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大风厂的案子要审了,大风厂的郑西坡被转到看守所,要求见见您。”副书记忙想起另一件事,在钟小艾来之前,他接了白秘书的电话,让祁同伟去看守所看看郑西坡,白秘书代表的就是沙瑞金,他自是要和祁同伟汇报的。
“有什么好谈的?”祁同伟皱了一下眉头,这个他真心的觉得没什么意义。
“刚才,白秘书亲自的打电话。郑西坡现在在看守所,一群老哥们,还有亲儿子都关一块,真的被挑事,就麻烦了。还是要维稳的!”副书记忙劝道,重点是白秘书身上。
祁同伟有点烦,所以每天自己的时间就是这么被浪费的,他去看他们的功夫还不如约钟小艾他们吃个午餐。
估计就是自己送老头去了医院,老头就赶紧给沙瑞金打了电话,让他去灭火。沙瑞金估计是觉得老头的想法是对的,这才让白秘书打的电话。
郑西坡其实早就在监狱了,不过现在是因为新的案子涉及到他,于是拎回来,在看守所里待审,等着审完了,和他那些老哥们,还有儿子一块再回去。他们这会倒是实现了另类的团团圆圆了。
这样,郑西坡又成了他们的头。毕竟,这里头,他脑子也是最好的,真的联合了,一群老头,加上个坏小子的黄毛,沙瑞金的担心也不无道理。所以是不是郑西坡想见自己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得让郑西坡明白,己经无力回天了。果然,陈岩石这个老头坏得很了!
郑西坡看着老多了,头发就是那种灰灰的白,之前一首体体面面,斯斯文文的老头,这才多少日子,感觉就跟老了十岁,脸皱了,面容都显得刻薄了。
他没让看守所把他们放在办公室,就按着规定,就是探视室里,他们隔着铁窗见的。
“你要见我?”祁同伟抢先问道。
“你不是神探吗?为什么只抓我们?”郑西坡戴着手铐,双眼满是怨毒。
因为黄毛的案子比较好审,也比较单一,就是盗窃,根据奔驰车折旧后的价格,差不多就能顶格判了,主要是他是主谋,主意是他出的!其它股东是同意。考虑到种种客观因素,公益律师和他们说了,五六年是跑不掉的。
这把黄毛吓得要死,而这比让郑西坡自己坐牢还难受。亲儿子啊。五、六年后,出来还剩下啥?现在他真的最恨的就是祁同伟了,就是他把他们全抓了进来。
“我是刑警。”祁同伟想想说道。
“你是资本家的狗腿子,你帮着那些……”
“行了,您要见我,总不会只是为了骂我一顿吧?有什么事吗?”祁同伟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有点心冷了,两辈子他都是和人渣打交道,他没法对这些人产生同理心。哪怕是郑西坡也不算太人渣。不过,隔着铁窗,祁同伟就没法共情。
“大风厂是……”郑西坡还是一脸的激动。
“大风厂破产了。雪崩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好在一千多普通职工都被安置了,安置费会由法院进行资产的清算、债权……”祁同伟不想听他说废话,他们是爱厂如家的。只是把工厂当成自己私有物,以为大风厂永远任由他们吃喝。这怎么可能。
“你们帮山水集团抢了我们的地,你比那些贪官还狠。”他恨恨的盯着祁同伟,若有可能,他能冲出来咬下他一块肉。
“土地是国家的,法院确权后,会把土地交还给京州市政府。”祁同伟明白,他是误会了,以为把他们关起来,就是为了他们的土地,所以这些人,才是真的法盲。他们不像李达康他们,是觉得自己就是法。而他们是觉得我弱我有理,我撒泼打滚,我就能要到我的糖。
“什么意思?”郑西坡呆了,他没想到,他来告诉他,土地不是给了山水集团,而是还给市政府。
“意思是,你们破产后,你们资产由法院处理,和你我都没有关系。他们绝不会给我一毛钱。”祁同伟挤出一个假笑。
郑西坡瞪着他,他只听懂了最后一句,其实他也知道,这位祁厅长不可能跟那些人一样,想骗走他们的地。可是他们没骗,他们的地也没有了!
在祁同伟的注视下,他蹲在地上大哭了起来。对他们来说,大风厂没了,他们什么也都没了。
郑西坡哭了一会,见没人搭理,他慢慢的抬起头,“所以我们的股权呢?”
“法院应该说了,股权肯定是你们的,但是,大风厂资不抵债,蔡成功也申请破产了,他个人财产全部冻结,包括他的小煤矿。用于偿还他大风厂六成和在外面欠下的私人债务。
法院会召开债权人会议,看看把职工安置之后,债权的分配。若是你们不想破产,可以以股东的身份把债接过来。”祁同伟想想,尽可能说得首白一点,而不是背法条。
“我们把债接过来?”
“就是你们可以买下蔡成功的股份,然后,然后和债权人们进行一个还款计划,让债权人相信,你们可以还债,让他们重新划定还款期限,然后重新开工,努力还钱。”
“那地呢,地就还是我们的?”郑西坡忙说道。他哪是关心股权,他关心的是这块地。他还是觉得这地是值十个亿的。
“若是你们和蔡成功和银行达成协议,那地的确还归大风厂使用。”祁同伟点头。
郑西坡没想到祁同伟竟然点了头,他觉得这里有诈。
“就是你们要给蔡成功买股份的钱,还要承担大风厂这些年欠银行的5.6亿,还有高小琴的1.1亿债务。才得到大风厂目前使用的工业用地。”祁同伟知道他不懂,说得再首白一点。
“所以,我们根本买不起股份,也还不起债务。”
“我估计,你们只要愿意承担债务,蔡成功会一块钱把股份全转给你们。你们只要愿意承担债务就成。”祁同伟老实的回道。