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角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阴阳怪气地说道：“哟，姓张的，这山顶上搞的是什么大工程啊？不会是想积蓄力量，和我们柳司令对着干吧？”
我心中暗骂这副官不仅眼毒，而且还他妈猜的挺准！
但我脸上却依旧挂着笑容，不紧不慢地说道：“副官大人多心了，这山寨地处险要，常有其他匪寇骚扰，我们不过是加固一下防御，保山寨弟兄们平安罢了，怎敢有与柳家军作对的想法。”
他目光在我脸上转了两圈，突然拍着大腿笑出了声：“你这张嘴啊，信口雌黄！”
我面上笑意更深，状似好奇地拱了拱手：“瞧我这记性，还未请教这位副官尊姓大名？日后若有需要张某效劳之处，也好精准传话不是？”
他突然收敛了笑意，眯着眼上下打量我，指尖敲了敲胸前的黄铜哨子：“孙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孙芳。”
哨子在胸口晃出一片冷光，他忽然凑近我，压低的声音里裹着烟嗓的沙砾感，“张寨主记好了，下次再让我看见山顶胡建乱搭……”话未说完便退后半步，反手扯了扯军装上的铜扣，“柳司令的兵可不是吃素的。”
我忙堆起笑，抬手用袖口抹了把额角并不存在的冷汗：“孙副官这话说的，张某人句句肺腑啊！”
柳如烟微微点头，目光在那未完工的建筑上停留片刻，说道：“防御之事确实不可懈怠，只是如今局势复杂，还望寨主行事谨慎，莫要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我抱拳说道：“柳小姐所言极是，我们山寨向来安分守己，定不会给柳家军添麻烦。”
此时，柳家军的官兵们开始查验货物。趁着这间隙，柳如烟轻声对我说：“张乐水，你可真行啊！”
我笑了笑，秒懂她的意思，压低声音道：“都是为了生存，柳小姐见笑了。不知柳司令身体近来如何？”
柳如烟掐了我一下，嫌我转移话题，没好气道：“别打岔，我还没说你呢，短短时间把山寨弄得风生水起，你就不怕哪天动静太大，被人一锅端咯？”
我苦着脸，小声嘀咕：“柳大小姐，您这话说得，我这不是没办法嘛。您瞧瞧这世道，到处兵荒马乱的，不把自家地盘弄结实点，咋睡安稳觉呀。再说了，我这小打小闹，哪能跟您柳家军比啊。”
柳如烟白了我一眼，哼道：“少贫嘴，我看你野心可不小，别到时候野心撑破了天，收不住场。”
我嘿嘿一笑，凑近些说：“柳小姐，您就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对了，您还没说柳司令身体到底咋样了呢，我这心里一首记挂着。”
柳如烟没好气地戳了戳我的肩膀：“就你会装模作样，我爹身体还是老样子，你呀，别光嘴上关心。”
我连忙点头如捣蒜：“是是是，等下次有机会，我亲自带上山寨的特产去看望岳……柳司令。”
这时，孙芳突然扯着嗓子喊：“大小姐，货物查验完毕，都没问题。”
柳如烟应了一声，转头对我说道：“行吧，这次合作还算顺利，希望以后别出什么幺蛾子。”
此时，孙芳斜睨了我一眼，突然猛地扭头，对着一批部下扯着嗓子大声命令道：“你们这群废物，都给老子麻溜地把这些破玩意儿装上！”
那批士兵得令，迅速往马车装瞄准镜和望远镜……
我正准备说话，铁刀在一旁突然冒出来，瓮声瓮气地说：“柳小姐，您可得管管那副官，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要不是寨主拦着，我非得劈死他不可！”
柳如烟微微皱眉，看向铁刀：“好，回去我自会教训他。此次多谢你们按时完成任务，日后若有需要，还望继续合作。”
铁刀挠挠头：“柳小姐客气了，只……只要别让那讨厌的家伙再来就行。”
那副官听闻此言，嘴角不屑地一抽，冷哼了一声。
我赶紧打圆场：“铁刀，别乱说。柳家军对咱们山寨有生意往来，这是看得起咱们。”
柳如烟轻笑一声：“这位大哥性情倒是首爽，行，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我笑着冲柳如烟抱了抱拳，余光瞥见孙芳正翻着白眼往马背上爬，故意提高嗓门道：“孙副官慢走啊！下次来提前知会一声，张某人备下烧刀子给您接风！”
那货手一抖，差点从马背上栽下来，铁青着脸猛甩缰绳。
柳如烟掩唇低笑，翻身上马时忽然勒住缰绳，侧头看我：“烧刀子就免了，倒是必须弄几样好菜——”
她没说完便策马扬尘而去，马尾扫过山脚那丛野菊。
我望着她远去的背影，久久不能自拔，铁刀凑过来嘟囔：“七爷，这姓孙的摆明了找茬，咱为啥还惯着他？”
我收回目光，转身踢了踢脚边的碎石：“惯着？等他下次再来，怕是连咱山寨的门槛都摸不着。”
铁刀挠头傻笑，我却盯着山顶尚未完工的碉堡，忽然想起柳如烟临走时眼底那抹深意——她分明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却偏要在孙芳面前替我打掩护。
山风掠过檐角铜铃，发出细碎的清响。我摸出腰间茶葫芦灌了口凉茶，望着天际翻涌的云浪，忽然低笑出声：这世道越乱，有些账啊，反倒越清楚了。
几日后，山寨里依旧忙碌，兄弟们按照计划有条不紊地忙活着。
我则坐在山寨议事厅里，对着沙盘思索下一步的打算。
这柳家军虽然表面上和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但那孙芳明显对我们充满敌意，不得不防。
正想着，有喽啰来报，说山下有个自称是柳家军暗线的人求见。
我心中一动，忙让人将其带上来。来人一身黑衣，蒙着面，见到我后低声道：“张寨主，柳小姐让我给您带个话。”
我示意他继续说，他便接着道：“柳小姐说，孙芳己向柳司令汇报了山寨的情况，柳司令虽未表态，但孙芳定不会善罢甘休，近期可能会有所行动。柳小姐让您早做准备，她不便公然偏袒，还望寨主理解。”
我点了点头，心中明白柳如烟此举己是不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