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9 年端午，钱塘江的晨雾裹着江腥气，将渡口的木船泡得发亮。护燕队的 "顺兴号" 运粮船缓缓靠岸，船舷上的 "良渚粮行" 招牌被江风吹得歪歪斜斜，却恰好遮住了船头暗格的燕形标记。周文叔的瓜皮帽压得极低，袖中藏着从乍浦港顺来的樱花纹通行证，指尖在船板上敲出摩尔斯电码：短长短短 —— 这是通知舱底的陈世高准备行动。
"停船！检查！" 日军检查队的冲锋舟劈开浊浪，三八大盖的枪口对准船头。周文叔堆起谄媚的笑，露出龋齿："太君辛苦，小的给城里佐藤大佐运粳米的。" 他掀开舱口的麻袋，白花花的大米下，却露出半支三八大盖的枪托。
日军小队长的瞳孔骤缩，刺刀尖刚要挑开麻袋，周文叔突然指着江心惊呼："武藤大佐！您看那艘汽艇！" 所有日军下意识转头，陈世高的铁掌己劈向最近的日军后颈，咔嚓声混着江浪，将惊呼堵在喉咙里。
"奶奶的，让你们看个够！" 陈世高的怒吼震得船板发颤，他扯开第二只麻袋，里面的汉阳造步枪在晨光中泛着冷光。周文叔趁机甩出渔网，罩住试图拉响警报的日军，指尖在对方腰带上一勾，顺走了渡口的通行腰牌 —— 上面的樱花纹，与乍浦港要塞的标记如出一辙。
船尾，梁惠云的素色旗袍浸着江水，她蹲在鱼篓旁，将乍浦港获得的护宝图卷成细条，塞进新鲜鲈鱼的鱼腹。这些鱼将顺着钱塘江流入上海，而黄浦江的地下党接应点，自有会辨别燕形鱼鳞的同志。"惠云，情报塞好了？" 苏世忠的声音从货舱传来，他正用樱花纹通行证迷惑岸上的瞭望塔，"成斌在六和塔盯着，铭杰己经摸掉了日军的通讯岗。"
梁惠云点头，看着最后一条鲈鱼摆尾游向江心，鱼鳍划过水面的波纹，恰好组成个微型燕形。她忽然听见舱内传来机括轻响，陈世高正用铁链撬开暗格，露出里面码放整齐的燕门火器 —— 这些本该运往日本的佛郎机炮，此刻炮口正对准日军的巡逻艇。
"太君，您看这粳米..." 周文叔的假话被枪声打断，张成斌的狙击枪从六和塔传来，第一枪打爆了瞭望塔的探照灯，第二枪掀飞了日军小队长的军帽。陈世高趁机启动船舵，运粮船突然加速，船头的燕形标记在水雾中若隐若现，像极了武藤敬一旗舰上的樱花纹。
"八嘎！是护燕队！" 日军的怒吼混着引擎轰鸣，三艘巡逻艇呈品字形包抄。梁惠云忽然指着江心的漩涡："那些是燕门弟子在南宋埋下的水雷，看鱼群游动的方向！" 她的测绘仪显示，鱼群避开的暗礁区，正是当年岳飞军队布下的 "燕巢阵"。
苏世忠抽出青铜剑，剑鞘与船板的燕形暗纹相触，竟激活了舱底的磁铁装置。运粮船突然转向，船底的吸铁石将日军巡逻艇的锚链紧紧吸住，陈世高的铁掌同时拍向甲板的触发装置，三枚燕形水雷破水而出，在江心炸出巨大的水柱。
"老陈，留两艘活口！" 周文叔的声音带着笑意，他正蹲在船头，用从日军那里偷来的发报机发送假情报，"给武藤敬一报信，就说我们往上海运的是乍浦港的密电码。" 他忽然甩出三枚透骨钉，钉住试图跳帮的樱花组杀手，"其实咱们的船，该往归元寺方向拐了。"
江面的薄雾渐渐散去，梁惠云看着顺流而下的鱼群，忽然发现鱼腹的情报筒在阳光下一闪 —— 那是周廷均同志发明的荧光标记，只有护燕队成员才能识别。她转头望向苏世忠，后者正对着江心的燕形水幕沉思，腰间的玉佩与剑鞘的燕形纹，在水雾中形成奇异的共鸣。
"当年燕门弟子在钱塘江布下 ' 假途阵 '，" 苏世忠忽然开口，声音混着水雷的余响，"表面是运粮船，实则是护宝的活水通道。" 他摸着剑柄的燕形纹，想起在乍浦港发现的护宝图，"武藤敬一以为截断江面就能切断我们的补给，却不知道，每艘运粮船的船底，都刻着燕门的归巢咒。"
陈世高的铁链突然甩向最后一艘巡逻艇，将其引擎砸得粉碎："队长，鬼子的援军还有二十分钟到！" 他护腕上的碎玉在阳光下泛着血光，那是刚才肉搏时溅上的日军血迹，"咱们要不要去六和塔炸了他们的炮台？"
"不必。" 苏世忠看着周文叔伪造的情报己发送成功，"让日军的巡逻艇追去上海，我们走运粮船的密道。" 他指向船尾的暗舱，那里有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水洞，"当年岳飞的军队就是从这里运送兵书，现在，该轮到咱们运送护宝的最后一块拼图了。"
梁惠云忽然从鱼篓里捡起片鱼鳞，上面刻着细小的燕形纹："这是燕门十三骑的标记，说明杭州的地下党，早己和我们想到一处。" 她将鱼鳞收入密档袋，"武藤敬一的樱花特战队，此刻应该正在归元寺外布阵，却不知道，我们的假途之计，早己让他们的眼线成了睁眼瞎。"
当运粮船在芦苇荡中消失时，日军的巡逻艇正发疯般向上海方向追击。周文叔看着渐渐远去的火光，忽然轻笑："小鬼子追的是咱们故意露出的枪支，却不知道真正的情报，早顺着钱塘江游到了地下党的锅里。" 他晃了晃从日军那里顺来的怀表，表盖内侧刻着的，正是归元寺地宫的星象图，"惠云，算算时辰，咱们到归元寺，正好赶上武藤敬一的子夜祭旗。"
钱塘江的潮水开始上涨，护燕队的身影隐没在层层叠叠的芦苇中。苏世忠摸着合璧的玉佩，感受着江水的潮气，忽然想起父亲在冀州城破时说的话："燕门的路，从来都是假途护真途，借道守心道。" 此刻，他们借运粮船的假途，行的正是护佑归元寺国宝的真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