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的东海,房租和房价继续节节攀升。看过几轮刚需婚房、几度首付受挫后,林泽的焦虑几乎到了极点。有天深夜,他抱着笔记本查各类房源突然冒出灵感:“要不干脆试试公租、廉租房?有政策补贴,价格是市场价的一半,还能申请人才落户。咱们生活压力能立刻减半!”
林泽第二天兴奋地和苏瑾分享自己的“秘密救命稻草”:“你看,这些苏市区的公租房,小两口婚礼前刚好搬进去,钱能省下买点家电和婚礼布置,爸妈那边经济压力也减小了。反正临时过渡,等以后手头宽裕再换。”
苏瑾最初确实被他描绘的前景动摇。深夜翻出手机地图,点开一处处公租房楼盘,发现周边的交通、业态、商圈都还过关。即使房间小点、装修老旧,暂时住个三五年似乎能解大燃眉。
可等走到实地看房,她心头的各种矛盾却纷至沓来。
第一套公租房在地铁末站,周边全是廉价小餐馆、分校、小型批发市场。进楼道,一股潮气夹杂烟味,墙上略有破损,物业隔三楼设置。等电梯时,孩子在乱跑,楼道里大妈和小商贩吵了两架。房间虽新,但空间逼仄,采光昏暗。
一离开,苏瑾语气变得黯然:“不是咱们太挑。只是这房子能遮风避雨,却没有那个创造幸福的气氛。你不觉得,一步把自己锁进‘过渡生存’,其实是在放弃对生活美好的期待吗?”
林泽有点懊恼和无助。他真的己经快被财政和家庭现实压垮。“可再这么等下去,咱们连自主结婚都快丧失资格了。难道就靠买房钻空子等运气吗?”
苏瑾摇头,道出了心底最深的顾虑:“我受不了临时和将就。不图奢华,也不愿意让我们最好的年纪满是妥协。廉租房可以是支撑,但不能成为长期生活的信仰——快乐和希望也等不起。”
两人因此不小地争执了一番。林泽痛苦地分析:“你不怕艰苦,可我怕你跟着我吃苦还不快乐!”
苏瑾却冷静地说:“其实真正让我难受的,不是穷,是‘半心半意’地向生活投降。”
那一夜,两人各自沉默。合租屋的灯下,阿琛和陈妍闻声而来,问:“啥事弄得你俩像被房东逼迁一样郁闷?”
林泽苦笑以对。苏瑾则认真地对朋友说出了“否定廉租过日子”的理由:“我不是死要面子,但婚姻对我来说,是期待和热爱,不是生存路线。我们可以慢慢攒首付,可以继续合租、可以吃苦,但最怕心变‘小’,忍到最后爱情都成了‘两种‘将就’。”
阿琛低头道:“其实你们做得对。我做外卖时短租过公租楼,隔壁来了两次房东投诉、一次小偷报警,西点半醒都觉得自己被困死了。节约钱未必留住勇气。”
陈妍安慰:“成熟不是先过最低线,而是有选择说‘不’的勇气。再难也给自己多一些盼头。”
冲突一夜。最后苏瑾和林泽坐在厨房,重新拉开计划清单:“我们宁可花两倍精力、三倍时间,也要等属于咱们的小屋。不止是落脚点,更是心里有光、目里有梦的家的模样。”
月色如练,东海灯火万家。他们明白,生活可以屈身,但精神不肯长跪。二人紧紧握手,彼此承诺:不向命运投降,也不让爱和奋斗委屈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