等等,莫非这种东西是?
大脑里那很久没用过的常识突然涌现出来,苏绫这才意识到眼前不是什么受伤流的血,而只是自己作为女孩子正常的月经。
虽然穿越到这个世界已经一个月有余,但女仆常年接触冷水,加上秋季转凉的风寒,苏绫的小身板健康状况一般,估计月经不调是常有的事情。正因为如此,之前她没有特别留意到自己也会有月事。
刚才那阵莫名其妙的腹痛,是痛经吧?苏绫脸色苍白地想着。
“你今年多大?”
耳畔响起希瑟塔清冷的声音,苏绫这才从自己的思绪中抽身出来,意识到周围还有一个人——而且还是自己侍奉的血姬殿下。
“啊——嗯,我十五岁!再过一段时间就差不多十六岁了?”
其实她并不知道自己确切的生日,毕竟原作里不会对路人角色描写这么多,现在也只是在信口胡说。
“十五岁,照理来说初潮的年纪应该早就过了,却还这么没常识。”希瑟塔眯起眼睛,端详着地上鲜红的颜色,仿佛正在思考着什么。
苏绫不敢吱声,她顺着希瑟塔的视线望去,看见自己双腿直接流血的位置,突然心脏一紧。
等一下,眼前这位可是把自己当血奴的血姬小姐!这样的眼神,这样的语气,还盯着自己身体之下流出的鲜血,莫非是想要……
“那个那个这些血很脏的,所以不要——”
“把你脑子里面乱七八糟的想法给我清一下,”苏绫话还没说完,就被希瑟塔冷冷的打断了,血姬眼神里满是不屑,
“我是血族的,但也不是什么血都会吃的。”
原来是这样,太好了!苏绫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一颗悬在半空中的心终于放下了。
“人类女性每个月会因为子宫内膜的脱落而生理性流血,虽然说不上不新鲜,但血中所含的杂质过多,若非有特殊兴趣的,一般是不会食用的。”
希瑟塔一边解释着,视线还是没有离开苏绫的裙子之下。
“原、原来如此。”
那你为什么还是一直盯着我的腿……苏绫有点发怵,毕竟之前希瑟塔对她做过的奇奇怪怪的事情太多,想要不在意这样的视线,还是很困难的。
“话说回来,你,把我房间的地毯弄脏了,”希瑟塔月牙似的眉毛皱起,“站起来,去弄干净。”
苏绫这才发现剩下的地毯已经被血污染,原本深褐色的绒毛地毯,沾上血之后变得黝黑,像掉落的墨一般。
她一边连声道着歉,一边吃力地以手肘为支点,想要起身,可是刚刚勉强支撑起摇摇欲坠的身体,那股剧痛又从腹中传来,如同利剑穿心。
“呜……”
松开手,她不得不又一次跌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呼。
天哪,从来没有人告诉我做女生这么痛苦啊!
苏绫的眼眶不争气地了,身心都变成女生后,情感和身体都变得脆弱了许多。尽管她想努力保持冷静,泪水还是模糊了她的眼眶。
“有这么疼吗?”希瑟塔观察着她的表情,看起来非常不解。
“嗯……”苏绫觉得自己说话都有些困难。
“算了,坐着别动。”
希瑟塔话音落下,站起身,苏绫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跟随着她,只见希瑟塔借着灯火轻步走了出去。
她是要做什么呢?
本以为对方会因为自己弄脏了房间生气,但是就刚才的语气来看,她似乎也没有非常不悦,苏绫还是有点难以平静。
没过多久,希瑟塔回来了。
她回到苏绫身边,蹲下身来,眼神中还是平日的冷淡,但是动作却很轻柔。她卷起苏绫的裙子,用毛巾轻轻擦拭苏绫腿上的血迹。
“诶……?”
看着那双白皙修长的手在自己的腿间,苏绫有些诧异。希瑟塔,那个血姬,在……照顾她?
“有什么可惊讶的,我不是说过你要做我的玩物吗?”希瑟塔依旧擦拭着血迹,“自己的东西坏了,自己修理,这很合理吧?”
苏绫没有作声,不过心里方才的防备倒是放了下来,她的四肢还是很虚弱无力,于是便乖乖的坐在地上,任由希瑟塔摆布。
高贵的公主殿下,还是那个性子冷淡的希瑟塔,为自己的贴身女仆擦拭血迹。
这样的事情说出去,大概谁都不会相信吧?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希瑟塔这样的一面,如此纤细的一面。
灯火摇曳,将希瑟塔与苏绫的身影拉长在地板上。窗外的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一切都沉浸在一片祥和之中,连风都停止了低语。
两人之间仿佛建立了一种无需言语便能理解的默契。她们的目光在不经意间交汇,又悄然分开,却始终没有一人打破这份难得的沉默。
“没有受伤,仅仅是着凉就会痛苦成这样,每个月还要经历流血。”
擦完了腿上的血迹,希瑟塔将毛巾收起来,把苏绫的裙子又重新整理好。
“我果然还是没法理解如此脆弱的生物,”她微不可闻地轻叹一声,“人类全都让人难以理解。”
“殿下,您没有生理期吗?”听见希瑟塔这样说,苏绫有点好奇。
“没有,”她回答得很简短,“经血、汗液,这两样东西血族都没有,我们和人类的生理构造是截然不同的。”
苏绫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莫非你对血族很感兴趣?”
“啊、嗯,也没有那回事啦……”苏绫有些不好意思。
其实有关血族的事情,她有非常非常多好奇的地方,如果有可能的话,她真想挨个都向希瑟塔问一遍,好好了解清楚这个世界的方方面面。可惜自己只是个女仆,言多必失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那些有关这个世界的其他知识,还是等着到以后慢慢了解吧。
“你的身体好些了吗?”希瑟塔对苏绫伸出了手。
这是要把我拉起来的意思吗?苏绫看着那只手,犹犹豫豫的牵上了。然后希瑟塔微微一用力,把她拉了起来。
“已经好很多了,可是,房间的地毯该怎么办?”苏绫站稳之后,心里还是在担心那片血迹。
“等会我会让其他人来清理,当然,这件事没有必要说出去,”希瑟塔答道,
“‘王族从来都不喜欢粗鲁的进食方式,只是一时性急,把血不小心弄到了地上’这样随便一个理由搪塞过去,宫廷里没有谁敢质疑。”
“这次,又给您添麻烦了。”苏绫低下头。
“啧,你知道就好,下次别再这么没常识,”希瑟塔已经转过身,向自己的床铺走去,“赶紧回去吧,你要继续站在那里碍事吗?”
苏绫连忙摇摇头,然后欠了欠身,蹑手蹑脚地退了出去。
————
晨曦初破晓,蒂伊便轻车熟路的来到公主寝室的大门前,手中提着清洁工具,准备开始她每日的例行工作。
苏绫生病了,因此照顾希瑟塔起居的事情,今天由她来代理,自从被辞掉贴身女仆的职位,她已经很久没有踏进这个华丽的房间了。
她推开门,一股淡淡的花香氛迎面扑来,房间中的橙色还是一如既往。然而,当她踏入房间,目光扫过地面时,一抹不和谐的色彩瞬间吸引了她的注意——几滴未干的血迹,在地毯上显得格外刺眼。
蒂伊的心猛地一紧,手中的扫帚差点掉落。她连忙环顾四周,试图寻找血迹的来源,但房间内的一切似乎都井然有序,除了那几点突兀的红色,没有任何异常。她的心中不禁泛起了层层涟漪,一种不祥的预感悄然升起。
“难道……是苏绫?”
蒂伊暗自揣测,脑海中浮现出苏绫生病的时候虚弱的模样。
想到这里,蒂伊的心更加沉重了。她难以想象,那个平日里总是面带微笑、容易犯迷糊的小苏绫,究竟在血族公主的房间里经历了什么?是意外受伤,还是……她不敢再往下想,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上心头。
作为希瑟塔的血奴,苏绫时不时就要奉上自己的鲜血,地毯上的这些,恐怕也是昨晚侍奉的时候不小心落下的吧。
蒂伊强压下心中的慌乱,开始小心翼翼地清理地上的血迹。每一下擦拭都像是在触碰一个敏感的神经,让她既紧张又心疼。
她一边打扫,一边默默祈祷,希望苏绫能够平安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