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哐当哐当响着，节奏不太稳定，像是随时要散架。
车厢里的气味一言难尽，汗味、烟味、食物馊味混合在一起，挑战着何雨柱的嗅觉极限。
他靠在硬座上，闭目养神，脑子里却在过滤系统给出的那句提示：“南下寻根，保定遗泽。”
听着挺有文化，就是太他娘的笼统了。
好不容易熬到保定站，何雨柱拎着个洗得发白的帆布包下了车。
包里没啥值钱玩意儿，几件换洗衣服，还有他以防万一，从系统商店兑换出来的【初级信息加密技术】和【反跟踪技巧】——虽然这两样东西在他看来，更像是江湖骗子印的小册子。
按照记忆中老爹提过的地址，他七拐八拐找到地方。
然后傻眼了。
眼前是一片推土机刚肆虐过的黄土地，连根草都没留下。
所谓的亲戚旧址，己经被夷为平地，准备盖新楼了。
这“遗泽”，还真是遗得干干净净。
何雨柱站在工地的围挡外，感觉有点牙疼。
线索刚开始就断了，系统这导航不靠谱啊。
他没急着走，先启动了【反跟踪技巧】，像个无所事事的闲人，在附近转悠了几圈。
确定没人注意他这个外地来的生面孔，才开始下一步行动。
他换上一副老实巴交、急着寻亲的表情，专找那些坐在路边树荫下，眼神里透着“我很闲，快来问我”的老人家。
“大爷，跟您打听个事儿。”他凑近一个耳朵似乎不太好使的老大爷，提高了音量。
“我找我爹一个老街坊，我爹叫何大清，大概二十来年前在这儿住过一阵子，您有印象没？个子不算高，手艺不错，就好喝两口……”
老大爷努力侧着耳朵：“啥？大青？那玩意儿炒韭菜好吃！”
何雨柱嘴角抽了抽，默默退开。
换个目标。
旁边一位戴着老花镜，正低头纳鞋底的老太太看起来精神矍铄。
何雨柱调整策略，运用【初级信息加密技术】，把关键问题掺杂在一堆家长里短的闲聊里。
“……我爹那会儿除了上班，闲下来就爱瞎转悠，听他说好像老去一个卖旧书的破烂市场淘换东西？也不知道是不是记错了。”
老太太手里的针线停了下来，眯着眼睛回忆。
“旧书市场……你说的是不是老城根儿那边那个？姓何的……记不太清了，那时候人来人往的。”
她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
“不过，我倒是记得有个说话带外地口音的工人，瘦高个儿，确实老往那边的旧书摊跑。”
“那人怪得很，不看小说画报，专翻那些没人要的洋文书，还有旧报纸，一蹲就是半天，也不知道能看懂个啥。”
旧书市场！洋文书！旧报纸！
何雨柱心里一动，这和系统提示的“故纸堆里觅真章”对上了！
目标明确，老城根旧货市场。
市场里人挤人，空气中弥漫着尘土和各种老物件散发出的陈旧气味。
书刊、家具、瓷器、杂物堆得像小山。
何雨柱一边走，一边开启【反跟踪与反侦察基础技巧】，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这地方龙蛇混杂，保不齐就有冯斌或者他背后的人安插的眼线。
没走多远，系统面板果然跳出提示。
【轻微异常注视信号x2，来源：7点钟方向，11点钟方向。】
还真跟来了，动作挺快。
何雨柱心里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
他走到一个卖旧瓷器字画的摊位前停下，拿起一个带豁口的青花小碗，煞有介事地端详起来。
“老板，你这碗……哪个朝代的？看着挺古朴啊。”
摊主是个精瘦的小老头，瞥了他一眼：“民国的，祖传的。”
何雨柱把碗翻过来掉过去地看：“民国的？那能值多少钱？我瞅着这豁口……还能盛饭不？”
他故意提高了嗓门，跟摊主唾沫横飞地砍价，演技浮夸。
“五块钱？老板你这也太黑了！这碗底儿都快掉了，给我两块钱，我拿回去当烟灰缸！”
周围立刻围上来看热闹的人。
【系统提示：异常注视信号强度减弱。】
目的达到。
何雨柱随手花了几块钱买下那个破碗和另外几件一看就是现代仿品的“古董”，在众人的哄笑声中挤出人群。
他在市场深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找到了符合老太太描述的摊位。
这个摊位专门卖些旧档案、旧报纸、旧信件，甚至还有些来路不明的证章和票证。
摊主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头，背微驼，但眼神却异常锐利，正拿着放大镜仔细看着一张泛黄的地契。
这老头，不简单。
何雨柱蹲下身，随手拿起一本落满灰尘的旧县志翻看。
“老板，我想找找咱们县以前的老地图或者老房契啥的，看看老房子以前啥样。”
他一边翻着，一边貌似随意地问。
“对了，您这儿收了这么多年的旧东西，有没有见过十几二十年前，一个姓何的工人留下的旧信件或者笔记什么的？”
“我爹叫何大清，听他说那会儿好像就在这附近住过。”
老头拿着放大镜的手顿了一下，抬起眼皮，镜片后的目光在他脸上一扫而过。
【微表情分析启动：瞳孔微缩（0.1s），嘴角下意识抿紧（0.2s），判断：惊讶，回忆，警惕。】
“姓何的？”老头放下放大镜，语气没什么波澜，“没印象。这儿每天人来人往，谁还记得清那么久远的事。”
否认得太干脆了。
何雨柱心里更加确定，这老头肯定知道点什么，或者见过什么。
他也不点破，笑了笑，指着旁边一摞看起来又厚又没用的旧档案卷宗。
“行吧，那可能是我记错了。老板，这些旧档案我都要了，看着挺有意思。”
他付了钱，一边把那堆“废纸”往帆布包里塞，一边又加了一句。
“老板，您再帮我留意留意。要是真碰见姓何的工人留下的旧物件，特别是笔记、信件之类的，麻烦您给我留着，我高价收！钱绝对不是问题！”
他报了一个附近招待所的名字和房间号——当然是随口编的。
老头没吭声，只是低头继续看他的地契。
何雨柱拎着沉甸甸的帆布包，转身离开。
离开旧货市场，他没有立刻回自己真正落脚的那家不起眼的小旅馆。
他提着包，在保定市区的几条老街巷里七拐八绕，专挑人多、岔路多的地方走。
他感觉自己像个刚干完一票的贼，正费劲地甩掉身后的追兵。
【来自未知跟踪者的疑惑+15】
系统面板上跳出的这条情绪值，让他稍微松了口气。
看来那两个尾巴暂时被甩掉了。
找了个角落把那堆没用的旧档案处理掉，他才找了个国营小饭馆，准备填填肚子。
点了一碗最便宜的阳春面，刚呼噜了两口。
邻桌一个穿着灰色工装、帽檐压得很低的男人，趁着老板转身的功夫，飞快地塞给他一张小纸条，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整个过程快得像幻觉。
何雨柱捏着那张粗糙的纸条，展开。
上面只有一行铅笔字：想要东西，今晚十点，城南废弃纺织厂三号门。
字迹潦草，透着一股急促。
何雨柱看着纸条，眉头皱了起来。
废弃纺织厂？这地方听着就不是什么好去处。
是那个市场老头安排的？还是背后的人设下的陷阱？
去，可能掉坑里。
不去，这条线索可能就彻底断了。
他把纸条揉成一团，塞进口袋。
看来今晚得去闯一闯这龙潭虎穴了。
回到小旅馆，反锁好门。
他从门缝底下捡起一封信，信封上的字迹娟秀工整，带着熟悉的墨香。
是冉秋叶寄来的。
他拆开信，快速浏览。
信里除了惯常的问候，叮嘱他出门在外注意安全，吃好睡好之外，末尾提了一句不经意的话。
“……前几天帮你整理父亲留下的旧物时，在一本很旧、书页都发黄的俄语词典里，发现夹着一张压得很平整的植物标本。”
“那叶子的形状很奇怪，脉络也很特别，我从没见过类似的植物，你认识吗？随信附上描摹的图样。”
信纸后面果然附了一张纸，上面用铅笔细致地描摹出了一片奇特叶子的形状。
俄语词典？植物标本？
何雨柱拿着信纸的手停在半空，目光落在那个奇特的叶子图样上。
这会不会和“火种”有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