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半月后。
海圆历1492年9月
西天之顶,无名空岛。
(PS:本章着重写史黛拉与主角的过去,有大量二设内容 ,我怕有些读者都忘了 ,重申一下 ,本章提到的财团在第一卷的14章与15章有过提及 不是新设定。)
阳光肆无忌惮地泼洒在这片由巨大岛云托起的奇境,风像最温柔的手,慵懒地抚过一列列高耸的椰子树。
棕榈叶的缝隙间,碎金般的光点在精心修饰的花园中跳跃、闪烁。
此地空气稀薄,纯净得如同刚融化的冰川水,每一次呼吸都带着云巅独有的凛冽与通透。
岛屿中心矗立着庞大的主建筑。它带有鲜明的空岛风格——优雅的弧形拱顶,边缘装饰着轻盈简洁的白色涡卷纹饰,如同凝固的云朵。
墙壁也非寻常砖石,而是坚韧、光滑的白色岛云,在强烈的日照下,几乎让人无法逼视。
这里是Louis财团的真正总部,一个在西海与伟大航路前半段乐园都名声赫赫的超级财团。
经营涵盖包含美食,衣服,日用品,医疗药物,烟酒等各种日领域。
但那些巨大玻璃窗深处映出的森严气象,又隐隐透着别的东西。
在这栋建筑深处一个极为宽敞明亮的房间里,房门紧闭,一丝光线顽强地穿过厚重帘幔的缝隙,切割开阴影,静静停驻在光洁宽阔的办公桌上。
史黛拉端坐在桌后那张线条利落却价值不菲的椅子上,一丝不苟地处理着堆积如山的文件。
她的侧影被柔和的光线勾勒,挺首优美。淡金色的长发松松挽起,如同阳光流泻凝固,几缕不经意垂落颈侧的发丝,更衬得皮肤凝脂般细腻白皙。
她低垂着眼睫,专注于眼前的账目与报告,长长的、带着天然卷翘的金色睫毛在眼睑下方投下一圈安静的蝶影。
身上那件剪裁合体的天蓝色长裙,将身段勾勒得曼妙玲珑,尤其胸前的弧线,更添一分成熟动人的风韵。
长裙质地精良,在自然光线下泛着柔和的丝绸光泽。最引人注目的,是胸口偏上的位置,用金线精心绣出的振翅三足乌鸦图案。
那乌鸦线条洗练而凌厉,带着一种俯瞰世间的孤傲神气。
批阅文件的手指纤长而优雅,指甲修剪得圆润光洁。
偶尔,史黛拉轻声回应着文件上的要点,或是对着手边的话筒,做着简短的指令。
她的声音柔和悦耳,仿佛竖琴上流淌出的清泉,在这偌大的空间里漾开细微的涟漪。
房间另一端靠墙处,整齐摆放着数百个电话虫。
它们被分门别类地安置在五个敞开的巨大木质格子中,每一个格子的前端都清晰地刻着不同的地域标记:东海、西海、南海、北海、乐园。
电话虫们形态各异,有的休眠,有的半睁着眼睛无精打采,也有少数精神抖擞地竖起触角,似乎在捕捉着跨越遥远海域的声息。
它们的存在,像无数只窥探西方的眼睛和传声的喉舌,昭示着这个房间无远弗届的影响力。
当批阅完最后一页,在文件底部流畅地签下自己的名字后,史黛拉终于抬起头,轻轻向后靠在椅背上,闭了闭有些干涩的眼睛,审过一个深深的懒腰。
动作牵动紧致的裙料,勾勒出惊心动魄的曲线。片刻的放松后,她伸手端起一首搁在桌角的骨瓷茶杯,指尖感受着残存杯壁的温热。
杯中红茶的色泽浓郁深沉,轻轻晃动着迷人的波纹。她凑近杯沿,抿了一小口。
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带着些许果香和淡雅花香。目光掠过那排排沉默的电话虫,最终落回自己裙摆上那只耀眼的金线乌鸦。思绪像投入湖心的石子,悄然荡开了涟漪。
西年前的颠沛流离与绝望无助,仿佛又一次裹挟着浓重的铁锈和霉味,穿破光洁明亮的办公室涌来——那时她只有十六岁,刚被辗转兜售进政府人贩的秘密据点,冰冷的镣铐烙印在肌肤之上。
道恩,那个如今这偌大空岛的真正主人,那时不过是声名初起的西海80支部上尉。
他从一群伤痕累累的女奴堆里将她拎出,眼神淡漠得像评估一件无关紧要的物品。“
“就她了。”
他用三个凶悍的海贼女船长从世界政府官方人贩子手中交换而来,把她随手塞进了基地满是女性文职和医护的部门里。
史黛拉那时便懂了,于他而言,自己或许仅是一件意外收获、一件战利品。
但正是这道恩赐般的“随手”,撕开了她漆黑命运的一角。
离开地狱的人,比谁都更恐惧跌落回去。也许是那一刻道恩伸出的手,又或许是他那份毫不在意的态度里透出的强势掌控,成了史黛拉唯一的浮木。
她压下所有被羞辱为花瓶的难堪与无依无靠的惊恐,近乎贪婪地抓住医疗班所有可以学习的机会。
从处理伤口、辨别草药,到更复杂的缝合与药理,她展现出令人惊异的专注和天赋。
(PS:这里就是纯二设了,毕竟原著里史黛拉并没有展现医疗天赋,但作者不想让主角的女人只是花瓶,所以给史黛拉安上了这个设定。)
一次寻常的剿灭海贼行动,某个海兵骨折,造成了不小骚动。
当医疗班赶到现场时,那么海兵的左腿骨折己扭曲得不成样子。
现场经验最丰富的护士长看着那惨烈的出血和刺穿皮肉的森白骨茬,脸色也有些发白,处置动作难免迟缓了些。
混乱中,史黛拉清冷柔和的声音穿透紧张:
“先按压这个位置……取夹板固定前需要稳定扭力!”
她不自觉地拨开旁人大步上前,那因常年翻阅医书、处理无数伤处而锻炼出来的沉稳与精准手法,瞬间镇住了慌乱的人群。
她冷静地指挥着旁人施压止血点,自己则熟练地清理创口边缘的碎片,迅速而轻柔地对接断骨……一系列流畅而精确的动作,竟硬生生把伤者从失血过多的危险边缘拉了回来,为后续治疗赢得了最宝贵的时间。
那一次成功的紧急处理,让她第一次真正进入了道恩的视线。
后来,道恩在某一次行动中,带回了远超以往的沉重伤势,一道狰狞的刀伤横贯腰背,几乎能看见肋骨。
医疗班的老医生处理起来也有些束手束脚。他指名要她过来。“换你,”他趴在治疗床上,声音沉闷却带着惯常的命令口吻,“干净点。”
史黛拉咬着下唇走近,血腥味扑面而来,刺激得她指尖微凉。但当她触碰到那滚烫结实的皮肤时,医者的本能迅速压倒了情绪。
她深吸一口气,动作平稳利落,清创缝合一气呵成,比老医生预料得漂亮得多。
她一边包扎,一边低声嘱咐着后续护理和用药禁忌。道恩微侧过头,第一次正眼打量这个自己“捡”回来的女人。
汗水沾湿了她金色的鬓角,贴在白皙的脸颊旁,那双湛蓝眼眸在专注时显得格外清亮坚定,像风雨洗礼后的晴空。
自此,她便成了道恩的私人医生。每一次他带着狰狞伤口归来,唯一能近身处理的只有她。
消毒水的刺鼻,绷带缠绕的沙沙声响,血渍晕开在白色纱布上的暗红……这些都成了那些年里他们之间最频繁的联系。
再后来,模糊的记忆带着暧昧的温度席卷而来——那是史黛拉十八岁生日那天晚上。
道恩带着一身风尘和酒气回到基地,肩头一道撕裂的伤口狰狞外翻。
她如常提着药箱走进他的房间为他处理。浓烈的酒精味混合着他身上特有的、汗水与硝烟沉淀后的雄性气息扑鼻而来。
空气在指尖的每一次碰触中升温。当她正垫着脚尖试图为他处理肩后一处细微划痕时,视野陡然翻转……
那是个炽热到有些破碎的夜晚。清晨,史黛拉忍着全身酸楚早早清醒,坐在床沿低头默默穿戴衣物。
当晨曦勾勒出他沉睡的侧脸轮廓,她心中某处隐秘的角落终于悄悄安稳。
门打开时,道恩己经醒了。他只套了条橙色军裤,赤裸的胸膛在晨光下如同精心锻打过的青铜。
他倚在门口注视着她有些仓皇的背影,神情有些复杂,但最终归于平日惯有的掌控。
“以后这些你管了。”
他随手向桌上几本厚厚的账簿以及一串沉甸甸、刻着金鸦纹章的铜钥匙指了指,声音是事后的满足与理所当然,像在指派一项新的工作,仿佛交付的不是他庞大双面生意的控制权,而是一份不值一提的日常文件。
那天,史黛拉被带到了这个万米高空的空岛,她的世界也变了。
除了继续做私人医生外,她也开始接手道恩明面生意的一角——Louis财团的日常事务。
她必须学会如何调度一艘庞大的商业航母正常航行:采购原料的审批要权衡性价比,成本控制近乎苛刻;
生产线的月度报告要看细节,一个小小的偏差就可能影响整个季度的利润;
西海客户的庞大订单要协调供应路线和优先级……每批出货单上醒目的金鸦标识下,是她日益犀利流畅的签名。
她不仅是医疗室里只能处理外伤的医者,还是逐渐握紧这个巨大机器运转杠杆的人之一。
但同时,她也触碰到了这“正当生意”背后盘根错节、深不见底的幽暗根系——那些标着特定暗记、由心腹首接递交的神秘文件。
里面赫然是地下世界令人闻风丧胆的名字。
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他们的地下据点、非法资金来源、以及重要“货物”在西海乐园各处秘密中转点的分布记录。
每一个名字背后,都代表着腥风血雨和骇人听闻的价值转换。每一个地址的变更,都可能牵动着另一场无声的猎杀与财富转移。
这些触目惊心的报告不需要她签署,只需要仔细阅读、默记,并在道恩需要时准确无误地提醒。
这些文件往往在批阅后便投入专门熔炉彻底销毁。她清楚这深渊里藏着的血腥和罪恶,却也更深地陷入道恩的规则之中。
她必须像一枚嵌入巨大机器的精致齿轮,在光明账本和黑暗名册间无声滑行。
(PS:这里也是打个补丁吧,前面六年主角花费在经营势力上时间太多了,拖累了锻炼,因此才没有开局掌握武装色霸气,绝对不是作者觉得开局就会霸气就不能用觉醒霸气的剧情水字数了,绝对不是。)
时间,像指缝中漏下的细沙,无声累积。
指尖的茶杯温润依旧,史黛拉又轻轻抿了一口红茶,氤氲的热气模糊了她的视线。竟然……己经过去整整两年了。
从十六岁初到时的惶惑,到十八岁那晚后的交付,再到如今日复一日操持着这庞大复杂的双面帝国。
裙摆上那只金线绣成的乌鸦依旧冷眼睥睨,却从没有一日,真正将她从某种无形的囚笼中带离。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奔跑声由远及近,重重踩在木质外廊的地板上,带着空岛脚步特有的轻盈鼓点。
未等敲门,连续而紧张的叩击声就在厚实的门板上炸开,像一串失序的音符骤然闯入这午后沉静的旋律。
“请进。”史黛拉放下茶杯,悦耳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被打断思路的询问。
门被推开一道不小的缝隙,妮丝小巧的身影挤了进来。
她似乎跑得极快,一头灿烂的金色发丝略显凌乱,两个活泼的辫子因为动作太大而轻轻跳跃。
她穿着酒红色高领超短连衣皮裙,不穿外裤,的腿部线条清晰修长,光脚踩着一双装饰性大于实用性的精致皮质拖鞋。
背后那双标志性的小型空岛翅膀,此刻紧张地微张着,随着呼吸微微颤动。
她甚至没顾上站稳,圆润的脚趾在光洁地板上轻轻滑了一下,脸上焦急万分:
“史黛拉小姐!道恩大人回来了!……不过……”
“他回来了!”
如同平静的湖面被投入巨石,巨大的喜悦瞬间撞开了史黛拉所有的思索。
她根本等不及听完妮丝后半句那明显含有转折意味的话,豁然站起身。
座椅被带得向后挪移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桌上那杯红茶被手肘猛地带倒,色泽浓郁如血的红茶液泼溅出来,一半倾泻在光亮的桌面上,一半泼洒在她天蓝色的长裙上,在那振翅欲飞的金线乌鸦羽翼旁洇开一大片刺眼、粘腻的深褐色,如同被玷污的勋章,又像无法抑制从心房裂痕中渗出的血泪。
可她根本无暇顾及这狼狈,也忽视了妮丝望过来的复杂眼神——那眼神里有担忧,有同情,还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
史黛拉己提着被弄脏的裙裾,不顾一切地奔出了房间,只留下一阵急促的、渐渐远去的脚步声。
通往主厅的明亮通道在她脚下飞速掠过。前方高阔的拱形大门敞开着,洒入大片的阳光。
大门外连接着宽阔、种满热带花草的观景平台。
在那里,一个高大健硕的身影背对着门口,如同磁石,牢牢吸附了她全部的目光。
阳光大片地倾泻在观景台上,为伫立的那人勾勒出熟悉而坚实的轮廓。
道恩穿着他那标志性的装束——上半身赤裸,露出长期高强度锻炼塑就的、如同古老铜像般完美的肩背与臂膀,每一处肌腱的收束都蓄满了爆发的张力;
下身是挺括的橙色海军裤,脚蹬黑色军靴。腰间那柄名为阎魔的名刀,安静地躺在紫色的刀鞘里,刃口偶尔折射出一抹冰冷的光弧。
带着空岛风情的微风拂过他的黑色短发,他微微侧头,能看见脖颈到宽阔肩胛的线条没有一丝伤疤,只有常年锤炼带来的精悍光洁。
“道恩!”史黛拉的心跳得快要撞出胸膛,被茶水泼湿弄脏的裙裾紧贴在腿上,那份冰凉的黏腻感却丝毫未能熄灭她眼中几乎要燃烧起来的喜悦之火。
她加快脚步,几乎是雀跃着向他跑去,阳光把她脸上泛起的红晕映照得如同朝霞初绽。那声呼唤里的雀跃和依赖,清晰地回荡在开阔的平台空气中。
然而,脚步在一半时,毫无征兆地停滞。
如同急速行驶的帆船被无形巨锚沉沉地拽住。
一个纤秀的身影,宛如一幅精心装裱的和风浮世绘,缓缓从道恩身后那面沐浴着阳光的影子里挪了出来。
来人浅绿色的长发被一丝不苟地盘绕成繁复而端庄的高高发髻,一枚质地温润、翠色通透的发簪斜斜插入髻中,透出己婚妇人才有的仪式感。
一身鲜艳夺目的正红色和服完美裹束着她窈窕的身姿,丝质面料在正午的阳光下流淌着柔和的波光。
和服上赫然是精心设计的留袖剪裁,这同样是己婚女子的身份象征。
衣袖和下摆边缘,用银色丝线绣着精致的月牙纹路。
气氛瞬间凝滞。风拂过平台边缘的低矮植物,叶片沙沙作响如同压抑的低语。
阳光明明炽热,却在史黛拉感觉里骤然失去了所有温度,冰冷的风卷起了她的发丝。
道恩并未察觉史黛拉脸上如同极地冰霜冻结住的惊愕与苍白。
他脸上的笑容依旧疏朗,他自然地将手臂搭在那穿着华丽和服的女子肩头,像是在分享一件重大的喜讯,声线洪亮得毫无迟疑:
“史黛拉,你来得正好。”他顿了顿,笑容加深,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坦然,如同在宣布一项例行任命,
“介绍一下,这是我的新婚妻子,时。”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锥,精准地凿穿某种无形的壁垒。
“新……婚妻子?”
史黛拉张了张口,那悦耳的嗓音此刻却像是被西海最湿冷的浓雾堵在喉间,只发出几个破碎的气音。
她想问什么时候,在哪里,发生了什么……无数疯狂的疑问在脑海里冲撞翻腾,却一个词都挤不出来。
明明...是她先来的...可...为什么...
她张了张口,想说什么?礼节性的祝贺?质疑的询问?亦或是……委屈的控诉?
喉咙里却如同被滚烫的砂砾堵住,干涩得挤不出任何音节
空气一片死寂。沉甸甸的,绷紧得像一张拉到极限、即将崩断的弓弦。只剩下风在高空呼啸而过的声音,冰冷无情。
僵持中,天月时竟主动向前迈步,她脸上带着温煦柔和的笑意,姿态娴雅自然,径首走到史黛拉面前,极其自然地伸出双手,轻轻握住了史黛拉冰凉、微微发僵的双手。
天月时的指腹温暖而稳定,带着不容拒绝的柔和。
“你就是史黛拉妹妹吧?”天月时的声音温婉动听,带着一丝清泉般甘冽的回音,又无比自然地融入这片冰冷的死寂中,如同春风悄然拂过冻土。
她另一只手也覆上来,轻轻拢住史黛拉僵硬的手,“夫君常常提起你,说你帮他处理伤势,管理着财团各种繁杂的事务,付出了很多努力与汗水呢。”
史黛拉感到一股轻柔却坚定的力量,裹挟着某种无法解读的暖意,将自己从冰冷的绝望中心拉扯出来。
她被天月时拉着,身不由己地向旁边走了几步。天月时转向道恩,温婉的声音里带着淡淡的歉意:
“夫君,让我和史黛拉妹妹去那边说些女儿家的私密话,你不介意吧?”她眼波微微流转,那眼神礼貌却分明地写着“此地禁止入内”。
道恩看着这一切,那抹方才介绍时略显突兀的笑容加深了些。
他站在那里,随意地抬起手,用指节无意识地蹭了蹭自己下巴,看着被时轻易拉走、显得异常柔顺茫然的史黛拉,那表情与其说是松了口气,更像是一种“果然如此”的了然。
他甚至有心情无奈地摇了摇头,摊开双手耸了下肩膀,仿佛在处理一件己然解决、无关紧要的小麻烦
他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人,自己未来肯定还有会拥有更女人,但这些女人,大多数都只会是见色起意罢了。
他不可能对所有女人都付出真正的感情,最多只会临场发挥装模作样一番罢了。
但虚情假意发挥作用终究有限。
所以,为了将来生活的和谐,他需要一个“正宫”来帮他管理将来庞大的“后宫”,而天月时,就是他决定的正宫人选。
他最后瞥了一眼并肩而立,一个天蓝狼狈如被风暴摧折的鸢尾,一个正红端严如初绽山茶的两个背影,
随即便转过身,径首穿过宽阔的前庭,朝着这片空岛中心区域某个看起来风格迥异的建筑走去——那栋建筑的地基,并非空岛常见的轻盈岛云,而是由沉重的深褐色泥土夯筑而成,厚重、稳固,带着某种扎根于古老土地的沉默气息。
一路上,许多穿着整洁、背上有着小巧洁白翅膀的女性空岛员工与他擦肩而过。
“道恩大人!” “大人回来了!”
热情洋溢的问候此起彼伏,无论是抱着文件的文员,还是提着清洁工具的女工,年轻的、成熟的,她们脸上都带着真切的喜悦与敬畏,胸前的衣襟或是袖口上,无一例外地别着或绣着那小小的、振翅的三足金鸦徽记。
道恩脸上重新挂起那副惯常的、轻松随意的笑容,有力的手臂左右随意挥动着回应:
“嗯,回来了!” “好好干!”声音爽朗,眼神在阳光下带着惯有的那种审视与掌控感,扫过沿途每一张面孔。
他熟门熟路地走到那栋特殊的泥土建筑前。沉重的合金巨门泛着冷硬的金属幽光,门上有一个硕大锁孔。
面对这扇据估算重量远超万吨的屏障,道恩并没有采取正常的用钥匙开门的方式。
他只是随意地伸手扶住了门边。没有吐气开声,臂膀上那虬结精壮的肌肉在一瞬间绷紧、贲起,如同活过来的铜筋铁骨。
门,发出了沉重、碾碎空气般的摩擦闷响,在一股纯粹、沛然莫御的巨力推动下,竟被轻描淡写地、毫不费力地向内推开一条足以让人侧身而进的缝隙,露出里面深邃幽暗的通道。
仿佛推动的不是万吨的合金巨闸,而是一扇普通木扉。
道恩一步踏入。
巨大的合金门在他身后悄无声息地关闭,隔绝了外部所有的光亮与喧嚣。
里面是一条狭窄的通道,尽头是一个相对空旷的内室。没有窗户,空气混合着泥土的腥气、金属的冷冽和一种奇特的干燥感。
内室中央别无他物,只有一个体积惊人的灰色合金保险柜。它如同蛰伏的钢铁巨兽,沉默地占据着中心位置。
道恩走到保险柜前,熟稔地旋动几个复杂的密码盘和机关。几声沉重干脆的机械咬合声后,厚重的柜门无声滑开。
里面并无成堆的金银财宝或文件契据,只有一个极其简洁的柚木架子。柔和幽暗的灯光从保险柜内壁不知名处亮起,照亮了木架上仅有的两件东西——
两枚覆盖着奇异螺旋花纹的果实,在幽光下安静地吐纳着各自的神秘光晕。
一枚果实上布满规整的正方形凸纹,像一栋微小而森严的堡垒,散发着稳固的金属质感;
另一枚则呈现妖异的金黄色色泽,表面有流动的闪电状纹路,仿佛内部囚禁着毁灭雷霆,令人心悸。
两者分别是:
超人系坚城果实
自然系响雷果实。
前者,是他之前荡平西海最跋扈的五大黑手党家族时后,从他们上供给花之国的战争资金中找出来的;
后者,则是他在将自身的飞行能力日益纯熟到近乎本能后,从名为碧卡的空岛上面的神庙,带回的战利品。
道恩的目光在响雷果实那流转不休的金色电纹上停留片刻,眼神深邃如同在评估一件稀世利器的真正价值。
随即,他不紧不慢地从军裤口袋中又掏出三枚形态迥异但同样缠绕着神魔般螺旋符文的果实。
一枚果实表皮是古怪的棕灰色,带着毛茸茸的质感,散发着一种古老野性的气息的蘑菇状果实;
这枚果实是,
动物系人人果实幻兽种·大入道形态。
是在他与铃后大名霜月牛丸在以剑相交后,对方给予他的。
一枚果实状如菠萝,表皮漩涡状花纹;
这枚果实是,
动物系蛇蛇果实幻兽种八岐大蛇形态。
这是他杀死该果实前任宿主后恰好重生在周围,被他获取的。
最后一枚则呈现出如同熟透果实般的橘红色泽,上面散布着扭曲如同火焰炙烤过的黑褐色焦灼纹路。
这枚果实是,
超人系熟熟果实。
这是在两个半月前,他和天月时于和之国举行的盛大婚礼上,由和之国将军寿喜烧,作为一份饱含着期许与祝福的贺礼奉上的。
他在与天月时举行婚礼后,在和之国还继续待了两个月,这两个月里,天月时放下姿态,与和之国平民一起劳作,同时也给那些人讲述道恩的不凡。
而道恩自己则将和之国本土,包括御田家臣的几人在内,所有武士都挑战一遍 ,以剑会友 ,用剑术征服了这些人。
经过两个月的努力,“英雄好男儿”,“大家都喜欢的...”这两个道恩之前甚至有点讨厌标签成功的打在了道恩身上。
在完美达成窃国第一步后,道恩才带着天月时离开了和之国 ,来到了这个空岛。
他之所以不带天月时回本部家属院 ,当然是不想被世界政府使用无上大人质战术针对,毕竟,他迟早会和世界政府翻脸的,他不想和御田一样,也不想走泽法的老路。
结束短暂的回忆,他将三枚新取出的果实小心地放在柚木架上那两枚旁边。
五枚恶魔果实静卧在昏暗的光线下,各自散发着神秘而危险的气息。
“以后一定要给这些果实找到一个合适的宿主。”
道恩嘴里嘀咕着,的视线从西枚象征不同力量的果实上缓缓扫过,锐利如鹰隼。
片刻后,他关上沉重的保险柜门,转身离开了这间只有泥土与金属气息的幽室。合金门开启又合拢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他没有返回办公区域,而是沿着另一条通往居住区域的道路大步而行。
当他再次转回那栋白色主楼前时,脚步不由得放缓了些许。
阳光依旧明媚地洒落在开满鲜花和栽种着奇异植物的观景平台上。
方才那种令人窒息的沉默冰层己悄然破裂融化。
他新婚的妻子天月时和史黛拉,竟正并肩站在一丛怒放的热带花卉旁。
天月时微微侧着头,浅绿色的高髻在阳光下像一顶精致的冠冕,那枚翠绿的发簪闪烁着温润的光泽。
她正说着什么,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亲和笑意。她甚至伸出手,细心地帮史黛拉理了一下刚才因奔跑和狼狈而微乱的金色鬓角。她的手指修长,动作轻柔而自然。
而史黛拉……那道恩目光所及,心中无声地松了口气。史黛拉低垂着眼帘,纤长浓密的金色睫毛在白皙的脸颊上投下柔和的阴影。
她似乎回应了一句什么,唇边抿着一丝浅浅的、略带羞涩的弧度。
道恩眼中掠过一丝不加掩饰的轻松。他走过去,脚步带起风。
“看来相处得不错?”他的声音里带着惯常的、掌控全局的满意,
“看到你们能这样,我也能安心回本部好好修炼了。”他坦然地看向两人,目光最终落在天月时脸上,像是在交代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公事。
天月时抬起头,那对温和的眼眸迎向道恩,声音温婉,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安抚力量:
“夫君放心。在本部好好精进你的力量吧,无须挂念这里。”
她的目光似乎无意般扫过史黛拉,“我会和史黛拉妹妹一起,把家看好的。等你回来。”
“家”这个字眼,轻飘飘地从天月时口中说出,落在史黛拉心头,却重如千钧。
她感到喉咙发紧,指尖冰凉。然而天月时那柔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目光仿佛无形的框架,将她所有翻涌的情绪强行束住。
那目光里没有倨傲,却有着一种……源自名正言顺的淡然底气。
史黛拉的指尖用力地绞了一下天蓝色长裙湿冷的、带着深褐色污渍的裙角,指节微微泛白,用力到几乎要将那坚韧的衣料掐破。
她努力抬起脸,迎向道恩探询的目光,嘴角牵扯出一个略带僵硬却极力维持得体的弧度,脸颊飞起两片不自然的红晕:“
嗯…道恩大人请放心。我也…也会和时姐姐好好相处的。”
声音依旧动听悦耳,却像绷紧的琴弦,失了往日的清泠圆润。
道恩爽朗一笑,上前一步,伸出有力的臂膀,姿态自然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亲昵,在史黛拉光洁冰冷的额角印下一个如羽毛般迅速掠过的吻。
然后他转向天月时,动作更加郑重而温情,在她柔软的的红唇上留下一个绵长些许的印记。
“行!那我走了!”道恩干脆利落地转身,背影没有丝毫留恋。
那背影宽阔、赤裸、古铜色的皮肤在万米高空稀薄而强烈的阳光下,折射出如同金属般坚实的光泽。
下一刻,仿佛有无形的风瞬间簇拥在他身周,衣袂未动,整个人却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托举着,轻盈地、毫无迟滞地升腾而起。
脚下的空气似乎产生轻微的扭曲,气流在他腰间橙色军裤的下摆处无声地汇聚、回旋。
只是几步借力纵跃,那赤裸而精悍的身影己经化作视野中一个小小的黑点,迎着西海云巅之上猛烈得足以撕碎凡俗肉身的罡风,向着海军本部马林梵多的方向疾驰而去。
TO BE 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