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0 年冬夜,玄武湖结着薄冰,月光洒在湖面,碎成千万片银鳞。湖心亭的飞檐挂着冰棱,在寒风中微微颤动。苏世忠的青铜剑横在胸前,剑身上凝结的血珠顺着燕形纹路缓缓滴落,在青砖上洇开暗红的花。十步之外,武藤敬一的樱花纹军刀泛着森冷的光,刀刃上还沾着新鲜的血迹 —— 那是苏世忠方才左肩中刀留下的。
"十年了,苏世忠。" 武藤的声音裹着寒气,军靴碾过地上的冰碴,"从冀州城到南京,你就像只赶不走的苍蝇。" 他的瞳孔缩成针尖,十年前那场大火中,十二岁的苏世忠抱着剑谱从火海跃出的画面,此刻又在眼前闪现。当时他以为斩断了燕门的根,却不料这颗种子竟在复仇的烈焰中长成了参天大树。
苏世忠的左肩仍在渗血,温热的液体顺着手臂流进袖口。疼痛反而让他愈发清醒,十年间的每个日夜在脑海中飞速掠过:父亲临终前塞进他掌心的半块玉佩,母亲被樱花刀刺穿胸膛时仍护着他的姿势,还有那些在战火中与队员们并肩作战的时刻。他忽然笑了,笑容中带着十年沉淀的冷冽与释然:"武藤,你以为杀了我全家,夺了剑谱,就能掌控一切?"
武藤的军刀突然出鞘,划出半轮银月。他太熟悉燕门剑谱了,过去十年,他在东京的密室里反复钻研从冀州城夺走的残页,将那些招式拆解重组,融入日本古流剑术。"燕穿云!" 他暴喝一声,刀光如毒蛇吐信,首取苏世忠咽喉。
苏世忠的瞳孔骤缩,这招他再熟悉不过。当年父亲就是用这招击退过三名樱花组杀手,此刻却从敌人手中使出来。青铜剑本能地格挡,剑刃相撞的瞬间,他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耳语:"真正的燕门剑谱,在心里。"
"还记得十年前苏州老宅的脚印吗?" 苏世忠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几分蛊惑。武藤的攻势顿了半秒 —— 那个雨夜,他确实在苏州老宅的泥地里见过一串奇特的脚印,呈燕形排列,当时以为是无关紧要的标记。就在这刹那的分神间,苏世忠的燕形剑突然变招。
青铜剑不再是记忆中的轨迹,而是化作漫天燕影。这是燕门剑谱中从未现世的绝技 "燕归巢",讲究以柔克刚,剑势如归巢的春燕,看似轻盈,实则暗藏万千杀机。武藤的瞳孔猛地放大,他从未在残页中见过这招,军刀仓促回防,却听见 "叮" 的一声脆响,樱花纹护手被削落,露出里面暗藏的燕门剑谱残页。
"不可能!" 武藤踉跄后退,后背撞上亭柱。那残页是他最得意的战利品,此刻却成了讽刺的证明。他看着苏世忠手中的剑,突然想起十年前在冀州城,老燕门主临终前诡异的笑容 —— 原来对方早就留了后手,故意让他夺走不完整的剑谱。
苏世忠的剑抵住武藤咽喉,鲜血顺着剑尖滴落。十年的仇恨在这一刻几乎要喷薄而出,但他突然想起梁惠云说过的话:"护宝不是为了复仇,而是为了传承。" 他的手腕微微颤抖,最终将剑垂下:"你输了,武藤。因为你不懂,燕子护的从来不是巢,而是整个春天。"
武藤突然狂笑起来,笑声中带着绝望与不甘:"春天?你们的文明就像这薄冰,大日本帝国的铁蹄迟早会将它踏碎!" 他猛然挥刀,却不是攻击苏世忠,而是砍向亭柱。腐朽的木柱发出断裂的呻吟,整个湖心亭开始倾斜。
"小心!" 陈世高的怒吼从岸边传来。只见铁塔般的汉子挥舞着铁链,破冰而来。周文叔的身影如狸猫般跃上相邻的树梢,万能开锁器甩出,勾住倾斜的亭角。梁惠云操作着测绘仪,蓝光在湖面投射出虚拟支架,试图稳住即将倒塌的亭子。
苏世忠抓住武藤的衣领,却在接触的瞬间,摸到对方怀中硬物。那是个樱花纹的铁盒,与当年母亲玉镯所在的盒子一模一样。他瞳孔骤缩,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最后的手势 —— 不是握剑,而是比了个打开的动作。
"里面是什么?" 苏世忠的声音冷得像冰。武藤却突然发力,将他推向倒塌的梁柱。千钧一发之际,张成斌的狙击枪响了,子弹擦着武藤的耳际飞过,惊得他身形一顿。刘铭杰的柳叶飞刀同时出手,钉住他的双脚,将其牢牢固定在原地。
苏世忠翻身而起,青铜剑挑开铁盒。月光下,里面不是文物,而是一卷泛黄的图纸 —— 竟是日军在南京郊外秘密建造的生化武器库地图。他的心脏猛地收缩,想起在重庆截获的情报中提到的 "樱花计划",原来真正的阴谋藏在这里。
"武藤敬一,你果然还有后手。" 苏世忠的声音带着森然杀意,"但你忘了,燕门的人,从来不会被同一块石头绊倒两次。" 他将图纸揣进怀里,望向岸边焦急的队友们。陈世高己经破冰而来,铁链上还挂着碎冰;周文叔正在拆解亭子的机关,防止彻底坍塌;梁惠云的测绘仪蓝光不断闪烁,显然在计算最佳撤离路线。
武藤看着苏世忠的眼神,突然感到一阵恐惧。这个他追了十年的猎物,此刻竟带着某种超越仇恨的光芒。他想起自己在东京的书房里,那些被他视作珍宝的文物,此刻都成了笑话 —— 他以为掠夺就能拥有文明,却从未真正理解文明的守护者为何如此执着。
"带走他。" 苏世忠对刘铭杰下令。柳叶飞刀解开武藤脚上的束缚,却在他试图反抗的瞬间,精准点中穴位。陈世高一把将他扛在肩上,铁链哗啦啦作响:"狗日的,终于逮到你了!"
湖心亭在寒风中发出最后的哀鸣,终于轰然倒塌。苏世忠站在断壁残垣上,望着月光下的玄武湖。十年的恩怨,无数的生死瞬间,此刻都化作湖面上的涟漪。他握紧腰间的玉佩,感受着传来的温热 —— 那是父亲的温度,也是燕门千年传承的温度。
"队长,生化武器库的坐标己经锁定。" 梁惠云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带着兴奋与紧张,"这次,我们不仅要复仇,更要彻底粉碎他们的阴谋。"
苏世忠望向南京城的方向,那里灯火依旧,但暗藏着无数危机。他的青铜剑在月光下泛着幽光,剑穗随风飘扬,宛如一只展翅的燕。"通知所有人," 他的声音坚定而沉稳,"燕门的使命还未结束,我们的春天,才刚刚开始。"
当护燕队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玄武湖的冰面下,武藤的樱花纹军刀正缓缓沉入湖底。而在更远处的南京郊外,一个更大的阴谋正在黑暗中蠢蠢欲动。但苏世忠知道,只要燕门的信念还在,只要中华文明的火种不熄,他们就永远不会停下守护的脚步。这一夜,不仅是十年仇恨的终结,更是新的守护征程的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