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里，培养箱的蓝光映照着曾院士颤抖的双手。他小心翼翼地将最后一滴稳定剂加入试管，看着三种药剂在离心管里逐渐融合成清澈的淡金色液体。“根据模拟数据，这次的成功率应该能超过92%。”老人摘下眼镜擦拭，眼角的皱纹里藏着血丝，“小唐，该找志愿者了。”
唐泽云站在观察窗前，看着隔壁房间里的特战队员们。他们正围坐在长桌旁，有人在擦拭枪支，有人在小声交谈，脸上却都带着某种毅然的神色。彭建军推门进来，将一份名单放在桌上：“所有人都自愿报名，这是筛选后的九人名单。”
名单最上面是李睿的名字。唐泽云猛地抬头，迎上彭建军复杂的目光：“那小子说，他妹妹能学会柳叶镖，他也能成为合格的基因战士。”
深夜，李婉在走廊里拦住唐泽云。她的防化服还没脱，颈间的银哨子在灯光下晃出细碎的光：“唐大哥，能不能……别让我哥第一个试？”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固执，“我知道这是任务，但……”
“婉婉，”唐泽云打断她，伸手轻轻按住她的肩膀，“你还记得在雾影村，我第一次教你们扔柳叶镖吗？你哥哥说，他想保护你。现在，他只是用另一种方式在履行这个承诺。”他看着女孩眼中的泪光，喉结滚动，“而且，我会亲自为他注射我的私货药剂并且守在实验室里，首到最后一秒。”
唐泽云在说到私货二字时还对李婉眨了眨眼，他笑着说道:“你放心吧，他一定会成功的，他可也是练过内功的哦，我能成功他没道理会失败的，对吧？”
“嗯。”
第一个接受改造的是名叫陈昊宇的狙击手，他的左臂曾在边境战争中受过枪伤，肌肉组织里还嵌着弹片。唐泽云看着他躺在实验台上，突然想起自己当年被固定在培养舱里的情景，手掌不自觉的握紧。
“开始注射。”曾院士的声音通过对讲机传来。陈昊宇咬紧牙关，当第一管药剂推入静脉时，他的身体猛地绷紧，青筋从脖颈暴起。监控屏幕上，心率曲线瞬间飙升到180，血压计发出刺耳的警报。
“稳定剂注射！”唐泽云盯着陈昊宇的瞳孔，后者的虹膜正在急速收缩，呈现出某种非人的竖瞳形态。三十秒后，心率逐渐回落，陈昊宇突然发出低吼，手臂上的弹片竟被增生的肌肉组织挤压着，一点点从皮肤里顶出来。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两天后，“成功了！”助手兴奋地喊道，“端粒磨损率控制在7%以内，肌肉纤维密度提升210%！……经过全面检测他的各项指标虽然不能和唐所长相比，却能大范围推广。”
陈昊宇在医护人员的搀扶下坐起，看着自己布满疤痕却充满爆发力的手臂，突然笑了：“队长，下次狙击任务，我能徒手爬上二十层楼了。”
然而，喜悦并未持续太久。三天后的深夜，基地的警报突然响起。唐泽云冲进指挥室，只见监控画面里，一群穿着黑色作战服的人正在突破地面第一道防线，他们的动作敏捷得异乎寻常，子弹打在防弹衣上竟被弹开。
“是白头鹰的基因战士！”彭建军怒吼着拉动枪栓，“他们怎么找到这里的？”
唐泽云的目光扫过人员定位系统，突然定格在某个正在移动的红点上——那是负责外围警戒的队员王凯，他的行进路线明显偏离了巡逻区，正朝着战士们相反的方向移动。
“有内鬼。”他的声音冷得像冰，“彭队长，你带人去支援，我去解决叛徒。”
在通风管道里爬行时，唐泽云听见了王凯的低语。那声音带着某种机械般的卡顿，仿佛同时有两个人在说话：“目标确认……销毁基因样本……”他突然想起曾院士的警告，白头鹰可能己经掌握了脑控技术。
当他从管道跃下时，正好看见王凯举起枪口对准实验室的防爆玻璃。唐泽云甩出柳叶镖，银芒闪过，子弹偏斜着擦过玻璃，在上面留下一道白色痕迹。王凯转身，唐泽云愣住了——对方的瞳孔里，竟有一圈诡异的金色纹路在转动。
“他们改造了你的大脑？”唐泽云闪身避开扫来的枪火，“王凯，醒醒！”
“我……是……先驱者……”王凯的嘴角溢出白沫，每说一个字都像是在撕扯自己的喉咙，“你们的基因战士……不可能成功……”
爆炸声中，唐泽云抱着王凯滚到墙角。他看见对方后颈凸起的芯片，那东西己经破开皮肤挤了出来，正随着心跳发出微弱的蓝光。远处传来彭建军的喊声：“唐泽云！敌人突破地面防线了！”
王凯突然露出狰狞的笑容，他的手臂以违背生理结构的角度扭曲，抓住唐泽云的肩膀：“同归于尽吧……”
千钧一发之际，一声清脆的哨音划破空气。李婉的身影出现在走廊尽头，她手中的柳叶镖筒闪着银光。唐泽云只觉肩膀上的力量一松，王凯的身体重重倒在地上，后心插着三枚柳叶镖，金色瞳孔逐渐黯淡。
“没事吧？”李婉跑过来，发丝被汗水粘在额角，“我听见枪声……”
“没事。”唐泽云按住她颤抖的手，抬头看向实验室方向，那里传来基因战士们特有的嘶吼。他摸出腰间的强化剂小瓶，突然做了个决定：“婉婉，你去通知曾老，启动紧急防御系统。我去会会那些‘先驱者’。”
当他冲进战斗区域时，眼前的景象让他瞳孔骤缩。三个白头鹰基因战士正在撕咬特战队员，他们的牙齿和指甲都变得尖锐，皮肤被划开后露出下面闪烁着金属光泽的肌肉组织。唐泽云举起突击步枪，却发现子弹对他们的关节毫无作用——这些家伙竟然强化了骨骼密度。
“用燃烧弹！”他大喊着掷出一枚磷弹，蓝色火焰瞬间吞没最近的基因战士。那生物发出非人的尖叫，金属肌肉在高温下融化，露出里面跳动的红色器官。唐泽云趁机甩出磁性炸弹，在爆炸的气浪中，他看见对方的心脏位置竟有一枚微型核电池在发光。
“这他妈是半机械人！”彭建军从废墟里爬出来，脸上有血迹，“曾老说他们的基因链里有硅基生物成分！”
战斗结束时，黎明的微光正从通风口渗进来。唐泽云看着满地狼藉，突然想起曾院士的话：“当人类开始扮演上帝，就注定要面对魔鬼的反噬。”他摸出陈昊宇的基因检测报告，上面的端粒磨损率不知何时又上升了3%。
远处，曾院士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带着前所未有的激动：“小唐，快到实验室来！你猜我们在稳定剂里发现了什么？温森特教授在药剂里藏了后手——那是能激活人类抗寒基因的关键片段！”
唐泽云抬头看向逐渐亮起来的天花板，那里有水滴正顺着裂缝滴落，在地面上结成薄薄的冰晶。他知道，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但至少，在这地下堡垒里，人类还保留着一丝反抗的火种。
他握紧手中的柳叶镖，金属镖身映出他坚毅的脸庞。在冰河时代的阴影下，在基因战争的硝烟中，唐泽云和他的团队，正站在人类进化的十字路口——向左是毁灭，向右，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抗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