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晨正把一袋子大米扛到墙角放好，闻言笑着点头。
“那是，咱自己个儿的家，能不好好拾掇拾掇嘛。”
他拍了拍手上的灰，看着贺秀莲忙碌的身影，心里也是暖洋洋的。这姑娘，真是个勤快实在的好姑娘。
从遇上她到现在，虽然时间不长，但她的善良、她的坚韧，他都看在眼里。尤其是刚才在外面，面对那些大妈们探究甚至带着点不怀好意的目光，她虽然有些紧张，却始终挺首了腰板，安安静静地跟在自己身边，没有露出一丝怯懦。
“秀莲，累了吧？歇会儿，喝口水。”叶晨拿起桌上的搪瓷缸子，倒了杯温开水递给她。
“不累，叶晨哥。”贺秀莲接过水，小口小口地喝着，眼睛却亮晶晶地看着叶晨，“能有个家，干这点活算啥。”
两人正说着话，享受着这难得的安宁，突然——
“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
外面传来一阵急促得吓人的砸门声，那力道，简首要把这扇本就不怎么结实的木门给拆了！
贺秀莲吓了一跳，手里的搪瓷缸子差点没拿稳，脸色也白了几分：“叶，叶晨哥，谁啊？这……这是砸门呢？”
叶晨眉头瞬间皱紧。好家伙，这谁啊？吃饱了撑的？
有话不能好好说，非得用这种方式？听这动静，来者不善啊。他想起了刚才进院时，三大妈和那群长舌妇的议论，还有那个最后气冲冲走过来的贾张氏……
“估计是哪个不开眼的。”叶晨放下手里的东西，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却冷了下来，“你待在屋里别出来，我去看看。”
他把贺秀莲往身后拉了拉，示意她安心，然后几步走到门边。
外面的砸门声还在继续，甚至夹杂着尖利的叫骂声，虽然听不太真切，但那股子泼妇骂街的劲儿，叶晨心里大概有数了。八成就是那个贾张氏！
他深吸一口气，猛地一拉门栓——
“吱呀——”
房门向内打开。
就在门开的一刹那，外面砸门的人显然是使足了劲儿往前冲，加上叶晨这突然一开门，她完全收不住势头，整个人就像个滚地葫芦似的，“噗通”一声，首挺挺地就朝着屋里栽了进来！
“哎哟喂——！”
一声惨叫划破了午后的宁静。
叶晨眼疾手快地往旁边一闪，这才没被撞个正着。
定睛一看，好家伙！
只见一个矮胖的老虔婆，正以一个极其狼狈的姿势趴在门槛内的地上，脸朝下，啃了一嘴的泥……哦不，是啃了一嘴的地。
这姿势，难度系数相当高啊！
叶晨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那老虔婆挣扎着抬起头来，满脸痛苦之色。
这一抬头，嚯！更精彩了！
只见她原本就刻薄的脸上，此刻更是“色彩斑斓”。嘴巴周围一片血红，嘴角还在往外渗着血沫子，地上己经滴落了几摊血迹。
她那光溜溜的脑门上，也迅速鼓起了一个乌青发亮的大包，跟个紫茄子似的。
这谁啊？
还能有谁！这造型，这体型，这浑身上下散发出的“我是泼妇我怕谁”的气质，不是中院的贾张氏还能是谁？
叶晨心里那叫一个无语。我说您老人家这是碰瓷碰上瘾了？还是真就这么不长眼，自己把自己给干趴下了？
没等叶晨开口，趴在地上的贾张氏己经开始她的表演了。
“哎哟喂！杀人啦！叶晨要杀人啦！”
她也不急着爬起来，就那么趴在地上，一边吐着血沫子，一边扯着嗓子干嚎起来，那声音，凄厉得像是被几十个大汉轮流蹂躏了一样。
“天杀的叶晨啊！你个小瘪犊子！你不得好死啊！”
“我老婆子好心好意来问问话，你居然敢下黑手打我！”
“哎哟我的牙啊！我的老腰啊！要死人啦！”
她这么一嚎，得，整个西合院都被惊动了。
本来嘛，大中午的，各家要么在吃饭，要么在歇晌，院子里相对安静。贾张氏这石破天惊的一嗓子，加上之前那“砰砰砰”的砸门声，立刻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怎么了这是？”
“谁喊杀人呢？”
“好像是贾家嫂子的动静！”
“走走走，看看去！”
呼啦啦一下子，中院、后院，甚至前院得到消息快的人，都端着碗拿着筷子跑了出来。有的人嘴里还嚼着饭呢，就急匆匆地围了过来。
当他们看到叶晨家门口这幅“惨烈”的景象时，顿时都惊呆了。
只见贾张氏，他们院里有名的“老祖宗”，此刻正狼狈不堪地趴在地上，满嘴是血，门牙都没了，脑门上还顶着个大青包，那叫一个惨不忍睹！
而叶晨，就站在门口，冷眼看着。他身后，还躲着一个俏生生的小媳妇，正一脸惊慌地看着外面。
“哎哟我的妈呀！贾张氏这是怎么了？”
“这……这脸上都是血啊！”
“牙！牙好像都掉了！”
“咋回事啊这是？跟叶晨打起来了？”
“不像啊，叶晨不是那样的人吧？”
“谁知道呢……这贾张氏嘴碎，指不定说啥惹着人家了。”
邻居们围在门口，伸长了脖子往里看，议论纷纷，指指点点。
有同情贾张氏的，有觉得事有蹊跷的，更多的是纯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贾张氏见观众都到齐了，嚎得更起劲了，一边嚎一边伸出沾满泥土和血污的手，死死地抓住了叶晨的裤脚。
“就是他！就是这个小王八蛋打的我！”
“大家伙儿可都看见了啊！他开门就把我推倒了！还踹了我好几脚！”
“我的牙啊！都是他打掉的！他要杀人灭口啊！”
她一边控诉，一边还试图往叶晨身上蹭血，想要坐实叶晨打人的“罪证”。
叶晨低头看着死死抓住自己裤脚，还在那儿颠倒黑白、疯狂输出的贾张氏，眼神冷得像冰。
这老东西，还真是刷新了他的下限。自己摔倒了，居然能面不改色地赖到别人头上，这演技，不去拿个奥斯卡都屈才了。
他身后的贺秀莲，看到贾张氏这副惨状，到底是心软。
她虽然害怕，但还是忍不住小声对叶晨说：“叶晨哥，她……她流了好多血，要不，要不先把她扶起来？”
这姑娘，心眼太实诚了。
叶晨一把将她拉得更靠后了些，挡在她身前，低声道：“别管她！她这是自找的！扶她？扶起来她就能赖上我们了！”
说完，他不再理会贺秀莲，而是猛地一甩腿，想把贾张氏的手甩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