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8 年深秋,吴淞口的海防炮台笼罩在铅灰色的云层下,生锈的炮管指向阴沉的江面,仿佛一群沉默的钢铁巨兽。张成斌趴在观测镜后,目镜里的十字准星牢牢锁住日军储油罐的呼吸阀,手指在扳机上轻轻,掌心的老茧与枪托上的燕形刻痕完美贴合。
"成斌,第三舰队的锚地坐标确认了。" 梁惠云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带着破译密电后的急促,"旗舰 ' 出云号 ' 的甲板部署图,就藏在吴淞要塞的指挥舱。" 她此刻正躲在离炮台三公里的渔船上,德军少校送的密码本摊开在膝头,油墨味混着柴油味,熏得人太阳穴发疼。
张成斌没有答话,目光扫过储油罐群的布局 —— 七座圆柱形建筑呈北斗排列,正中央的主罐上焊着樱花纹,正是武藤敬一的 "樱花舰队" 标志。他忽然轻笑,指尖划过莫辛纳甘步枪的标尺 —— 这把枪的膛线,是周文叔从日军兵工厂偷出的精锻钢材所制。
"砰 ——"
第一颗子弹击碎主罐的压力表时,张成斌己经换好弹夹。储油罐发出闷雷般的轰鸣,深灰色的原油混着火星喷涌而出,在江风的助推下迅速燃烧。他透过瞄准镜,看见日军哨兵在火墙中奔跑的身影,忽然想起三年前在南京城,这些人也曾在明孝陵的神道上拖拽青铜器。
"漂亮!" 陈世高的欢呼声从耳机传来,这位壮汉此刻躲在水下,腰上缠着从紫金山运来的磁性炸弹,"老子去炸沉他们的鱼雷艇!" 话音未落,江面突然炸开巨大的水柱,三艘日军巡逻艇在爆炸中解体,正是陈世高用铁拳引爆了船底的磁性炸弹。
情报站内,梁惠云的铅笔在海图上划出弧线。密电码本的第 37 页,"帝国海军第三舰队明日抵达" 的字样下,她用红笔标注了三个锚点,每个都对应着吴淞口的暗礁区:"世忠,日军舰队的航线,正好经过我们在长江布下的燕形水雷阵。"
苏世忠的声音从对讲机传来,带着货轮引擎的轰鸣:"老周己经登舰,成斌负责狙击指挥塔,铭杰守住水雷触发装置。" 他此刻正扮成日军轮机长,袖口的燕形纹在锅炉房的蒸汽中若隐若现,"记住,我们要让第三舰队,永远停在吴淞口外。"
周文叔的处境却没那么顺利。他缩在 "出云号" 的通风管道里,鼻尖萦绕着刺鼻的机油味,手中的青铜镜映出下方指挥舱的景象:武藤敬一的副官山本一夫,正对着作战图指指点点,腰间的樱花纹军刀,正是当年在苏州老宅斩断他三根手指的凶器。
"七分钟后换岗。" 他对着喉麦低语,指尖捏住三枚透骨钉,"惠云,指挥舱的密码锁是燕门的 ' 雏燕归巢 ' 阵,需要逆时针转动七圈。" 他忽然听见管道下方传来脚步声,迅速贴紧管壁,看着两名日军士兵从下方走过,钢盔上的樱花徽记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当换岗的钟声响起,周文叔如泥鳅般滑出管道,万能开锁器在密码锁上快速转动。锁孔里传来七声轻响,正是燕门三十六骑的传讯暗号。指挥舱内,作战图摊开在橡木桌上,用红笔圈着的 "归元寺地宫" 坐标旁,画着即将抵达的第三舰队航线。
"八嘎!什么人?" 山本的刀疤在灯光下扭曲,他听见锁孔响动时,军刀己经出鞘。周文叔早有准备,甩出的渔网准确罩住对方,脚尖勾起桌上的作战图,在山本的咒骂声中撞破舷窗,落入冰冷的江水 —— 那里,刘铭杰的小船正等着接应。
情报站内,梁惠云展开湿透的作战图,忽然惊呼:"第三舰队携带的,不仅是军火,还有从故宫盗运的青铜器!" 她指着图上的 "国宝运输舰 ' 神奈川丸 '",舰身标记的燕形纹,正是燕门古卷中记载的 "玄武位","武藤敬一要用国宝祭旗,开启归元寺地宫。"
张成斌的狙击枪再次响起,这次瞄准的是日军指挥塔的通讯天线。爆炸的火光中,他看见江面上的第三舰队旗舰突然转向,正是陈世高在水下切断了锚链。"惠云,水雷阵可以启动了。" 他擦了擦镜片上的油渍,"让小鬼子尝尝燕门水雷的滋味。"
长江水面下,刘铭杰的手指按在燕形水雷的触发装置上。十二枚水雷呈北斗状排列,每枚都刻着燕门的护宝咒文。当他的燕形玉佩与触发石相触,江面突然升起十二道水柱,在月光下形成巨大的燕形水幕。
"报告!舰队触礁!" 日军瞭望员的惊叫回荡在指挥舱,武藤敬一看着海图上突然出现的暗礁群,终于想起燕门古卷中的记载 ——"燕子归巢之处,必有天险护之"。他握紧军刀的手在发抖,忽然听见舱外传来密集的枪声,张成斌的狙击枪,正在收割着日军炮手的生命。
当护燕队六人在长江南岸会合时,吴淞口的火光映红了半片天空。周文叔抱着湿透的作战图,脸上还沾着机油:"老鬼子的运输舰 ' 神奈川丸 ',停在三号锚地,上面装着故宫的《千里江山图》。" 他忽然掏出从山本那里顺来的怀表,表盖内侧刻着的,正是归元寺地宫的开启时辰。
陈世高望着江面漂浮的樱花纹碎片,想起父亲在太行山说过的话:"燕子啄食,专挑害虫的七寸。" 他摸了摸护腕上的碎玉,现在,他们啄的是日军的命脉 —— 储油罐、通讯塔、运输舰,每一击都让敌人的翅膀受伤。
"武藤敬一的舰队,至少推迟三天抵达。" 梁惠云整理着破译的密电,"但归元寺地宫的开启,就在三天后子时。" 她抬头望向苏世忠,后者正望着江面的燕形水幕,玉佩在火光中泛着红光,"我们必须在这三天内,赶到武汉。"
苏世忠转身,目光扫过每位队员:张成斌擦拭着狙击枪,周文叔在烘干作战图,陈世高活动着铁拳,刘铭杰检查着飞刀,梁惠云在标注地图。他忽然抽出柳叶刀,刀光在火光照耀下划出完整的燕形:"吴淞口的火,是我们给武藤敬一的饯行礼。接下来,归元寺的地宫,就是他的葬身之地。"
江风掠过,带着硝烟的气息。护燕队的成员们知道,釜底抽薪之计,不仅是烧毁日军的储油罐,更是斩断他们盗宝的黑手。那些漂浮在江面上的樱花,终将被长江的浪涛吞没,而护燕队的身影,将如江面上的燕形水幕,永远定格在侵略者的噩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