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小满的指尖刚触到义庄铁门上的铜锈,一股黏腻感顺着指尖蔓延,仿佛有无数细小的尸虫在啃噬她的皮肤。太爷临终前的叮嘱突然在耳边响起:"铜锈染指,阴兵借道"。她猛地缩回手,却见门缝里渗出靛蓝色荧光,如同幽冥之地溢出的磷火,在黑暗中摇曳。
"地下三层,27 具实验体,脊柱插着量子芯片 —— 他们在批量制造尸傀儡。" 纪玄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压抑的愤怒。他的义眼切换成热成像模式,红色的光点在视网膜上跳动,勾勒出地下实验室的轮廓。抬手时,袖口滑落,露出半截机械臂,齿轮转动的声音惊起檐角的乌鸦,翅膀拍打的声音混着远处电子木鱼的声响,诡异而刺耳。
田小满咬破食指,鲜血滴在门环上,迅速画出蚩尤图腾。"赶尸三不炼 —— 不炼童子身、不炼断头尸、不炼..." 她的话音未落,铁门轰然洞开,一股腐臭味夹杂着冷气扑面而来,几乎将她掀翻。眼前的景象让她瞳孔骤缩:二十七具尸体呈北斗七星阵悬吊半空,每具胸腔都被剖开,露出缠绕着荧光菌丝的机械心脏,正是《尸经》中记载的禁术 "人造地煞"。
"用湘西老司的赶尸术改造赛博僵尸?唐门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田小满冷笑,掌心的五帝钱被捏得发烫,铜钱上的纹路深深嵌入掌心。她余光瞥见纪玄正在调试腕表的全息投影,手背上暴起的青筋泄露了他的紧张。
突然,纪玄的手搭上她的肩膀,机械臂的凉意透过衣服传来:"傀儡听觉依赖次声波,我干扰频率,你破阵。" 这是他们相识以来,他第一次主动触碰她,田小满心中一颤,却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尸傀儡们突然齐刷刷转头,脖颈处发出齿轮卡顿的 "咔哒" 声,仿佛死神的镰刀在缓缓转动。田小满深吸一口气,踏罡步念咒,湘西方言的咒语中带着苗疆山歌的颤调:"天清地灵,血尸听令,散汝七魄,归我五行!"
地面的符纸无风自燃,却只在尸傀儡的皮肤上灼出焦痕。就在这时,唐玉书的声音从扩音器中传来:"田家的《蚩尤血咒》?不如试试我的纳米控尸蛊!"
墨绿色的毒雾突然在他们立足处炸开,纪玄眼疾手快,一把拽住田小满侧身翻滚。毒雾擦着鼻尖掠过,腐蚀性的气味让田小满一阵作呕。"信任我一次。" 纪玄的呼吸喷在她耳畔,带着一丝灼热。田小满咬了咬下唇,扯下颈间的祖传尸牙吊坠,塞进他手心:"拿好,这是百年来田家女子从未交予外姓的东西。"
田小满翻滚至阵眼,指尖的鲜血抹过尸傀儡的眉心。纳米机械虫遇血沸腾,顺着她划出的《尸经》符纹钻入尸体鼻腔。她清晰地看见,虫群在尸体颅内重组神经回路,如同精密的机械师在搭建复杂的电路 —— 这哪里是赶尸术,分明是用生物芯片和机械蛊替代了传统的朱砂尸油点七窍。
一具女尸突然暴起,指甲暴涨成合金利刃,带着破空声劈来。田小满后仰躲闪,发梢被削断的瞬间,纪玄的机械臂如钢铁般箍住女尸的脚踝,齿轮咬合声与尸傀关节碎裂声同时响起。"膻中穴!" 纪玄低吼一声。田小满心领神会,将桃木钉刺入尸傀胸口,木钉内藏的电磁脉冲器瞬间烧毁芯片,女尸如断线木偶般在地。
破阵的最后关头,唐玉书启动了自毁程序。尸傀儡眼眶射出激光,纪玄想都没想,一把推开田小满,左肩瞬间被洞穿。他跪倒在地,鲜血浸透了衬衫,却死死按住田小满欲撕符咒的手:"用那招... 蚩尤血祭..."
田小满浑身发抖,太爷的警告在耳边回响:血祭需以施术者心尖血为引,血脉断绝,魂归九黎。她看着纪玄胸前的伤口,咬牙扯开他染血的衬衫,将唇贴上他心口的伤痕:"田家女子... 不欠人情。"
混合着两人血液的符咒拍向地面,刹那间,地底传来战鼓轰鸣,那是纳米机械虫模拟的上古蚩尤战阵,与血咒产生了量子纠缠。尸傀儡们纷纷倒地,发出不甘的嘶吼。
阵破之时,纪玄颤抖的手抚上田小满的脸颊,机械义眼竟溢出了人类的泪水:"你心跳快了 0.3 倍。" 田小满偏头咬住他的手指,齿痕印在金属关节上:"赶尸人的心... 跳给死人看就够了。"
残存的全息屏显示着唐门的实验数据,田小满瞳孔骤缩:
· 防腐:湘西药水被替换为基因编辑菌,可使尸体保持柔韧 90 天,比传统方法延长了数十倍。
· 控尸:《尸经》"勾三魂" 咒语被编程成声波代码,通过骨传导耳机输入,实现对尸傀儡的精准控制。
· 战斗:脊柱植入 "子母连环钉",尖端含纳米毒素,对应赶尸术 "七十二地煞钉" 的禁忌,一旦刺入人体,毒素将迅速扩散。
田小满烧毁资料时,发现了一段加密影像。画面中,母亲在实验室录制《尸经》诵经视频,眼角挂着泪水:"小满,唐门要的不是赶尸术... 是蚩尤的兵主之力!"
就在这时,田小满感到后颈一阵发烫,伸手一摸,竟浮现出电子蚩尤图腾。而纪玄的机械臂在吸收尸毒后,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变异,金属表面爬满了细密的裂纹,仿佛有生命在其中涌动。
远处,传来唐玉书的冷笑:"田小满,纪玄明,你们以为能阻止得了蚩尤血咒的觉醒?等着吧,真正的好戏才刚刚开始。"
田小满握紧纪玄的手,两人对视一眼,眼中既有劫后余生的庆幸,也有对未知未来的担忧。他们知道,这场关于生死、科技与禁忌的战争,才刚刚揭开序幕。而他们,己经没有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