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碎芽心里一咯噔,总觉得傅良州的神色不对劲, 难不成回过了神察觉出她方才在忽悠他。
脚底抹油,开溜,盘算着今天少跟他接触。
刚走没两步,面前突然跑过来一个人影,在祁碎芽身边急急停下,脚没刹住,一个俯身摔倒在地。
嘴里“哎呦呦”一声,夹了点啜泣。
祁碎芽大脑宕机,被突如其来的意外吓了一跳。
难不成……她遇到碰瓷了?
傅良州急步走过去将祁碎芽拉在身后,一脸不悦的望着他。
他只顾瞧着祁碎芽的背影,并未看见他是从哪个地方冒出来的。
地上的男人坐好,卷起裤脚至膝盖,抱着膝盖猛吹几口,嗓音说不出来的委屈:“痛痛飞,痛痛飞。”
祁碎芽露出个头,手指戳了戳傅良州的手背,两人皆从彼此目光中看出来一个意思。
这个男人不正常!
哪有一个正常的男人在摔跤后,第一件事是吹自己受伤的膝盖。
祁碎芽歪着头查看,膝盖破了点皮,没什么大事。
“你没事吧?”
地上的男人扬起脸庞,一双仿佛藏着银河的眼眸骤然一亮,“画姐姐,我看见你了!”
他声音激动,快速的从地上爬起来,还不忘拍拍屁股上的灰尘。
祁碎芽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一双眼,很纯净,不含有任何杂质。
他围着祁碎芽开心得转圈圈,兴奋极了,“画姐姐,我叫白小白,你要记住我!”
男人不是很高,一米七左右的样子,上身是扎染色的蓝白t,下身是一件休闲裤,小白鞋上满是涂鸦。
哦,手上还有一个电话手表。
祁碎芽被晃的眼花头疼,不知所谓的打招呼自报家门,她着实处理不来非正常的情况。
还有,他问为什么要叫自己画姐姐,是自己很像他认识的一个人吗?
白小白脸上的笑容很真挚,他停在她身边,想拉她的手,瞥见自己手上脏脏的,沮丧了下,不能拉画姐姐的手了。
他的注意力被别的吸引住,惊叫一声,“画姐姐,你头发好漂漂啊!”
不知道为什么,祁碎芽不怎么想搭理他,她少有排斥的情绪,并非因为他智力不正常而嫌弃。
“没事就好,你家大人呢?”
特殊情况的人,一般会有大人跟着,绝不可能独自出来,尤其是这种偌大的地方,人流多又杂。
“你说爸爸啊,爸爸在那呢!”白小白随手一指,也没个准确方向,只眼巴巴的盯着祁碎芽,“你跟我去见爸爸吗,爸爸一定超级开心!”
“画姐姐,我们去见爸爸!”
白小白神情激动,说着就要拉祁碎芽的手。
傅良州伸手挡住,眉心轻蹙,“你认错人了,她不是你的画姐姐。”
傅良瞧他岁数不大,大概是晒的,脸上皮肤和方才露出的腿颜色相差极大,精神头十分足。
白小白被拦住,清澈见底的眼晕染了一丝委屈,似乎怕傅良州,低头扣着手指,又抬头瞟了眼祁碎芽,嗫嚅着:“她就是我的画姐姐。”
傅良州没跟这种人打过交道,不欲理会,拉着祁碎芽的手就走。
指尖温热柔软,傅良州鬼使神差的捏了捏,手感不是一般的好。
祁碎芽老实跟着,还在想白小白喊的画姐姐。
被抛在原地的白小白,望着两人离开的背影,眼底氤氲一片,只剩下绿花花的世界。
瘪着嘴角,那个可怕的男人,把他画姐姐拐走了!
好似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插曲。
严妍玩的差不多,严行璟的脾气也被磨的没有脾气。
他不想知道她男朋友是谁了,只想离开此地。
严妍把泡泡机送给一个小朋友,手心黏腻的不行,走到严行璟身后,“哥,我给你捏捏肩膀。”
真真假假捏了两下,干净了。
玩了有小半天的功夫,祁碎芽见严行璟精神萎靡,不打算继续再玩下去,凡事过犹不及。
祁碎芽提议:“我们拍个照片吧!”
记忆会模糊,照片会帮助加深回忆。
傅良州和严行璟不愧是兄弟,对拍照没什么兴趣,皆是婉拒。
严行璟不拍不行,他坐轮椅,跑不远。
祁碎芽看向傅良州,他是必须要拍的,不然提拍照的意义将毫无意义,“拍一张呗,算是留个回忆。”
傅良州犹豫了下,同意了。
他极少拍照,看在她邀请自己的份上,不能驳了她,本就还没将人哄好,再拒绝,更难哄。
祁碎芽找了个热心小姐姐。
帽檐压的极低的严行璟在最前面,笑容满面的严妍在他后面,张扬明媚的祁碎芽和沉稳疏离的傅良州依次在边上。
画面定格的一瞬,严妍极快的勾住帽子,迫使严行璟露出脸。
西种不同风格的气质融合成一幅鲜活的画,尽显生命之美。
“傅叔,那个、待会照片发我一张。”严妍挺疑惑的,祁碎芽为什么不用自己的或者她的手机拍,反而问傅叔要手机,害得她要问傅叔要照片。
傅良州效率很快,当场给她转了过去。
不仅给严妍,严行璟和祁碎芽都转了。
祁碎芽之所以用傅良州的手机,她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用她和严妍的,拍照的意义不大,用严行璟的,担心他会删除。
只有用傅良州的,才能将对他下的所有钩子形成完美闭环。
他但凡看到他手机拍的图片,就会想起能有今天,全是她祁碎芽的功劳。
好事嘛,无需多费嘴,但需暗记于心。
严妍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脉。
求着她哥帮她拍几张照片,说拍完马上回家。
严行璟要死不活的举着手机,看也不看的点着,对于虚化不对焦角度的问题,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祁碎芽正欣赏着严妍凹造型,耳边有声音轻声问:“想拍嘛,我帮你拍几张。”
傅良州站在祁碎芽身边,不经意的问。
女孩子好像很喜欢拍照留念。吃饭拍,旅游拍,看见好看的景物拍,走着走着不由自主举起手机拍。
祁碎芽歪头觑他,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道傅良州怎么了?突然示好的感觉令她毛骨悚然。
只沉吟了下:“那,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