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导,陈泽来过电话了,周末就去香江,让周轩务必腾出时间,跟他一起去。”
“知道了。”
周安邦无力地对秘书闻蕴广摆摆手,让他离开。
周安邦恨不得冲到陈泽的面前,告诉陈泽,他究竟花了多大的代价,让张涛一家闭嘴?
大炮打蚊子,在官场是大忌。
可他却做了。
拒绝陈泽?
可他又不敢。
他这个级别,想要整死张家,都容易的很,而且付出的代价还很小,唯一需要的是时间来谋划。当然不是周安邦去,而是他手下去伤脑筋。
可是陈泽呢?
时间紧,任务重,还要雷霆一击,这付出的代价就不一样了。
也许,在周安邦心里,陈家人都是他的灾星,是专门来克他的。
他妹妹生的两个儿子,多少有点病。
陈潭就不说了,一点就炸的脾气,去年要不是他躲得快,非挨两拳不可,哪怕摆明了身份,陈潭也不认。
陈泽好一点,至少周轩带来的消息是,有君子之风。
见鬼的君子之风,小人都比他心思干净。
这两个外甥,没一个好人。
可要是让周安邦选择自家好儿子和谁来往的话,他宁愿周轩找的是陈潭,这个差点把他打了的外甥,而不是陈泽。
才十七八岁的年纪,一肚子的歪心思,比他这个在仕途浸泡了几十年的五十老汉,都要坏啊!
自家儿子要学好也就罢了,可要是学坏了,这对周家简首就是灭顶之灾。
陈家可有两个儿子,陈潭废了,还有陈泽顶门立户。
可是周家就只有一个孙子。
真要是废了,周家就趴下了。
这也是周安邦赞同周镇南把资源给陈泽,主要是从哪方面看,陈泽都有比自家儿子走上高位的潜质。万一要是周轩在仕途这条路上走不出来,还有陈泽可以帮衬下一代。
其实排除这种危机,还有一个选择,联姻。
从这一点来看,周镇南也好,周安邦也罢,劝陈泽走仕途这条路,其实是有自己的小心思,不能算是算计,可多少有点自己的打算在里面。
可惜,这家伙咋说都不上当。
窝在办公室的沙发里,周安邦忽然脑子里灵光一闪,陈泽不进入仕途,是不是不想头上戴上‘紧箍咒’?
要知道,周镇南是非常希望陈泽走这条路的,至于陈泽的借口:受苦受累。
在周安邦眼里,简首就是无稽之谈。
陈家有钱,父母都是商业翘楚,根本就不存在有钱不敢花的现象。
也不用怕进入公众视角,陈泽只要进仕途,在没有走上高位之前,他的任何报道都不会有。
周轩也有这样的待遇。
他不用担心不敢花钱之类的事发生。
而一旦走上高位,负面影响的报道一旦出现,这位也该吃牢饭了。
进入仕途的人,哪怕再有性格,再有个性,都得经历一个磨灭棱角的过程,陈泽拒绝周家的资源,恐怕最大的原因就是这个。
想明白这一点的周安邦兴奋的在办公室走来走去,可没多久,就气馁了下来,妹妹一家子有多惯着陈泽,他是知道的。
从小锦衣玉食且不说,不上学,也不管。
才多大的年纪,找女朋友谈恋爱,也不管。
不仅不管,还让他们同居了?
可更让他生气的是,慈母多败儿这话,在陈泽身上,竟然用不上。
不仅如此,陈泽还手握大笔的资金,要不然周慧也不会让陈泽动用资金,给侄子周轩建家族信托。可以说,如果没有外部干预,陈泽在陈家可以做到说一不二。
这己经不是溺爱了,而是把陈泽当皇帝了。
“周慧呀,周慧,你这么惯着儿子,会被养废的!”
周安邦痛心疾首的抱怨着自家妹妹,至于妹夫?他至始至终都没有看的上过,自然也不会出现在他抱怨的名单里。
再说,陈泽。
从小区里出来,穿过一条马路,就是京大校园。
在校园里走着,时不时遇到想要认识他的女生,现在还没全部开学,新生虽然大部分都到校了,但是老生还在陆续赶来的途中,而且到的也不多。
甚至还遇到个圆脸,戴着眼镜的妹子,想要和他交笔友。
让他感到既有趣,又好奇。
没想到,曾经一度非常火热的笔友,还没有彻底被消除在信息长河之中。
食堂吃过午餐之后,信步回到了寝室。
刚进门,就见到钱毅既紧张,又无措的看着他,还将抄好的课程表递给了陈泽。
“谢谢!”
啊——
钱毅大气不敢出的样子,让陈泽有点无奈,双手一摊道:“钱毅,我不是老虎吧?”
“不,不是。陈泽你别多心,我就是感觉到……荣幸,对,能和你一个寝室,我有种万分的荣幸。”
钱毅在短暂的大脑宕机之后,立刻把话给圆了回来。
陈泽也清楚钱毅害怕的原因,一言不合抽人,就够可怕了,事后还逼着人退学,这简首不是可怕,而是无法无天的人间凶神。
他一个小地方来的穷学生,真要是被退学了,别说他,就是他们一家子,在老家都要抬不起头来。
他可没有一个当副县长的亲爹,他爹是农民,在他没有考上京大之前,不敢说挨欺负吧,也是村子里的边缘人。
好事轮不上,坏事却一次不落。
陈泽见状,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在自己的书桌前坐下,之开口道:“钱毅,我陈泽是个讲理的人。”
“要是感觉被欺负了,就仔细想一想我说的第一句话。”
见钱毅更紧张了,陈泽笑道:
“行了,我就不和你开玩笑了。”
陈泽见钱毅真没开玩笑的心思,这才言归正传道:“钱毅,你父母送你来京大上大学不容易,可以说,这是你和你家唯一的一次改变命运的机会。至少对你的人生是如此。”
钱毅用力的点头道:“是的,我就是个普通人家的孩子,你可千万别看不惯我,我也不会翻你的私人物品,以后寝室里的打扫卫生我都包了,你负责检查……”
“停,别说了。”陈泽抬手打断道:“越说越没谱了,我针对张涛,主要是他犯错了。
当然,在你看来,他付出的代价有点大。
可是钱毅,你不是张涛,你不懂一个副县长别看级别看似不高,尤其是常务副县长,能量还是挺大的。”
“这级别也挺高啊!”钱毅也想不把副县长当人,可他真不敢。
“屁能量。”
在外溜达了一圈回来的吕浩然,听陈泽说张涛家里也有点能量,顿时不乐意了。
有能量,能让他和陈泽这么欺负?
“吕大少,我正和钱同学联络感情,别打岔好不好?”
陈泽打断了吕浩然的牢骚,对钱毅和颜悦色道:
“钱毅,你不用为张涛担心,他哪怕从京大退学了,他爹也能给他找个好大学上。就算是出国留学,也不用担心费用,他爹这些年没少捞钱,不用担心钱。”
钱毅算是听出来了,陈泽这是怕他因为张涛的事,对陈泽和吕浩然有意见。
可他心说:他哪敢有意见?
而且,钱毅有一套自己的理解方式,他点头表示理解:
“我都明白,就像是在老家的村子里,同样一条狗,同样的表情,路过我身边,我高兴了摸摸它脑袋,不高兴了,给他一脚,它都得受着。”
陈泽眼神中多少带有点怪异,这钱毅的解释,很应景啊!
“你愿意这么想,也可以。”陈泽不纠结,随意道。
对上吕浩然和陈泽任何一个人,他都是被无情碾压的结局。
“陈泽,吕浩然,我就是个从小地方来的学生,现阶段就是努力学习,其他的,能帮忙的我一定帮忙,这样行吗?”
“太行了。”
陈泽对钱毅的反应非常满意,是个聪明人:“我平时不住寝室,可能午休会过来睡个午觉什么的。”
“我也不住。”
吕浩然接着陈泽的话道:“我在校外租了个房子,平时和陈泽一样,最多来睡个午觉什么的。你不用担心学校会派其他学生来咱们寝室,他们不敢。”
“可是……这宿舍就成我一个人了?”钱毅惊诧的发现,自己成了寝室唯一一个无处可去的人,同时也一下子霸占了一整个寝室。
他成看门的了!
很快,钱毅觉得当看门的也没什么,哪怕当狗也无所谓。
为了方便联络,陈泽让人送来了一部手机,电话费也不用钱毅付。
渐渐的,钱毅的认知也在改变。
对他来说,张涛这样的家世,也算是少爷。
可少爷和少爷之间能一样吗?
张涛指使人,那是啥好处都不给啊!
可陈泽呢?
摆明了收个狗腿子,出手就是一部手机,钱毅还是稀罕的不行。
眼下手机多贵,就不用说了。得小两万,还有后续的电话费,都不要他出,他还在纠结个啥?
而他要付出的,不过是把学校里发生的事,需要通知陈泽的,集中起来,给他打电话通知一下。
等人走了,钱毅拿着手机,在寝室上窜下跳的找信号,准备给家里报喜——
“娘,是俺啊!”
“手机,俺用手机给你打电话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