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 年春，南京城的梧桐刚抽出新芽，朱雀桥畔的青砖便被日军靴底磨得发亮。三米一岗的铁丝网后，戴防毒面具的士兵端着三八大盖，刺刀尖在晨雾中划出冷光，将往来百姓的影子剁成碎片。
刘铭杰推着粪车转过巷口，腐臭味隔着三层口罩仍钻鼻而来。车上的柏木粪桶裂了道缝，暗褐色的秽物正顺着车帮往下滴，在青石板上蜿蜒成不规则的线 —— 那是他昨夜用糯米浆混合锅底灰调制的 "粪水"，臭味刺鼻却不会真正弄脏衣物。
"八嘎！停住！" 日军曹长的皮靴踢在车辕上，铁十字勋章刮过粪桶边缘，溅起的 "粪水" 弄脏了他笔挺的军服。刘铭杰慌忙低头哈腰，袖中飞刀己滑入掌心，刀刃在粪桶阴影里泛着冷光："太君，小的是城南粪场的，给夫子庙送粪去..."
曹长捏着鼻子退后两步，刺刀尖指向车底："检查！" 两名士兵端着枪凑近，枪托正要砸向暗格，巷口突然传来哭喊 —— 卖桂花糖的王老汉被日军推倒，竹筐里的糖块滚了满地。刘铭杰心念电转，指尖轻弹，飞刀切断曹长的皮带扣，染着 "粪水" 的军裤应声落地。
"啊！八嘎呀路！" 曹长慌忙捂住胯部，士兵们的注意力全被这滑稽场景吸引。刘铭杰趁机踢翻粪桶，腐臭的 "粪水" 泼向日军靴底，暗格趁机滑开，装着微型胶卷的铜盒滚入车底阴影。卖桂花糖的小女孩阿巧早己蹲在地上捡糖，鞋底准确无误地踩住铜盒，碎花布鞋碾过的瞬间，铜盒消失在补丁摞补丁的鞋底夹层。
"对不起太君！小的赔您裤子！" 刘铭杰扯着嗓子道歉，粪车却顺着坡道往下滑，车轮碾过日军的防毒面具，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混乱中，阿巧己蹦跳着跑向街角，辫梢的红头绳在晨雾中一闪，如同护燕队的燕形镖尾红绸。
三日后，上海法租界霞飞路的阁楼里，煤油灯芯发出 "噼啪" 爆响。梁惠云戴着德国进口的金丝眼镜，放大镜下的微型胶卷正在显影液中舒展，银盐涂层渐渐浮现出明孝陵宝城的等高线图，九处盗洞用樱花标记，其中第三处恰好位于燕门古卷记载的 "朱雀位"。
"坐标换算成军用密位..." 她忽然顿住，指尖划过图上模糊的燕形纹，那是用唾液混合炭灰绘制的隐藏标记，"明孝陵的神道石像生，二十八宿排列暗合燕门星图，武藤敬一在第七宿位置打洞，正是要避开燕门机关。"
刘铭杰擦着刚收回的飞刀，刀身上还沾着南京带回来的红胶土："朱雀桥的日军换了新式防毒面具，滤罐里装的不是活性炭，是樱花粉。" 他忽然望向墙角的粪桶 —— 那是从南京运来的 "战利品"，桶底暗格刻着的燕形纹，与胶卷上的标记完全吻合，"他们在防我们的迷烟，却没想到咱们用粪车运情报。"
周文叔蹲在地上摆弄铜盒，万能开锁器在锁孔里发出轻响："这盒子是名古屋铸币局的制式，和三个月前在武汉截获的文物箱一样。" 他忽然取出盒底夹层的纸条，上面用日文写着 "皇军考古队三月十五进驻"，落款盖着武藤商社的火漆印，"小鬼子要在明孝陵宝顶开棺，说是要找东吴大帝的传国玉玺。"
陈世高扛着从南京运来的半截石柱走进来，柱身上的云雷纹让苏世忠瞳孔骤缩 —— 那是燕门三十六骑的护墓纹，与苏州寒山寺的剑冢标记如出一辙。"这柱子是从朱雀桥日军据点偷的，" 陈世高的护腕擦过石柱，碎玉与石纹相触，发出清越的鸣响，"老子听见小鬼子说，盗洞挖到三丈深时，碰到了会吃人的石燕。"
"石燕机关。" 梁惠云忽然想起在德国军校看过的《东亚考古纪要》，"燕门护墓术的一种，用磁石控制石燕群，触之即发。" 她指着胶卷上第三处盗洞，"武藤敬一标注的 ' 危险区 '，正是石燕巢的位置，他想让我们替他排险。"
苏世忠摸着腰间的燕形玉佩，玉佩在煤油灯下泛着微光，映得墙上的军用地图一片温润："明孝陵是明太祖的陵寝，更是燕门护宝的重镇。" 他忽然抽出柳叶刀，刀光在地图上的明孝陵标记处划出弧线，"武藤以为设卡盘查就能挡住我们，却不知道，真正的通道从来不在朱雀桥上。"
三日后，南京明孝陵神道。月光给石象生披上银甲，翁仲的目光似乎在注视着草丛中的异动。刘铭杰趴在骆驼石像后，手中的青铜镜将月光折射成网，照出草丛里的细铁丝 —— 那是日军布设的绊发雷，每隔五步便有一朵用樱花扎成的标记。
"东边三个，西边两个。" 他低声对身旁的周文叔道，后者正用从德军那里偷学的剪线术，镊子夹住蓝白相间的导线。忽然，石中闪过微光，刘铭杰的飞刀己先一步射出，钉住试图偷袭的樱花组杀手，刀刃恰好避开对方咽喉的樱花刺青。
"走！" 苏世忠的燕形步法展开，足尖轻点石象生的基座，每一步都踩在燕门星图的 "天枢位"。陈世高紧随其后，双手撑住神道碑，肌肉虬结如青铜鼎足，碑身竟被他生生抬起半寸，露出下面的青砖密道 —— 那是燕门弟子在洪武年间便埋下的暗门。
密道内烛火昏暗，石壁上的燕形浮雕在荧光苔藓的映照下栩栩如生。梁惠云的测绘仪突然发出蜂鸣，指针正对着玉佩的燕首方向："根据地磁反应，盗洞就在前方二十步，石燕机关的启动键..." 她忽然指向浮雕的燕爪，"在第三只燕爪的爪心。"
周文叔的手指刚触到爪心的凹点，洞顶突然传来石块摩擦声，万千石燕从石壁中振翅欲出。陈世高怒吼着举起青铜灯柱，铁十字勋章在他掌心发烫："奶奶的！当年在太行山扛过石磨，还怕你们这些石头鸟？" 他的铁拳砸向石燕群，却见石燕在磁石作用下改变方向，尖喙对准了盗洞方向。
"世高，让开！" 苏世忠甩出燕形镖，钉住浮雕的 "燕睛"，石燕群应声转向，如利箭般射向日军盗洞。密道深处传来日军的惨叫，混着石燕撞击石壁的脆响，仿佛千年前的护墓者在发出警告。
梁惠云趁机展开测绘图，用红笔在明孝陵宝顶标出三个安全点："武藤敬一的盗洞选在玄武位，却不知道燕门机关的生门在朱雀位。" 她忽然望向苏世忠，"还记得苏州河的声东击西吗？这次咱们来个真正的暗度陈仓 —— 从神道石像生的密道进入，比日军的盗洞快三倍。"
当护燕队六人在宝顶会合时，月光正照亮明孝陵的琉璃瓦。周文叔从盗洞边缘捡起半张日文图纸，上面用红笔圈着 "燕门剑谱总纲"，旁边标注着 "需燕形玉佩开启"。苏世忠摸着腰间的玉佩，忽然听见远处传来五更的钟声，与密道内的石燕振翅声交织，宛如一曲跨越六百年的护宝战歌。
"惠云，把盗洞坐标发给周廷均同志，" 苏世忠望着宝顶下方的燕形纹，忽然露出冷笑，"告诉地下党，明孝陵的石燕群，该让小鬼子好好见识见识了。" 他转头看向陈世高，后者正用弹弓将樱花扎成的标记射向盗洞，"世高，下次运粪车换个大点的，咱们要让全南京的鬼子，都记住护燕队的 ' 粪水 ' 滋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