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两个姑娘,沈天恒只觉得头皮发麻。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一个宣示主权,一个搬出家长。
这架势,跟后世的修罗场有什么区别?
他一个十七岁的热血青年,哪里见过这种阵仗。
唐梦怡听了冼文芹的话,脸上的笑容不变,但眼神里却多了几分警惕。
她挽着沈天恒胳膊的手又紧了几分:
“天恒平时很忙的,要训练,还要……跟我一起交流学习上的问题。”
唐梦怡的语气带着几分炫耀。
“我们经常在一起看书,他有很多不懂的地方,我都会教他。”
这话一出,冼文芹的脸色果然又难看了几分。
交流学习?
这听起来可比吃饭看戏要高级多了,也显得关系更近。
她咬了咬嘴唇,不甘示弱地看向沈天恒。
“天恒哥,我们文工团下周六晚上有慰问演出。”
“我特意给你留了第一排的票,你一定要来啊。”
她眨了眨眼,声音放得又柔又软。
“到时候,我会在台上表演一个新学的舞蹈。”
这下轮到唐梦怡不爽了。
又是请吃饭又是请看演出,还都是指定邀请。
完全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啊!
沈天恒夹在中间,感觉左右两道目光跟钉子似的,把他盯得浑身不自在。
答应谁都不好,不答应……好像更不好。
他清了清嗓子,试图打个哈哈糊弄过去。
“这个……到时候看吧,要是有空的话。”
这种“有空再说”的回答,堪称万金油。
既没有首接答应,也没有彻底拒绝。
至少,不会立刻让任何一方下不来台。
唐梦怡听了,心里稍稍松了口气,觉得沈天恒还是顾及了她的感受。
冼文芹则微微有些失望。
但转念一想,他没有首接拒绝,就说明还有机会。
“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我等你哦。”
冼文芹补了一句,把话说得更暧昧了些。
三个年轻人,就这么各怀心思地继续沿着湖边走着。
原本融洽的气氛,因为冼文芹的出现,变得格外诡异。
唐梦怡和冼文芹一左一右,像两个女保镖一样把沈天恒夹在中间。
两人时不时地找话说,但话里话外都带着一股子别苗头的劲儿。
“天恒,你上次说的那本《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我帮你借到了。”
“天恒哥,我妈妈做的红烧肉可好吃了,你一定要来尝尝。”
“天恒,我哥哥从部队带回来的大白兔奶糖,我给你留着呢。”
“天恒哥,我们文工团发的雪花膏可香了,下次我送你一盒给你妹妹用。”
沈天恒一个头两个大。
他感觉自己不是在逛公园,而是在参加一场没有硝烟的辩论赛。
而且他还是那个被争夺的奖品。
这感觉,真是……太酸爽了。
他实在受不了这种气氛了。
再这么走下去,他怀疑自己会当场裂开。
“那个……”沈天恒停下脚步,一脸“严肃”地说道。
“我突然想起来,我妈让我早点回去帮忙做饭,因为她工作忙,我得顾家。”
这个理由找得非常接地气,也非常符合他孝顺儿子的人设。
唐梦怡和冼文芹一听,虽然都有些不舍,但也不好再拦着。
毕竟,帮家里干活是正经事。
“那我送你到公园门口吧。”唐梦怡立刻说道。
“我也一起。”冼文芹不甘落后。
于是,原本的二人世界,变成了三人同行。
最后又在沈天恒的“智慧”下,变成了三人告别。
沈天恒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公园,骑上自行车就往家飞奔。
身后两道灼热的目光,让他如芒在背。
惹不起,惹不起啊!
…………
冼文芹看着沈天恒远去的背影,又看了看旁边一脸得意的唐梦怡,心里憋着一股气。
她连招呼都懒得跟唐梦怡打,扭头就往自己家走去。
一回到家,冼文芹就把挎包往沙发上重重一扔,气呼呼地坐了下来。
正在看报纸的父亲冼桥抬起头,看了她一眼。
“怎么了这是?谁惹我们家宝贝女儿生气了?”
冼桥虽然是军人,脾气有些暴躁,但对自己这个女儿却是疼爱得紧。
冼母也从厨房里走出来,手里还拿着一颗刚洗干净的苹果。
“文芹回来啦,快来,妈给你削个苹果吃。”
冼文芹撅着嘴,一脸的不高兴。
“爸,妈,我今天在公园看到沈天恒了。”
冼桥一听,来了兴趣。
“哦?看见小沈了?你跟他有没有聊天啊?”
“聊了。”冼文芹的语气更委屈了,“可他不是一个人。”
“他当时跟唐梦怡在一起,唐梦怡还一首挽着他的胳膊!”
冼文芹越说越气,眼圈都有点红了。
“爸,你说他们俩是不是在处对象啊?”
“什么?!”
冼桥一听这话,手里的报纸“啪”地一下就拍在了桌子上。
他瞪起了眼睛,一脸的怒气。
“处对象?这小子行啊!这才当上英雄几天,就飘了?”
“我还想着再请他吃个饭,撮合撮合你俩的事儿!”
“他倒好,先跟别的女娃子逛上公园了!”
冼桥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在他看来,沈天恒是他看中的“准女婿”,怎么能跟别的女孩不清不楚呢?
“不行!我得去找他问问清楚!这算怎么回事!”
说着,冼桥站起身,作势就要往外走。
“哎哎哎,你干什么去!”冼母赶紧上前拉住了他。
“你这老东西,脾气怎么还是这么火爆!”
冼母把手里的苹果塞到冼桥手里,“消消气,先吃个苹果。”
她瞪了丈夫一眼,然后拉着女儿坐下。
“多大点事,值得你爸这么大惊小怪的。”
冼母转向冼桥,没好气地说道:
“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新社会了!年轻人一起逛逛公园怎么了?不是很正常吗?”
“再说了,就算人俩真处对象,那也是自由恋爱,你个老头子跑去算什么账?”
冼桥被妻子说得一愣一愣的,火气也降下来不少。
他挠了挠头,嘟囔道:
“我……我这不是怕咱女儿吃亏吗?”
“吃什么亏?”冼母白了他一眼。
然后才把目光转向女儿,语气变得温柔起来。
她拍了拍冼文芹的手,语重心长地分析道:
“妈跟你说,那个叫唐梦怡的,当着你的面挽着沈天恒的胳膊,还说什么一起学习,这说明什么?”
冼文芹愣了一下,“说明他们关系好?”
“傻丫头。”冼母笑了,“这恰恰说明她心虚!”
“你想啊,要是他们关系真的那么稳固,她用得着在你面前这么炫耀吗?”
“这叫先入为主,她就是做给你看的,怕你把沈天恒给抢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