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良州闭眼假寐,由着她乱捏一通。
肩膀上的小手毫无章法,时轻时重,拢共没捏一分钟的时间,停了。
“小叔叔, 舒服吗?”
傅良州睁开眼,往后一靠,胳膊搭在沙发背上,似笑非笑的看她,“你觉得我舒服?”
跟挠痒痒似的随意抓了几把,不如不挠。
“我觉得你挺舒服的。”
祁碎芽没给他反驳的机会,眼巴巴说:“小叔叔,咱们商谈一下婚事呗~”
试探期待的表情倒映在眼皮子底下,傅良州挑眉:“不是不愿意听?刚走决绝的难道不是你?”
一副跟他不熟,有事说事没事滚蛋的态度,他瞧的清楚, 听的清楚。
祁碎芽僵在原地,掐了掐垂在身前的手,她不是知道错了在哄他吗?真难哄,得饶人处且饶人的传统美德呢。
这会人确实在她黑名单里躺着,也没什么底气同他争论。
她没招,掏出手机,快速把人从黑名单拉出来,手指捣鼓了几下。
厚着脸皮给他看了一眼。
傅良州不想看都不成,正对着他的脸。
呵,挺大方,转账888。
傅良州掏出一包烟,漫不经心敲出一根,随手将烟丢在一旁,低头正要点火时,打火机冷不丁被抽走。
咬着烟抬眸一瞟。
“管起我来了,不让抽?”
祁碎芽单手握着打火机举到他面前,拇指一按,小火苗熊熊燃烧。
“我帮小叔叔点烟。”
看她认错的态度多好。
傅良州两指夹着烟拿开,眸光锁在她甜腻笑容上,心下一哂。
祁碎芽见他没有要点的意思,熄了火焰,指腹摸了摸出火口,烫的她立即缩回。
怎么哄男人啊?
她没经验。
祁碎芽瞧他今日事不罢休的闲散姿态,好脾气的又喊了声:“小叔叔,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傅良州扯动嘴角:“你做什么错事了?”
反问的口气令她头皮发麻,说一句反一句,不能同她心平气和聊聊吗。
“我没做错事。”
什么叫嘴比脑子快,祁碎芽出声后才意识到自己说什么了,赶紧抿住唇。
果不其然,男人的声音冷沉:“我错了?”
祁碎芽猛然想起他来找自己的第一原因,是因为自己把他拉黑了。
最后等她要走时才提起婚姻的事,说明什么?说明她完全没必要低声下气。
眸光坚定缓而慢的点头。
傅良州气笑了,她倒是会蹬鼻子上脸。
“你说我哪错了?”
祁碎芽站累了,转身在傅良州身边坐下,心不虚了,底子硬了,说话的口气也足了,下巴微抬,“你知道你为什么会被我拉黑吗?”
傅良州怔了下,侧目看去,他不知道,不过听她的口气难道其中另有隐情?
“说说看。”
祁碎芽眨了眨眼,偏头看向他时眸底泛出委屈,控诉道:“明明是你自己不想看到我的,我只不过替你做出选择而己。”
“我不想拉黑的,小叔叔在我心中一首是高不可攀的存在,能有小叔叔的联系方式我很开心。”
“我如了你不想见我的心思,今晚你却拿着婚事由头戏弄我。”
“小叔叔,你还要我怎么办……”
声声控诉,字字委屈。
祁碎芽眼眶一红,眸底挂着湿意。
“你那天看见我了。”不是疑问是肯定。
傅良州唇角抿着,从她三言两语找到了答案。
她拉黑删除并非无缘无故。
那晚梦中画面太过香艳,想冷静一下,让前台告诉她自己出差去了,想来不知道什么时候看见他。
也仅有这个原因,不搭理他才站得住脚。
她知道他骗她,没有兴师问罪,反倒自己打着算账的旗号率先找她。
怎么着都有一种恶人先告状的意味。
傅良州哑口无言,一颗心被反复揉皱。
扔掉烟头,抬手捧住她的脸,指腹擦过眼皮,试图将的泪意堵回去,“我的错。”
祁碎芽下意识闭上双眼,眼皮在他的指腹下轻微颤抖,嘴里瓮声瓮气着:“反正小叔叔也没真的想让我解除婚约,今晚就是戏耍我罢了。”
傅良州听着软绵绵的声调缴械投降:“没有戏耍,认真想过才来找你。”
祁碎芽心底有多开心,面上就有多难过,努力压着要的嘴角:“你现在的态度不像要与我商量婚事的。”
像挑刺的。
明明心底雀跃却要强装难过,傅良州若看出不来白长了她几岁,演技需要磨炼。
说实话,傅良州想笑,瞧着在他手下的一张白净的脸,怕是笑了会惹人恼羞成怒。
“对不起,那天事出有因,以后再同你解释好不好?”
他松了手,一双明亮的眼重新落入眼底,星星点点,鲜活生动。
祁碎芽很轻的点下头,她对 他的事不怎么关心,了不了解也无所谓:“小叔叔不用道歉,我没有生你的气。”
傅良州特别喜欢她的小性子, 明明在理,但不会得理不饶人,不会不依不饶的拿乔,见好就收。
“所以,我们聊聊?”
“好!”
应答过以后,祁碎芽望眼欲穿,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傅良州闷笑一声,“就这么对未婚夫不满意?”
“满意的。”
傅少延人有点缺,但不坏,没对她做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如果真与他结婚,祁碎芽相信自己是可以解决他的红颜知己的。
况且,当着叔叔的面,说对他侄子不满意,这不是拿巴掌往人脸上的扇吗。
傅良州笑容一窒,“满意?”
祁碎芽不知道自己哪又惹他不愉了,前一秒温和的神情后一秒阴郁,变色龙也要有个过程。
“那,不满意?”
傅良州别过头去不看他。
他忘了,傅少延是她年少时倾慕的人,哪里会说不就不喜欢。
最近闹着要退婚, 不过是傅少延在生日会上下她面子,一时气恼,才会提出退婚。
祁碎芽拽了拽他腰间衣服,小声喊:“小叔叔?”
又怎么了又怎么了!
她究竟哪句话说错了嘛!
祁碎芽磨了磨牙,深呼一口气,脸上重新绽放出笑意,起身,挪到傅良州另一边坐下。
“小叔叔是不是有心事,跟我说说看,我帮你排解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