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紫禁城热得像蒸笼,知了趴在老槐树上扯着嗓子叫唤,连三花野猫都懒洋洋地趴在储秀宫的阴凉处,尾巴有气无力地扫着青石板。沈知意蹲在廊下,盯着面前的玻璃镜首发愣——这是她用玉镯能量和太医院的琉璃碎片捣鼓出来的“黑科技”,镜面光滑如死水,能清晰映出人的每一根睫毛。
“姐姐,这镜子真的比铜鉴清楚十倍!”六皇子举着小铜镜对比,眼睛瞪得溜圆,“我数自己睫毛,铜鉴里只能数到三十八根,这镜子里能数到五十六根!”
沈知意忍俊不禁,摸了摸孩子的头。在未来世界,镜子不过是寻常之物,但在这个以铜鉴和水鉴为镜的时代,玻璃镜简首就是降维打击。她突然灵光一闪,想起贵妃宫里那群爱美的宫女,还有整日为容颜焦虑的后宫妃嫔,嘴角勾起一抹坏笑。
“六儿,咱们来玩个好玩的游戏。”她神秘兮兮地掏出块红绸布,将镜子遮得严严实实,“你去告诉长春宫的小厨房,就说储秀宫新得了个‘照妖镜’,能照出人的前世今生。”
六皇子眼睛一亮,立刻蹦蹦跳跳地去了。半个时辰后,长春宫的掌事宫女绿萼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七八个伸长脖子的小宫女。
“沈答应,听说您这儿有宝贝?”绿萼上下打量着被红绸布包裹的镜子,眼神里满是好奇,“小厨房的王厨子说,这镜子能照出仙女模样?”
沈知意忍住笑,一本正经地说:“这镜子来历可不简单,是西洋传教士进贡的宝物,名曰‘万象镜’。不过......”她故意顿了顿,压低声音,“可不是谁都能照的,心不诚的人,照了会有灾祸。”
宫女们顿时炸开了锅,叽叽喳喳地议论起来。绿萼咬了咬牙,掏出块碎银:“沈答应,您就行行好,让我们照照吧!平日里伺候主子,哪敢有半分心不诚?”
“这......”沈知意装作为难的样子,半晌才叹口气,“罢了罢了,看在你们一片诚心的份上。不过照完可得保密,否则这镜子灵性就没了。”
她缓缓揭开红绸布,玻璃镜的光泽瞬间晃得众人睁不开眼。绿萼第一个凑上去,看清镜中自己的模样后,突然发出一声尖叫:“我的天!这真是我吗?脸上的雀斑怎么这么明显?还有这黑眼圈,跟被人打了似的!”
其他宫女也纷纷围上来,看着镜中清晰到毛孔的自己,一个个脸色发白。有个小宫女突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完了完了,我这歪鼻子斜眼的,主子见了肯定要罚!”
沈知意强忍着笑,一本正经地说:“莫慌莫慌,这镜子不仅能照出真相,还能指引变美之道。你们看......”她掏出用花粉和米粉自制的“遮瑕膏”,在绿萼脸上轻轻涂抹,“只需用上这‘神仙粉’,再对着镜子好好修整,保准能美若天仙。”
绿萼对着镜子左照右照,惊喜地发现脸上的瑕疵真的消失了,顿时眼睛放光:“沈答应,这神仙粉怎么卖?我全要了!”
就这样,沈知意的“美容大业”正式开张。她用玻璃镜当噱头,搭配自制的胭脂水粉,生意做得红红火火。消息很快传到了后宫各宫,妃嫔们坐不住了,纷纷派人来求购镜子和化妆品。
这日,瑞妃带着一群宫女浩浩荡荡地杀进储秀宫,一进门就被玻璃镜的光泽震住了。她对着镜子左照右照,越看越不满意,突然一把抓住沈知意的胳膊:“你这镜子里照出来的可是真容?为何本宫的眼角皱纹如此明显?”
沈知意憋住笑,安慰道:“娘娘天生丽质,只是岁月难免留下痕迹。不过只要用了臣妾的‘驻颜霜’,再配合镜子每日精心保养,定能重回青春!”
瑞妃眼睛一亮:“当真?快给本宫来十盒!”
然而事情很快就失控了。越来越多的贵族女子沉迷于玻璃镜中自己的模样,为了追求“完美”,开始疯狂整容。有人用细线勒紧眼皮,想做出双眼皮;有人用刀削尖下巴,疼得龇牙咧嘴;甚至有位大胆的夫人,让太医给自己的鼻子里塞了块玉,说是要垫高鼻梁。
一时间,太医院挤满了因整容受伤的人。院判哭丧着脸来找沈知意:“沈答应,您这镜子可闯大祸了!现在每天都有十几个鼻子歪了、眼睛肿了的贵人来求医,老臣实在是......”
沈知意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正发愁时,六皇子拽了拽她的衣袖:“姐姐,我想到办法了!咱们可以办个‘最美真容大赛’,告诉大家天然的才是最美的!”
说干就干。沈知意广发请帖,邀请后宫妃嫔和贵族夫人参加。比赛当天,御花园里搭起了高高的台子,玻璃镜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第一位上台的是瑞妃,她顶着厚厚的妆容,脸上涂得煞白,活像个纸人。她对着镜子左摆姿势右摆姿势,台下却传来一片窃窃私语。
第二位是位伯爵夫人,她的双眼皮宽得能夹死苍蝇,下巴尖得能戳破纸。她自信满满地展示自己的“美貌”,结果不小心打了个喷嚏,假睫毛“啪”地飞到了台下,惹得众人哄堂大笑。
轮到沈知意上场时,她什么妆容都没化,只是简简单单地束起头发,对着镜子露出灿烂的笑容:“各位姐姐妹妹,这镜子的确能照出最真实的我们,但真实并不意味着丑陋。看看我们的眼睛,它们会笑会哭,充满故事;看看我们的嘴角,它们上扬时能温暖人心......”
她的话还没说完,台下突然响起热烈的掌声。三花野猫不知何时窜上了台,对着镜子“喵喵”叫了两声,用爪子在脸上抹了一把,结果沾了满脸的花粉,模样滑稽极了,惹得众人笑作一团。
最终,比赛选出了十位“最美真容”,她们都是没有过度整容、自然大方的女子。沈知意趁热打铁,推出了“天然护肤”系列,用玫瑰、茉莉等花草制作护肤品,既安全又有效。
这场由玻璃镜引发的闹剧终于平息了。紫禁城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只是偶尔还能听到宫女们的笑声:“快看,那是谁?还顶着个肿得像馒头的眼皮呢!”
而沈知意的玻璃镜,也成了后宫的“镇宫之宝”。只不过现在大家照镜子时,不再是为了挑剔自己的不足,而是学会了欣赏真实的自己。六皇子经常举着镜子,一本正经地对三花野猫说:“你看,咱们家猫猫多好看,根本不用整容!”
至于那只被花粉糊了一脸的三花野猫,此刻正趴在沈知意腿上,懒洋洋地打着呼噜,尾巴偶尔扫过玻璃镜,映出一片晃动的光影,仿佛在无声地嘲笑这场荒诞又搞笑的“美丽风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