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邙山道上,浓重的汞银雾气如幽灵般肆意弥漫,仿佛给整个世界蒙上了一层诡异的薄纱。山道两旁枯死的槐树枝桠,扭曲得如同青铜铸就的利爪,张牙舞爪地刺向铅灰色的天空,仿佛在向世间宣泄着无尽的怨愤。
孙尚香眉头紧皱,一脚狠狠踩碎了路边一具腐化的野兔尸骸。伴随着“咔嚓”一声脆响,那生物的骨骼竟发出玉器碎裂般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火式·朱雀燎原!”她一声怒喝,手中火鞭如灵动的火蛇般挥动,横扫而出。刹那间,烈焰汹涌,带着炽热的温度,如汹涌的潮水般朝着前方席卷而去。然而,当烈焰触及地面蜿蜒的青铜脉络时,却如撞上了一堵无形的高墙,骤然熄灭,只留下丝丝缕缕的青烟,在空气中缓缓飘散。
“这不是阴气……”华佗神色凝重,迅速蹲下身来,将手术刀用力插入泥土之中。只见她手腕轻转,刀尖挑起的砂砾在半空之中飞速旋转,眨眼间竟凝成了一座微型的三星堆神树。那神树虽小,却栩栩如生,透着一股神秘而古老的气息。华佗面色越发难看,沉声道:“土地在被蚀月命门同化,三十里内五行紊乱!”
话音未落,山道拐角处突然传来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窸窣声。众人警惕地望去,只见数百具“蚀月奴”正蹒跚着朝他们缓缓走来。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货郎,他的胸腔竟嵌着一块青铜玉琮,却依旧挑着担子叫卖着腐肉,那腐肉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仿佛来自地狱的气息。紧跟其后的是一名歌姬,她的脖颈缠绕着青铜丝线,正弹奏着一把无声的琵琶,手指在琴弦上机械地滑动,脸上却带着诡异的笑容。而最骇人的,当属领头的卖花老妪。她挎着的竹篮里,原本枯萎的棠梨花正不断扭曲、重组,竟化作了一只只青铜蝗虫,在篮中蠢蠢欲动。
“土式·地陷……”梓阳见状,急忙结印,然而刚到一半,就被马云禄一脚踹翻在地。“蠢货,这时候还用地陷术?”马云禄怒喝道,同时手中银枪如蛟龙出海,挑起三块巨大的山岩。“金式·沙尘暴!”她一声娇叱,碎石裹挟着凌厉的罡风,如同一股钢铁洪流,朝着尸群呼啸而去。然而,那些货郎们却齐刷刷地展开襦衫,露出肋骨间镶嵌的青铜镜。只见那青铜镜光芒一闪,竟将呼啸而来的岩石原封不动地反弹回来,速度更快,力量更猛。
大乔见状,脚尖轻点,踏着弱水如仙子般跃至半空。她深衣广袖随风舞动,卷起滔天水幕,如同银河倒泻。“水式·玄武镇海!”她一声清喝,瀑布般的重压朝着前排蚀月奴狠狠碾去。一时间,惨叫声此起彼伏,前排的蚀月奴瞬间被碾入地底。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那些破碎的躯体竟在青铜脉络中迅速重组,胸口玉琮核心闪烁起与梓阳命门同源的五色光芒,仿佛在昭示着某种邪恶力量的复苏。
甄宓面色凝重,指尖绽放出如雪般的棠梨花瓣。花雨纷纷扬扬地飘落,触及尸群时,突然硬化成尖锐的花刺。“木式·荆棘牢!”她娇喝一声,试图将青铜化的蚀月奴钉在原地。然而,蚀月奴们却像是拥有了某种诡异的力量,竟开始反向抽取她的命门能量。甄宓闷哼一声,面色瞬间变得苍白,连退三步。
“让开!”孙尚香心急如焚,猛地撕开火纹束腰,露出腰腹处那栩栩如生的朱雀图腾。她双手紧紧握住火鞭,引动天际的滚滚天雷。“火式·赤霄贯日!”随着她的一声怒吼,雷火交织,如同一道开天辟地的赤霄巨剑,顺着青铜脉络朝着要塞疯狂烧去。然而,就在半途,玉俑阵列如铜墙铁壁般出现,将雷火拦截下来。只见那些傀儡胸口的玉琮轰然裂开,喷出张梁张宝残魂凝成的黑雾。那黑雾如恶魔的触手,在空中肆意扭动,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
华佗目光如电,突然闪现到梓阳背后。她手中手术刀寒光一闪,迅速划过梓阳的脊椎。“青囊·命门截脉!”梓阳只觉一阵剧痛袭来,仿佛有千万根针同时扎入体内。然而,就在这剧痛之中,他体内迸发的土属能量化作三百六十枚洛阳铲虚影,如神兵天降。“土式·千龛镇邪!”铲影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狠狠钉入大地,一时间,地面剧烈颤抖,暂时截断了青铜脉络的能量输送。
正当众人稍作喘息时,卖花老妪的竹篮突然发出一阵令人心悸的嗡嗡声,紧接着轰然炸裂。无数青铜蝗虫如黑色的潮水般涌出,瞬间聚成了张角的面孔。那面孔狰狞扭曲,三重音浪如雷霆般滚滚而来,震得山石纷纷崩裂。“本座的蚀月奴,岂是尔等能灭?”张角的声音如恶魔的咆哮,在山谷间回荡。
话音未落,尸群突然发生了更加恐怖的变异:
- 货郎的腐肉担“轰”的一声炸开,无数沾满汞液的青铜胡饼如炮弹般飞射而出。马云禄神色一变,急忙挥枪格挡。“金式·铁马冰河!”她娇叱一声,枪尖瞬间冻结,试图挡住飞来的胡饼。然而,那些饼块触及枪尖,竟腐蚀出阵阵青烟,刺鼻的气味弥漫开来。
- 歌姬的青铜丝线如灵动的毒蛇,瞬间缠住了大乔的脚踝。大乔心中一惊,试图挣脱,却发现丝线越缠越紧。甄宓见状,急忙甩出棠梨枝。“木式·天罗地网!”花藤如绿色的巨网,朝着青铜丝线绞杀而去。两者相交,迸溅出耀眼的火星,照亮了这片阴森的战场。
- 而最凶险的,当属卖花老妪本人。她那枯瘦如柴的手,突然插入自己胸口的玉琮,竟抽出一柄与梓阳命门纹同源的青铜剑。“蚀月·黄天当立!”她发出一阵尖锐的怪笑,举剑朝着众人扑来,剑身上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小心!”梓阳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扑倒了孙尚香。青铜剑擦着他的后背划过,一道深深的伤口瞬间浮现,竟渗出了诡异的青铜液。华佗瞳孔骤缩,失声喊道:“你的血……在被蚀月同化!”
“五行相生,火土为继!”孙尚香心急如焚,突然撕开襦裙束带,将朱雀火纹狠狠烙在梓阳背上。梓阳痛得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声,然而,就在这剧痛之中,他竟爆发了前所未有的潜能。只见洛阳铲虚影与火鞭交融,化作一股赤金色的洪流,如汹涌的岩浆般朝着尸群席卷而去。“火土式·熔城断壑!”随着梓阳的一声怒吼,山道应声裂开一道十丈宽的沟壑,沟底是沸腾的岩浆,散发着炽热的高温,暂时阻隔了尸群的脚步。
众人趁机迅速撤退,马云禄却突然将银枪狠狠插在地上。“金式·雷音破!”她一声爆喝,声波如同一把无形的利刃,震碎了一旁的崖壁。无数滚落的巨石如炮弹般砸向尸潮,在尸群中砸出了一条血路。
“从东侧绕行!”大乔挥动衣袖,引动弱水化作一叶轻舟。众人急忙跃上水幕,顺着水流朝着洛阳方向滑去。然而,沿途的山林越发诡谲。槐树竟结出了青铜铃铛,微风吹过,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溪流中漂着一具具玉化的鱼尸,泛着冰冷的光泽。就连天空中飞过的飞鸟,振翅时都会洒下滴滴汞液,仿佛整个世界都被这邪恶的力量侵蚀。
就在洛阳城墙遥遥在望时,梓阳突然捂住心口跪倒。他的命门纹不受控地蔓延,皮肤下凸起的青铜脉络竟与地底青铜神树根须共鸣。
“有东西在呼唤我……”他鬼使神差地将手插入泥土,触到一节冰凉的青铜枝。刹那间,地底传来张角的狂笑:“多谢引路!”
众人脚下的土地轰然塌陷,露出深埋的青铜祭坛——这竟是张角提前布置的蚀月阵眼!华佗的青囊书突然自动翻页,空白处浮现血字预言:【子时三刻,命门易主】。
“快斩断……”华佗话音未落,梓阳己被青铜枝桠拖入地底。最后一瞬,少年看见令他肝胆俱裂的画面——洛阳城头飘扬的汉旗,正在缓缓变成三星堆青铜神树图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