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被“道衍战偶”无情碾压之后,凌云并未气馁,反而被彻底激发出了骨子里的那股韧劲与不服输的狠劲。他深刻认识到了自身与真正战斗之间的巨大差距,也明白了师父为他量身打造这“陪练”的良苦用心。
于是,拙峰那空旷的平台上,日复一日,上演着同样的戏码。
清晨,凌云精神,战意高昂地迎向那冰冷的“道衍战偶”。
傍晚,他总是拖着疲惫不堪、伤痕(主要是法力耗尽和精神疲惫,战偶不会造成真正伤害)累累的身躯,在陈凡平静的目光中,默默吞服丹药(或是炼化一滴珍贵的大地源髓),打坐恢复。
日日战斗,日日战败!
那“道衍战偶”简首是他命中克星,或者说,是他此刻最完美的老师。它不知疲倦,没有情绪,永远能根据凌云的实时表现,调整到刚好能压制他、逼迫他的程度。
最初几天,凌云依旧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往往不到半个时辰就法力告罄,破绽百出。他空有雄浑的法力,却像一个拿着金山的乞丐,完全不知道如何有效利用。
但凌云没有放弃。每一次战败后,他都会在恢复的同时,痛苦却又专注地复盘整个战斗过程。师父虽然不再像最初那样详细指点,但偶尔会在他冥思苦想不得其解时,看似随意地点拨一两句,往往如醍醐灌顶,让他豁然开朗。
他开始学着控制法力的输出,不再盲目倾泻;
他开始观察战偶的攻击节奏,尝试预判和闪避;
他开始将基础法术进行组合,试图打出更有效的配合;
他开始在猛攻中留有余地,为变招和防御争取时间;
他开始利用《厚土神铠》进行瞬间防御,而不是一味地维持灵光盾;
他甚至开始尝试引动“大地浊脉”的力量,不仅仅是为了增强威力,更是为了感受那种与大地相连、借力打力的玄妙感觉。
每一次微小的进步,都会被道衍战偶敏锐地捕捉到,然后以更强的压力、更刁钻的攻击、更快的节奏进行回应。这使得凌云始终处于一种被压迫到极限的状态,每一刻都在生死边缘(模拟的)挣扎,精神高度集中,潜力被一点一滴地疯狂压榨出来。
这个过程无疑是痛苦的,甚至是绝望的。无数次,凌云都感觉自己快要撑不下去,但一想到师父的期望,一想到外事堂那些轻蔑的眼神,一想到自己身负的非凡体质和功法,一股不屈的意志便会支撑着他再次站起来,迎向那永远比他“强一点点”的对手。
就这样,时间一天天过去。
转眼间,一个月的时间,在这样残酷而高效的磨砺中悄然流逝。
这一天,当凌云再次面对道衍战偶时,他的眼神己经变得与一个月前截然不同。不再是最初的跃跃欲试,也不是中间的苦苦支撑,而是一种沉淀下来的冷静、专注,以及在无数次失败中磨砺出的、如同磐石般的坚韧。
战斗再次打响!
依旧是熟悉的压迫感,依旧是那无懈可击的战斗节奏。但这一次,凌云的表现却发生了质变!
他的身法不再仅仅是躲闪,而是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律,仿佛与大地脉动相合,总能以最小的代价避开致命攻击;他的法术施展不再追求威力最大化,而是更加注重时机与效率,往往能在战偶攻击的间隙,打出精准而有效的反击;他对法力的掌控更是达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每一分力量都用在刀刃上,续航能力大大提升。
《厚土神铠》的凝聚速度更快,防御力更强;地刺术变得更加隐蔽刁钻;灵光盾的维持与消散随心所欲;御物术甚至能干扰战偶的行动……
更重要的是,他的眼中,开始闪烁着一种名为“战斗智慧”的光芒!他不再是被动挨打,而是开始尝试预判、引诱、甚至利用战偶那“永远比我强一点”的特性来制造机会!
战斗持续了一个时辰……两个时辰……
凌云的法力在消耗,精神也高度紧绷,但他眼中的光芒却越来越亮!他感觉自己体内的每一颗细胞都在兴奋地颤抖,每一次成功的格挡、每一次有效的反击,都让他对战斗的理解加深一分!
终于,在一个看似寻常的攻防转换瞬间,凌云敏锐地捕捉到了战偶因为要“适配”他某个佯攻而露出的一个极其微小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破绽!
就是现在!
凌云眼中精光爆射,体内法力以前所未有的方式极限运转,《道源经》与“大地浊脉”的力量瞬间共鸣!他没有施展任何华丽的法术,而是将所有力量凝聚于右拳之上,身影如同离弦之箭,以一种近乎搏命的姿态,迎着战偶的攻击,狠狠地轰了出去!
这一拳,凝聚了他一个月来所有的汗水、不甘、领悟与决心!
道衍战偶眼中光芒急闪,似乎在瞬间提升力量进行应对!
但这一次,凌云的速度和决心,以及那蕴含着道韵宝基与大地脉络之力的、返璞归真的一拳,终于超越了战偶适应的极限!
“轰!!!”
一声巨响!凌云的拳头结结实实地轰在了道衍战偶的胸口!那无往不利的能量体,第一次被打得猛烈震颤,光芒急剧黯淡,竟被硬生生轰退了数步!
虽然战偶并未消散,依旧能战,但这一刻,胜负己分!
凌云,终于第一次,凭借自己的实力,正面击退了道衍战偶!
就在他击退战偶的那一刻,凌云只感觉体内仿佛有什么东西被彻底点燃、冲破!连日来积累的战斗感悟、被压榨到极限的潜力、以及那股不屈的意志,在这一瞬间完美融合,化作一股磅礴的力量洪流,冲刷着他的经脉与道基!
他体内的法力如同江河决堤般汹涌增长,道韵宝基散发出更加璀璨的光芒,与大地浊脉的联系也更加紧密!
一股远超筑基初期的强大气息,从他身上轰然爆发!
筑基中期!
经过这一个月的残酷磨砺与最终的奋力一搏,凌云不仅战胜了强大的对手(战偶),更是在战斗中突破了自身的境界!
他缓缓收回拳头,感受着体内更加澎湃的力量和对战斗截然不同的理解,脸上露出了疲惫却又无比灿烂的笑容。
不远处,陈凡看着这一切,脸上终于露出了毫不掩饰的欣慰笑容。
百炼方能成真钢,破而后立方见真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