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着秦川习惯，让秘书起草了程序正义的报告，不得不说，汉东这些汉大出身的学子，在写材料上都是一流的。不过，他不喜欢。官气太重，就和他那会流行的AI公文一样。他反而觉得AI公文更好，因为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小心机。
他也懒得说，自己修改好了。亲自拿到了高育良的办公室。这会他都觉得自己找高育良太勤了，但是不找又不行。
像这报告，正常程序是，他们厅内上会。经党组表决同意，提交省委。但现在，他们党组成员五人。正厅长长病，而之前负责的副厅长刘奋昨天开完会就回去休病假了。党组成员加他才三位，三位怎么表决？
他能去叫正厅长和刘奋回来开会？正厅长病歪歪的，刘奋这会还在气头上，谁搭理他啊。
也不怪刘奋，原本以为会升职的，结果首接空降了。之前人家也找他谈了，再等几年，人家级别到了，会走的。
问题是，刘奋还觉得冤枉呢，凭什么？我比祁同伟大好几岁呢，再等几年，我还有机会吗？所以这时，人家也得抽空出来跑跑，年龄是个坎啊！
秦川能理解刘奋，但是，谁理解他啊。他只能来找高育良，不仅是为了报告，还有就是班子的问题。
“除了这个，还有事吗？”高育良看看，点点头。签了字，这就可以形成文件了。但看他还没有走的意思，忙问道。
“我想增加党组成员，由五人增加到七人。一般来说省厅这样的层级，至少应该是七人吧？”秦川笑看着高育良。
“也是，之前倒是只注意班子团结了，现在看也不行，我会和省委讨论。”高育良还是滴水不漏，想想，“你去看过陈老没有？”
秦川微怔，但马上回神，他们说的是陈岩石。陈阳的父母，脑子里转了半天弯。高育良说这个其实是为他好，秦川明白。
祁同伟上大学，资助他的就是陈岩石，而陈海当初也是节省自己的粮票资助祁同伟，而祁同伟人生第一双新鞋，就是陈阳送给他的球鞋。人生第一双完全属于他的鞋子！所以，陈家从某种程度上，是对他有大恩的。
这么一比，秦川觉得祁同伟是比自己艰苦。所以太苦了，最后，他黑化了。才会说出英雄在权利面前不值一提的话。
现在，他回来了，不说为了陈海和陈阳，为了当初的学费，也该去看看。不然，传出去，就是忘恩负义。秦川可以去，反正他又不是真的祁同伟，他当然可以一笑泯恩仇，不过，他不想。
剧里祁同伟不恨打压他的梁群峰，不恨让他哭坟的赵立春，不恨不让他进副部的沙瑞金，可是他人生最恨的就是给他学费的陈岩石。
为什么？这个秦川真的特别理解祁同伟。陈岩石资助他，可是他瞧不起他。那时不管他有多么努力，多么优秀，可是陈岩石乐意向所有人表达，我资助了一个特别优秀的小伙子，但是一但女儿和他说，她和这个优秀的小伙子恋爱了，陈岩石就翻脸了。
他那时就觉得祁同伟忘恩负义了。我资助你读书，不是让你来追求我女儿的。你配吗？为了分开他们，原本分配是哪来哪去。钟小艾家里是京城的，自然回京城。而陈阳怎么也分到京城了？这中间没有陈岩石的运作能办到？而他被分到乡镇是梁家的打压，而一向自诩刚正不阿的老革命这会就看不到不公了？
秦川看到了陈岩石的虚伪，他只是同情陈阳，各方面都好好的，可就是没个好爹。
“老师，虽说在办公室说私事不好，但能问一下，陈老为什么和陈阳的关系那么差吗？”想想，秦川还是笑笑问道。
“陈老性子人如其名，坚如岩石。而夫人当初也算是资产阶级大小姐，与资本家家庭决裂，投身革命。但不可讳言，两人身上旧时代的印迹比较重。”高育良字斟句酌。
“重男轻女？”秦川理解，这个，别说旧时代走过来的，好些现在农村还有这样的陋习。
“也不能完全这么说，他们还有个老大陈山，陈阳出生时，陈老夫妇都在工作上升期，听说也是意外，毕竟有儿子了，对他们来说，第二个孩子原本就没那么珍贵，更何况陈阳出生时，又是艰难的时候。等着陈海生时，他们环境好些了。就和郑公与段一样。就是巧合了，他们不觉得自己偏心，而对陈阳来说，也许伤害早就造成了。”高育良迟疑了一下。
他也是当初看陈阳和祁同伟分手，觉得有点怪，他是省里定期去看陈老的领导，他可不求着老头，就是书生意气，他就是觉得老头当初提着脑袋干革命不容易。所以，他一首很尊重陈岩石。
也是知道他们正式分手，陈阳出国，才私下问了陈海一下，其实陈海也不懂，只知道记忆里，父母和哥哥、姐姐的关系都很冷淡。
再后来，和陈老他们接触多了，有次下棋时也问了陈老。陈老果然一点就着，倒是倒了一箩筐出来。倒是让高育良了解了不少。
有时，真实的情况，就在不经意间。在父母看来，不愁吃喝，还要什么？为了一个穷小子和父母决裂，这姑娘就是白养了。还有陈山，父母只是要求高一点，怎么就那么恨，十几岁自己偷偷报名参军，然后就不回来了。真是白养了！
陈山如何，高育良不好过问，不过陈阳他是熟的，善良、温柔，真的是好孩子，他也觉得可惜。
“你和陈阳还有联系吗？”
“没有，她虽说是女孩，但很果决！”秦川想想陈阳，陈阳真的说完没几天就走了。
秦川在系统里一辈子，像陈阳辞职，上飞机，中间的时间，只能说她早就做好了一切准备。也许她会为自己留下，但是想走的心，己经呼之欲出了。离开了，才能真正的脱开她的父母，这也是让他觉得陈岩石夫妇不咋地的原由。
“好了，毕竟陈老也是政法界的老人，也该去看看。”高育良还是劝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