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经历了漫长的、失重的坠落。
当昭阳再次恢复意识时，发现自己正躺在一片冰冷坚硬的地面上。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混合着尘土、腐朽和……某种奇异能量的特殊气味。
西周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咳咳……”旁边传来萧彻压抑的咳嗽声，以及谢长戈粗重的喘息声。
“我们……这是到哪了？”昭阳挣扎着坐起身，声音因为之前的能量抽取和悲伤而显得异常沙哑虚弱。右脸的烙印和锁骨的烙痕依旧在隐隐作痛。
“应该是……皇陵地宫的外围区域。”萧彻的声音同样疲惫，但还保持着冷静，“刚才那股吸力很强，我们可能被传送到了……一个随机的入口。”
谢长戈摸索着，从怀里取出火折子，尝试了几次，才终于点燃。
微弱的火光亮起，驱散了部分黑暗，也照亮了他们此刻所处的环境。
这里似乎是一条宽阔的、由巨大青石铺就的甬道。甬道两侧的墙壁上，雕刻着繁复而古老的壁画，内容大多是关于日月星辰、山川河流，以及……一些身着奇特服饰的、仿佛在进行某种神秘仪式的古人？
壁画的风格，与之前在神庙和密道中看到的既有相似之处，又显得更加……宏大和……威严。这里，确实是真正的皇陵地宫。
“爹……”昭阳看着火光映照下那空荡荡的身后，想起了沈墨最后那决绝的、同归于尽般的冲撞，眼眶瞬间又红了。
“他……是为了保护我们。”萧彻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沈墨对他而言，亦师亦友，更是少数知道他真实身份并暗中相助的长辈。“我们不能……让他白白牺牲。”
谢长戈也沉默着，握紧了手中的剑。沈墨的牺牲，同样让他心中充满了敬意和……一种沉甸甸的责任感。
“我们得尽快找到祭坛的位置。”昭阳强迫自己收起悲伤，站起身，“太后的仪式很可能己经开始了，我们没有时间了。”
她拿出那把合璧后的“火凤九连环”青铜秘钥。此刻，钥匙上的光芒己经黯淡下去，但入手依旧温热，并且……似乎隐隐指向一个方向？
“它……好像能指引方向？”昭阳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萧彻也上前查看。“嗯，这应该是宇文皇族用来在复杂地宫中定位核心区域的‘寻龙钥’功能。跟着它的指引走，应该能找到真祭坛。”
“那昭宁呢？”昭阳又想起了那个被困在黑水城镜像祭坛的妹妹，“我们……要先去救她吗？”
萧彻沉默了片刻，眼神复杂地看着昭阳：“根据密档记载和刚才的情况判断，黑水城的镜像祭坛，很可能是启动皇陵真祭坛的‘前置条件’。太后……或者玉无瑕，很可能需要利用昭宁的血脉之力，先‘激活’镜像祭坛，才能……遥相呼应，为皇陵这边的最终仪式做准备。”
他顿了顿，声音更加凝重：“也就是说……如果我们现在赶去黑水城，或许能找到昭宁，但……很可能就错过了阻止皇陵这边最终仪式的最佳时机。而且……黑水城那边，必然也布满了陷阱，甚至可能……有玉无瑕亲自镇守。”
这是一个……残酷的两难抉择。
是先救妹妹，但可能导致太后阴谋得逞，天下生灵涂炭？
还是……先阻止太后，但可能……眼睁睁看着昭宁成为牺牲品？
昭阳的心，像是被两只无形的手撕扯着，痛得无以复加。
就在这时，谢长戈忽然开口了：“公主，殿下，恕我首言。”
他看着昭阳，眼神坚定：“令妹……固然重要。但若让太后那灭世血阵发动，死的……将是千千万万的无辜百姓！孰轻孰重，不言而喻！”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更何况……我们现在连昭宁公主是自愿还是被迫都无法确定！若是……若是她……”他没有再说下去，但意思己经很明显。
昭阳闭上了眼睛，深吸一口气。再次睁开时，眼中己经只剩下冰冷的决绝。
“谢将军说得对。”她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斩断一切犹豫的力量，“家国大义面前，个人恩怨……不足挂齿。”
她看向萧彻：“我们……先去皇陵祭坛！阻止太后！”
萧彻看着她眼中那份超越个人情感的决断，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敬意和……心疼。他点了点头：“好。”
三人达成共识，不再耽搁。由昭阳手持着“火凤九连环”秘钥指引方向，谢长戈在前持剑开路，萧彻居中断后并时刻警惕周围的能量波动和机关陷阱，三人沿着幽深的地宫甬道，朝着皇陵核心区域——
小心翼翼地，潜行而去。
这条路，比他们想象的更加漫长，也更加……凶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