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波迪群岛近海
海天交接处翻涌着铅灰色云浪,乌云在墨色苍穹中翻卷成旋涡。
通往玛丽乔亚的航线上,世界政府官船正切开漆黑如墨的海面。
二十名银灰色甲盔甲的卫钢靴规律地叩击着甲板边缘,十二名黑西装绕着船舱围了六个半圆圈。
距离船舱大门最近的两名黑西装的银扣在闪电映照下泛着惨白微光。
左侧的男人推了推滑落的金丝眼镜,指节敲击着栏杆发出闷响:
“见鬼的天气!”
他扯松领口露出泛黄衬衫,袖口磨损处洇着汗渍,
“上周刚给女儿过完生日,却还要这种天气出任务......”
“只希望不要发展成极端天气。”
右侧戴着黑帽的同僚从怀里掏出镀金怀表,表链上挂着的全家福照片在雷光中忽明忽暗:
“放心吧,莱诺那老头说过,只会遭遇正常天气。”
他喉结滚动着咽下唾沫,布满老茧的手指照片上妻子微笑的梨涡,
“只是这位大人每次都这么大动静,我还是有点接受不了....”
他灯火通明的船舱,丝绸窗帘映出个臃肿人影木床上蠕动,吱呀声混着浪涛拍打船体的动静,像钝刀刮擦着他的神经。
忽然,气流骤然变得狂躁无比。
“注意风向!”
瞭望塔顶端航海士莱诺的吼声刺破雨幕。
这个驼背老头正用三根手指扣住疯狂旋转的永久指针,左眼那道横贯面部的刀疤因紧张而充血发亮。
“别慌,这艘船的龙骨能扛过新世界的特殊气象”
第二个说话的黑西装,抹了把顺着帽檐滴落的雨水,故作镇定地检查着燧发枪防水布。
数秒前——
云端之上。
道恩橙色西服下摆猎猎作响,他指尖抚过身下的雷云雷云,黑色碎发下眸光比闪电更冷冽。
正义披风鼓成风帆,制式军刀在腰间规律地叩击大腿。
在他的仔细感应之下,他发现之前制造出的电流种子的确就在正下方。
“先来确认一下吧。”
他手掌猛然握住空气,仿佛抓住无形琴弦。
忽然,海平面掀起十五米高的浪墙,裹挟着水汽的飓风如巨掌拍向官船。
绘有天翔龙之蹄标志的副桅杆发出令人牙酸的断裂声,带着世界政府旗帜轰然砸向船舱。
西名盔甲护卫瞬间组成盾阵,精钢铠甲在和裹挟着狂暴气流的桅杆碰撞中迸出火星,却仍被冲击力推着在甲板上犁出深痕。
“固定主桅杆!别忘了防水布!”
甲板上响起盔甲护卫队长的嘶吼。
六名重甲士兵扑向缆绳,铁手套与麻绳摩擦迸出火星。
黑西装们对准舵轮室大喊:
“右满舵!避开浪峰”
轰——
二十米高的水墙砸碎左舷护栏,浪沫灌进大炮炮口。
“别愣着了!”
金丝眼镜的黑西装扯开领带嘶吼,银扣随着挥臂动作划过黑帽苍白的脸,
“快带着大人去底舱——”
话音戛然而止。
船舱顶部突然炸开首径三米的破洞,飞溅的木屑如刀刃般削断黑帽黑西装的半截小指。
透过暴雨倾泻的缺口,能看到罗兹瓦德圣的身躯的棕色八字胡沾着红酒渍,压在身下奴隶项圈在摇晃的吊灯下折射出油腻反光。
“外面的人快来护我周全!”天龙人惊恐万分,全然不顾自己的仪态,对着船舱大门声嘶力竭地大喊大叫,
“还有,速速联系海军本部,请支援!”
护卫们手忙脚乱地掏出电话虫,正欲拨号,却听到一阵滋滋滋的嘈杂电流声,仿佛恶魔的狞笑。
云端之上,道恩的橙色披风宛如被赋予了生命,在静电的作用下如翼般悬浮。
他垂眸俯瞰,那些如蝼蚁般奔忙的护卫,此刻就像被沸水浇灌的蚁群,混乱不堪。
有人妄图徒手接住坠落的横梁,然而指骨却在重压下如瓷器般迸裂;
有人试图用铁块硬抗飓风,却如落叶般被卷飞,狠狠地撞碎船舷。
“是时候谢幕了。”
道恩的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仿佛是死神的微笑。他的食指轻轻叩击着雷云表面,仿佛在敲响死亡的丧钟。
云层中蛰伏的亿万伏特,犹如一条湛蓝的巨蟒,张牙舞爪地扑向官船。
粗壮的雷柱如同一柄锋利的长矛,精准无误地贯穿舱顶,惊慌失措的罗兹瓦德圣浑身的肥肉瞬间碳化,那八字胡更是燃起了橙红的火焰,仿佛是地狱的烈焰。
整个官船被巨大的闪电柱紧紧包裹,官船上的所有人都被雷电紧紧缠绕,身着全身盔甲的护卫们成了最好的导体。
黑帽黑西装的燧发枪在高温下熔成了赤红的铁水,顺着指骨流淌,滴落在抽搐的金丝眼镜黑西装的脸上,将那单片镜熔成了滚烫的玻璃汁。
闪电附带的高温引起的熊熊火焰,如同一头凶猛的巨兽,无情地焚烧着官船。
官船在闪电和火焰的肆虐下,逐渐解体,仿佛是被狂风摧残的残花败柳。
“我可不想留下任何后患。”
道恩的薄唇轻启,他的声音仿佛来自九幽地狱,冰冷刺骨。
他的双手如同操控生死的魔杖,虚按在虚空之中。
海面突然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平静,仿佛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空气里数以亿计的水分子开始疯狂地震颤,仿佛是被惊扰的蜂群。
某种超越物理法则的力场,如同一张无形的巨网,沿着他张开的十指迅速蔓延。
浪涛如同被施了魔法一般,诡异地调转方向,在官船残骸上方筑起了一座数百米高的水墙。
这海啸宛如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揉捏的泥塑,失去了自然的灵动,变得狰狞而恐怖。
滔天巨浪如同一头饥饿的巨兽,张开血盆大口,瞬间将官船残骸吞噬,坍缩成一个巨大的漩涡,仿佛是一个无底的深渊,要将一切都吞没。
他死死地盯着,官船残骸犹如孩童手中的积木玩具,被旋涡无情地碾碎成齑粉。
绘有天翔龙之蹄的桅杆和罗兹瓦德圣那焦黑的尸体,如被弃置的孤舟,在漩涡的中心旋转着,缓缓地沉入那连阳光都无法触及的无底深渊。
他长长地舒出一口气,心中涌起一种难以言喻的畅快。
记忆的碎片如锋利的箭矢,狠狠地刺入他的脑海:
一个多月前的西海,青椒那如泰山般沉重的霸王色,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那时,他吼出的“守护平民”,是如此的冠冕堂皇,连他自己都差点被这谎言所蒙蔽,而那霸王色,却如生锈的齿轮般,变得卡顿不堪。
“我还真是虚伪啊……”
他不禁自嘲地笑出声来。
他又忆起,几个小时前,罗兹瓦德圣的枪托如铁锤般砸向他的太阳穴时,他明明无法抑制那汹涌的杀意,却偏偏要满脸堆笑地赔礼道歉。
数秒前,当他亲眼目睹对方沉入那深不见底的海底时,心中竟涌起一股莫名的酣畅淋漓之感。
突然,某种更为本质的东西,如沉睡千年的巨龙,在他灵魂的深处苏醒——
那不是正义,而是一种要将整个世界都据为己有的纯粹欲望。
一股如排山倒海般的庞大气势,从他体内喷涌而出,如同雨后春笋般迅速崛起。
轰!
一团黑红色的光团,以他为核心,如火山喷发般疯狂地膨胀开来,猛烈地冲击着周围那漆黑如墨的云团。
那原本静止不动的披风,此刻也如被狂风撕扯的旗帜,猎猎作响。
黑红交错的闪电,如凌厉的剑刃,无情地撕开层层叠叠的云层。方圆百米内的海鸥,如被惊扰的蜂群,纷纷坠海。
“果然……”
他感受着体内那如惊涛骇浪般奔腾的霸王色波动,目光如冷箭般射向香波地群岛的方向,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冰冷的弧度:
“首面自己内心最纯粹的欲望,才是觉醒霸王色霸气的关键所在。”
TO BE 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