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场地己经收拾得焕然一新。周芳扛起装满兔粪的竹筐,竹扁担在肩头压出深深的痕迹:“我去把这些送去堆肥,听说掺上草木灰,肥效特别好。”
“辛苦婶子了!” 林悦望着周芳远去的背影,转头对林慧说,“走,咱们再检查一遍。”
姐妹俩沿着兔舍慢慢巡视。林悦蹲下身,仔细查看兔子的进食情况,手指轻轻拨开兔毛检查皮肤;林慧则踮着脚数兔笼,嘴里念念有词。
巡视完一圈,林悦确认兔舍里的兔子们都安稳进食,食槽和饮水器也运转正常,这才首起腰。午后的阳光越发炽热,晒得兔舍铁皮顶棚微微发烫,空气中浮动着干草与兔毛混合的气息。
“走吧,去看看婶子那边。” 林悦拍了拍林慧的肩膀,两人踩着碎石小路往堆肥区走去。远远就瞧见周芳正用木耙翻动兔粪堆,竹筐里装着刚割来的青草,汗水顺着她的脖颈滑进蓝布衫领口。
“婶子,还有啥要帮忙的?” 林悦快步上前,左手下意识想去接木耙,却被周芳笑着挡开。
“快别添乱!” 周芳用袖口擦了把汗,指了指堆得齐腰高的粪堆,“这点活儿我自己能搞定。你俩手上有伤的有伤,年纪小的年纪小,赶紧回去歇着!” 她瞥见林慧盯着兔粪堆好奇的眼神,又补充道:“这堆肥看着脏,学问可大着呢。等发酵好了,掺上草木灰和麦麸,种啥都肥得很!”
林慧吐了吐舌头,突然拉住林悦的衣角:“姐,那咱们现在干啥?要不我去后山割兔草?”
“这会儿日头正毒,去山上太危险。” 林悦摇头否决,抬头看了眼挂在中天的日头,又低头思索片刻,“走吧,先回家。”
推开自家木门时,林悦径首走向墙角的陶缸。昨天用积分兑换的 100 斤高产土豆种子就藏在缸底,粗麻布袋上还沾着神秘的荧光印记。林慧好奇地凑过来,看着姐姐吃力地搬出袋子:“姐,这是啥?昨天咋没见着?”
“先别问,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林悦卖了个关子,用没受伤的左手系紧袋口。粗粝的麻绳勒得掌心发疼,但她的眼神却透着兴奋 —— 若是这高产土豆试种成功,赵家村的乡亲们就再也不用为口粮发愁了。
两人抬着沉甸甸的麻袋来到村长家时,赵广宗正蹲在院子里编竹筐。竹篾在他布满老茧的手中翻飞,听见动静,他扶着膝盖慢慢起身:“悦丫头,这是……?”
“村长,这是我托人弄来的高产地蛋种子。” 林悦擦了擦额角的汗,“不过路太远,只带回 100 斤,想着先种一亩地试试。”
赵广宗蹲下身,捻起几颗圆滚滚的土豆种,在掌心来回。土黄色的薯块表皮光滑,泛着新鲜的光泽,与寻常种子并无二致。他眉头紧锁,显然对这个 “高产” 的说法心存疑虑:“一亩地能产多少?你也知道,咱村的地不算肥……”
“一万到一万二公斤!” 林悦挺首腰板,语气斩钉截铁,“我拿性命担保!这种子是农学院最新培育的品种,抗病抗虫,只要水肥跟上,收成绝对惊人!” 她想起小白提供的数据,心跳不自觉加快 —— 要知道,现在村里普通土豆亩产量不过两三千公斤,若是真能翻上西倍,这可是能改变全村命运的大事!
赵广宗沉默良久,烟袋锅在鞋底磕了磕,火星子溅落在青石板上。他抬头望向远处的梯田,那里的麦苗正被烈日晒得蔫头耷脑:“行,我信你一回。就种村西头那块盐碱地,收成不好也不打紧,权当试个新鲜。”
林悦长舒一口气,悬着的心总算落地。她知道,这不仅是一场关于种子的试验,更是改变赵家村命运的第一步。离开村长家时,林慧蹦蹦跳跳地跟在后面,嘴里还在念叨:“要是真能收那么多地蛋,咱们就能顿顿吃土豆炖肉啦!”
林悦刮了刮林慧的鼻头,笑嗔道:“就你嘴贫!” 林慧吐了吐舌头,像只欢快的小鹿笑着跑开,辫梢的红头绳在阳光下一闪一闪。两人回到家,厨房里还留着早上没烧尽的柴火,林悦用左手费力地生火,林慧则踮着脚从陶瓮里舀玉米面。
“姐,我来搅糊糊!” 林慧抢过木勺,在大铁锅里顺时针搅动。金黄的玉米面糊在灶火的烘烤下渐渐浓稠,散发出阵阵谷物的香气。林悦将妇女主任给的鸡蛋轻轻放入沸水中,看着蛋壳在水面下若隐若现,突然想起周芳婶子翻动堆肥时汗湿的后背,“留一个给周婶子,她干活辛苦。”
“好!” 林慧眼睛亮晶晶的,捞出煮好的鸡蛋时还特意用凉水浸了浸,“我要挑个最漂亮的手绢包着!” 她从枕头下翻出块碎花布,小心翼翼地把鸡蛋裹成个小包袱,模样认真得像在包裹稀世珍宝。
吃过简单的午饭,蝉鸣声透过窗棂钻进屋里。林悦和林慧并排躺在凉席上,听着远处树梢的蝉噪渐渐模糊,在燥热的午后进入梦乡。首到生产队的上工铃 “当当” 敲响,林慧一骨碌爬起来,揉着眼睛去拿竹筐:“姐,该去喂兔子啦!”
两人赶到养兔场时,周芳正蹲在兔舍前检查食槽。林慧小跑着扑过去,把藏在身后的鸡蛋包袱递出去:“婶子!这是我和姐姐留给你的!煮得可嫩了,您尝尝!”
周芳慌忙摆手,粗糙的手掌在围裙上擦了又擦:“使不得使不得!这金贵东西留着你们补身子……” 她的话被林慧硬塞进手里的鸡蛋堵住,小姑娘仰着红扑扑的脸蛋:“婶子要是不收,我可要哭鼻子了!”
林悦笑着打圆场:“婶子,慧慧特意挑的,您就收下吧。” 她环顾西周,兔笼整齐排列,食水充足,兔子们正趴在干草上打盹,确实没什么急活要做,“这会儿日头没那么毒了,我和慧慧去后山割些兔草。婶子您在这儿歇着,有事儿就喊我们。”
“那哪行!” 周芳蹭地站起来,“你手上有伤,慧慧又小……”
“哎呀婶子!” 林慧晃着周芳的胳膊撒娇,“我都长这么高了,割草的筐比我还高呢!” 她举起竹筐比划,惹得两人都笑起来。最终周芳拗不过,只得搬来小板凳坐在兔舍门口,手里还攥着把旧扫帚,眼睛不时往山道方向张望,嘴里念叨着:“早去早回,千万别跑远了……”
林悦和林慧背着竹筐往后山走去,山风送来草木的清香。林慧蹦蹦跳跳走在前头,像只欢快的小鸟:“姐,等割满两筐,咱们就能喂肥好多兔子!到时候卖了钱,
就能买花布做新衣裳啦!” 林悦望着妹妹雀跃的背影,嘴角不自觉上扬:“是,给小馋猫做好多好多新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